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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愁落盡君無語

編者按:情感和現實交融,主人公狂生驕傲,卻也是會被愛情所折磨。愛情的悄然到來,不期而遇的情感,讓書生狂傲成了懵懂無知少年,鼓起勇氣表達內心的愛。現實總是在美麗的愛情中選擇擊破泡沫般的唯美,男孩一時的猶疑,錯過了愛,錯過了情。問好作者!  一

  有時會記得他蒼白的臉和臉上近乎蒼冷的神情。當然也會偶爾想到他莫名其妙的冷漠,匪夷所思的驕傲。

  讀書時,和他的交手基本是在酒杯前,他會端著酒杯,痴痴地望著我們,或者說:多情卻似總無情,惟覺樽前笑不成;或者說: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或者說: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那是他絕對是晚唐小李杜的鐵杆粉絲。

  他彷彿對所有的事情都不屑一顧,但是,他在什麼事情上也未見得有什麼建樹。只是讀書很多,據說,他可以用一個下午把巴金的激流三部曲翻一遍,可以用一個晚上把雨果的巴黎聖母院濫熟於心,可以在狄更斯的雙城記只讀了一半的時候到課堂上把整個故事複述出來,唬得學養豐贍的老師信以為真。

  我曾經記得,一個黃昏,在山城外的河邊遇到了寂寞而且輕狂的他。他遙指著河邊的一些建築,問我讀到了什麼。我反問他,他淡淡地說:我讀到了兩個字——命運。那時我想,他未必是一個很聰穎的人,但是他是一個心思很沉重的人。

  畢業後,有同學談到他,認為他有智商,無情商。這個評價是對是錯,也許只有命運知道。

  他的感情經歷是平淡得絕無想像可言的。然而,有一段時間,浪子的名頭卻戴在了他的頭上。那是他苦笑地對我們說:常言浪子君莫笑,古來狂生皆痴顛。他未必是浪子,卻絕對是個狂生。

  據說,有個女生評價他說:驕傲得讓人目瞪口呆,痴狂得讓人心驚肉跳。

  夕陽,又見夕陽。那天他喝醉了,對我說:面對自己喜歡的人,自己一句話也不會說;但是對著自己毫無感覺的人,自己會妙語連珠。問他喜歡的是誰,他就一語不發了。

  也許別人叫他浪子,應該就是因為他偶爾的妙語連珠吧。有一次,他深情款款地對一個女生說:請原諒我以沉默面對你的明眸,因為我的心不會說話。這話是很妙的,但這句話並不是說給他正面對的女生。

  我知道他有自己喜歡的女孩,已經是三年級了。很偶然,偶然到我以為只是一個傳說。

  二

  那是一個晚自習,他還沒有來到教室。我坐在他的課桌旁,和兩個同學不經意中發現了他的日記本。他太神秘,所以我們做了一個決定——看看他記了什麼。翻看中,我們讀到了一首詞,依稀記得有這麼兩句:浪子回首,幽蘭正笑。卻棄輕狂,煙雨時節共返故道。一個同學很聰明,說:這傢伙應該喜歡上了自己的老鄉。我細細品味著共返故道四個字,認為這個同學猜得不錯。幽蘭幽蘭,誰是幽蘭?

  一個周末的晚上,我從教學樓下來,就看到了他。那時,他大約是剛從校外回來,在甬路上遇到了一個清瘦如菊、亭亭如蘭的女生,他們只是淡淡地打了個招呼,那女生就悠悠遠去,而他卻仰起頭,遙遙地我看到了他眼神里的蒼涼。

  感情的事其實是瞞不住的。他對那個女孩的情愫終於到了也許除了那個女孩大家都知道的地步。據說,這件事先是在女生里傳開的。起因其實很簡單,大假之後,他帶回來自己寫的洋洋洒洒的兩個大本。他的朋友借去看了,就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傳到女生中。一天晚自習,有幾個女生困住看了他,問他他所寫的女主角是誰。當時那個女孩就在角落裡讀書,有一個女生努嘴說:是她吧。

  朝來寒雨晚來風,林花落了春紅太匆匆。還有半年就畢業了,他還沒有結束自己寂寞生涯的舉動。

  我有一天讀了他那些自傳性很強的東西,才解開了幽蘭的謎語。

  在他的那些東西里,女主角其實就是一個人,清麗高華,儼如空谷幽蘭。

  據他的文字記載,他對那個女孩生出情愫,源於一場雪。那天他和那個女孩以及幾個同學出去辦事,正飄著雪。那個女孩見他赤著手,便要將自己的綠色的絨手套給他戴。那一刻,驕傲而且淡漠的他突然感到了可以感動一生溫暖。堅強的人同樣有著柔軟的地方,驕傲的人同樣有著對溫馨的渴望。

  在他的文字中有一個場景可以詮釋浪子回頭幽蘭正笑。那天上美術課,他突然回過頭去,就看到了那個女孩的美麗笑臉。那一瞬間,他意識到自己的心已經被一雙手捉到,這一捉也許就是永遠闖不過的情關。

  所以,我對別人說:不要以為他是個風流浪子,他其實心底有著一段情鍾。只不過,他那時掩藏的很深。

  三

  出於同是天涯淪落人,畢業前,他和我就很投契了。所以,我知道了他一些事情,當然作為全班一致認可的愛情專家,我不容推卸地見證了他春愁不盡、幽幽痴心的感情經歷。那是很短暫的,也許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驕傲的他可以想像出許多的瀟洒開頭,卻絕對猜不出蕭索的結局。

  一次上一堂語言課,他應該是以最浪漫的方式向那個女孩做出了表白。老師讓大家講一段話,暢想自己的未來,他卻採取了新聞發布會的形式,說要回答大家一些問題。有個女生問他:愛情是永恆的主題,你有沒有自己喜歡的人。他說:我首先是個人,人總是會受到不期而至的愛情的折磨。那個女生又問他畢業後要到那裡去,他說:莫若歸去,當年宋徽宗為了李師師一句話留下吧,便留下了。我也會為了我喜歡的人,不再講好男兒志在四方,而要歸去。

  其實在之前,那個女孩曾對他說過好男兒志在四方的話。於他而言,這最浪漫的表白,也許是最無奈的表白。

  那些日子,他上課時總是神思渺渺,害的文采斐然的一個女老師講課之中突然說:魂兮歸來吧,狂生。

  那些日子,春紅謝了,夏花謝了,他終於知道了想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滋味。

  只是一切都太遲了,他為自己的驕傲和冷漠付出了昂貴的代價。

  四

  畢業實習後,在開往山城的一列火車上,我碰到了他。那個夏季,如同以往一樣炎熱,這是個不利於收穫的夏季。

  他沉默了很久,才說話:實習的時候,我和她見過兩次。有一次是在縣城的護城河邊。那天我們說的話,也許比我們在學校這些年還要多。她問了我三個問題,我沒有明確的回答。她問我,我可不可以留在那個縣城,我真的沒有辦法回答。她問我,我對她是不是真心的,即使現在是真心的,以後能不能保證她不會受到傷害,我那時居然猶豫了。她問我,到她人老珠黃的時候,我是不是還會如此對她,我想我會的,但是我沒有回答。她說自己很單純,也很保守,一輩子只能投入一次,如果受到傷害,自己沒有辦法拯救自己,所以,她絕不能冒險,絕不能讓自己受到傷害。

  他望著車窗外一閃即逝的遠山,說: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給人這樣的印象,不好把握,變幻不定,。她說,沒有人敢相信我的感情,沒有人敢把一生託付給我。是這樣么?

  我對他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不要說女孩子,即便是我也不怎麼相信你會痴情一生。

  他居然笑了起來,說:來生你做女孩子好不好,嫁給我。

  我只能一聲苦笑,但我還是知道,他的心此時更苦。

  畢業的前一天,學校安排了聚餐,他喝得很多,沉沉的醉了。而那個女孩應該是一直關注著他,我知道,有著最後一刻的關心,他這一輩子也會有悔卻無怨了。

  好好活著,是那個女孩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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