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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詩詞發展源流:愛國詩人屈原和楚辭

  愛國詩人屈原和楚辭   

  楚辭是戰國後期產生於楚國的一種詩歌樣式。楚國僻處南方,有著獨特的地理環境和優越的自然條件,政治制度、文化傳統和風俗習慣與黃河流域諸國有很大差異,因而被視為「南蠻」。到春秋時代,楚國強大起來,成為「五霸」之一;至戰國時代,各國政治、文化交流頻繁,楚國開始大量接受中原文化,但仍保持著自己的文化特色。楚辭便是在這樣的文化土壤中誕生的詩歌體裁,其創始者就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偉大的愛國詩人屈原。

  

  1、屈原

  

  屈原(約公元前340—前278年),名平,字原。他出身楚國貴族,年青時就表現出傑出的才能,做了楚懷王的左徒(官名),協助懷王籌劃國家大事,發布政令;對外接待各國使者,處理外交事務,很得懷王信任。這樣就招來一些人的妒嫉。他的政敵上官大夫在懷王面前造他的謠,說屈原居功自傲,連懷王也不放在眼裡,懷王就怒而疏遠了屈原。

  

  當時在戰國「七雄」中,最強大的是秦、齊、楚三國,「合縱」、「連橫」的鬥爭非常激烈,最後誰能取勝,就由這三國的內政外交的得失來決定。屈原在楚國內政上主張選賢任能,勵精圖治,企圖建立一個理想的如堯舜禹湯時代的社會;在外交上則主張聯齊合縱,對抗強秦的連橫。由於懷王疏遠了他,屈原這些正確的主張都未能實行。懷王是個昏庸的君主,在秦惠王的離間和誘惑下,接連上當,斷絕了和齊國的聯盟關係,結果損兵折將,丟失土地,國勢漸漸衰弱下來。秦昭王繼位後,提出和楚通婚,約懷王相會,屈原極力勸阻懷王不要再上當。但懷王在其幼子子蘭的慫恿下還是去了,結果遭到秦國的武力劫持,死在秦國。懷王的長子頃襄王繼位,令尹子蘭和上官大夫等人又在頃襄王面前構陷屈原,頃襄王一怒之下把屈原流放到江南。

  

  屈原晚年在沅水、湘水流域長期過著流放生活,眼看祖國日益衰弱,即將被秦滅亡,自己報效君王的抱負不得施展,憂心如焚,無日可了,寫了大量抒發憂憤的詩作,最後在絕望中投汨羅江自盡。

  

  屈原留在世上的作品有《離騷》、《九章》、《九歌》、《天問》等,《招魂》也可能是他的作品。此外,又有託名屈原的《遠遊》、《卜居》、《漁父》、《大招》等篇,學者多認為是後人所作。

  

  2、《離騷》

  

  這是一篇帶有自述性質的長篇抒情詩,是屈原的代表作。「離騷」就是「離憂」,抒發因離開國君和政治中心而不得實現強國救民抱負的幽憤之情。也有人把「離騷」解釋作「牢騷」,也講得通。

  

  《離騷》全詩長達370多句,2400多字。下面分三大段概要地介紹一下它的內容。第一段一開始,就敘述了作者的家世、出生時的情況以及自己的抱負: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攝提貞於孟陬〔zōu鄒〕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覽揆余於初度兮,肇錫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紛吾既有此內美兮,又重之以脩能。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汩余若將不及兮,恐年歲之不吾與。朝搴〔qiān牽〕阰〔pí皮〕之木蘭兮,夕攬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不撫壯而棄穢兮,何不改乎此度也?乘騏驥〔qíjì齊濟〕以馳騁兮,來吾導夫先路!

  

  他認為自己是古帝高陽(又稱顓頊)的後裔,血統是高貴的。父親名叫伯庸。其父根據他生於寅月寅日的情況,為他起了美好的名字(「正則」含「平」義,「靈均」含「原」義)。他認為自己的資質是良善的,又有傑出的才能,於是用許多美好的草木(「江離」、「辟芷」、「秋蘭」、「木蘭」、「宿莽」等)象徵自己修身潔行的品格。他深切地關心著「美人」(象徵國君),希望他棄邪歸正,治理好國家,屈原自己願意作為先鋒來引路。接下去,屈原揭露楚國貴族集團已極端腐敗,把國家政治引向邪路。國君不僅不理解屈原,反而聽信讒言疏遠了他。屈原表示決不與那些奸佞之徒同流合污,而要保持高尚的節操,即便長期失意也無所謂。他說:「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即是說,為忠於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就是遭受困厄而死去,也決無怨悔。

  

  在第二大段(從「女媭〔xū須〕之嬋媛兮」開始)里,屈原為開釋抑悶的心懷,開始精神漫遊。先是到九嶷山向古代的帝舜剖白心跡,曆數歷史上昏君敗國的教訓和聖君治國的經驗,而楚國的現實使他極度失望,只有欷歔嘆息和掩涕哭泣。他在幻想中又駕著長風到了天上去晉見天帝,但被拒之門外;接著又分別去追求一些古代著名的美女,均告失敗(象徵尋求理解和安慰,終於沒找到)。

  

  第三大段(從「索藑〔qióng窮〕茅以筳篿〔zhuān專〕兮」開始)里,屈原繼續抒發惆悵迷茫的苦悶心情,接著又開始精神旅行。在幻想中,他坐著駕著飛龍的、用美玉和象牙做的車,向西天進發,經過許多神話中的地域,如天河、西極、流沙、赤水、不周山,以西海為目的地。聲勢浩大的旅行,使他得到無比快慰。然而就在他心神暢快的時候,高揚的情緒又頓時冷落下來:

  

  陟〔zhì至〕升皇之赫戲兮,忽臨睨夫舊鄉。僕夫悲余馬懷兮,蜷局顧而不行。

  

  在初升的太陽的光輝中,詩人突然俯視到多災多難的祖國,僕人悲哀起來,馬(飛龍)也留戀地回顧不再前進。最後詩人發出這樣悲憤的慨嘆:

  

  已矣哉!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將從彭咸之所居。

  

  楚國既然沒有人能夠理解我,懷戀故國又有什麼意義?自己既然無力挽回楚國的政局,那就只好效法殷代的先賢彭咸以死殉國,以死明志。《離騷》就以這樣沉痛的誓言結束。

  

  《離騷》是誕生於兩千多年前的偉大抒情詩。詩人敘述了自己信而見疑、忠而見棄的遭遇,抨擊了楚國統治集團的無能,抒發了自己報國無門的幽憤,表現了堅貞不屈、九死不悔的愛國精神。在這篇境界宏闊、氣勢奔放的詩篇中,詩人運用浪漫的手法,馳騁其無比豐富的想像力,上天入地,把現實世界、神話世界和理想世界融合起來,描繪出一個色彩斑斕、迷離惝恍〔tǎnghuǎng倘謊〕的詩的世界;塑造出一個志行高潔、頑強不屈的抒情主人公形象。《離騷》兩千多年來教育、感奮了無數讀者,陶冶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思想情操,屈原也成為愛國者的榜樣。

  

  《離騷》之外,屈原的重要作品是《九章》和《九歌》。《九章》是九首各自獨立的詩篇:《惜誦》、《涉江》、《哀郢》、《抽思》、《懷沙》、《思美人》、《惜往日》、《橘頌》、《悲迴風》。其中《橘頌》是他早年的作品,通過歌頌橘樹風格,讚美人的高貴品格,可視為詩人勉勵自己的作品;其餘都作於詩人流放期間,內容全為憂國傷時的抒情,比《離騷》更為凄苦和沉痛。《九歌》是屈原在楚國民間祭神樂歌的基礎上改作的一組詩歌,依次是:《東皇太一》(祭天神)、《雲中君》(祭雲神)、《湘君》(祭湘水神)、《湘夫人》(祭湘水女神)、《大司命》(祭主管人類壽命之神)、《少司命》(祭主管兒童命運之神)、《東君》(祭太陽神)、《河伯》(祭黃河之神)、《山鬼》(祭山神)、《國殤》(祭為國捐軀的烈士)、《禮魂》(祭祀完畢的送神曲)。《九歌》寫得哀婉纏綿,語言優美,文學價值很高。尤其是《國殤》,描寫了萬馬千軍廝殺的場面,形象生動,悲慘壯烈,動人心魄,是屈原愛國精神的表現。

  

  3、屈原在詩歌史上的地位

  

  齊梁時代的文學理論家劉勰評論說:「不有屈原,豈見《離騷》?驚才風逸,壯志煙高。」(《文心雕龍·辨騷》)這裡說的《離騷》是「楚辭」的代詞。楚辭的樣式是屈原創造的,它突破了《詩經》的四言格式,擴大了詩句的涵量,提高了詩歌的表現力。繼屈原之後,宋玉、唐勒、景差效法屈原,從事楚辭寫作;到漢代又有賈誼、淮南小山、東方朔、王褒等人繼續寫作,使楚辭成為一個時期詩歌的代表性體裁,後人稱之為騷體詩。

  

  屈原詩歌所表現出來的始終一貫的愛國精神和他本人的悲劇命運,感動了世世代代的讀者,屈原也成為後人仰慕的偉人。司馬遷被處宮刑後,奮志寫作《史記》,以「屈原放逐,乃賦《離騷》」的話來激勵自己,並為屈原立傳,說他「雖與日月爭光可也」。詩人李白讚頌「屈平詞賦懸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楚懷王和頃襄王的遺迹已蕩然無存,而屈原的詩篇卻如永恆的日月朗耀在天空。唐代詩人戴叔倫路過屈原廟時寫詩說:

  

  沅湘流不盡,屈子怨何深!

  日暮秋風起,蕭蕭楓樹林。

  

  後代文人墨客憑弔屈原的詩文不勝枚舉,可見屈原精神感召力之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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