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移民會帶走什麼?

CFP 圖片來源：光明日報一本專業機構發布的長達36頁的白皮書稱：在中國，三成高凈值（資產在1000萬元以上）人群擁有海外資產，六成有移民意向，美國和加拿大是移民首選；超過六成的高凈值人群傾向退休後把企業交給下一代，在這之前會先安排下一代接受海外教育……結果一經公布，很多人紛紛擔心：中國富豪群體的移民動作是不是意味著國內精英人群和財富將集體流失？財富金字塔頂端的人在想什麼？近日，胡潤研究院與中國銀行私人銀行聯合發布了《2011中國私人財富管理白皮書》，書中對國內18個重點城市富豪的財富狀況進行了調查分析。調查中提到一個結果，在目前沒有海外資產的高凈值人群中，有將近30%的人有在未來三年進行海外投資的計劃。但是，富人們集體選擇到海外一擲千金，並非為了逐利而動。這一點白皮書中也解釋得明白：「子女教育」才是海外投資的最主要目的，因為子女教育而進行海外投資的高凈值人數高達50%；想通過投資方式實現海外移民的人數排在第二位，佔總人數的32%。駱軍是一名國企高管，他讓一家三口獲得了新加坡的永久居留權，女兒已經在新加坡上幼兒園，未來母女二人可能會加入新加坡國籍。「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女兒能夠獲得國際教育，我們不想讓女兒在國內受教育。」駱軍說。一位移民公司的執行總監根據自己的從業經驗，甚至認為高達90%的投資移民是為了讓自己的子女在海外讀書。「因為一個孩子從初中到大學的費用正好可以抵消移民的費用。如果投資眼光准，移民投資中的很大一部分錢在幾年之後還可以返還或者盈利。」近幾年來，出國留學還出現了低齡化的趨勢，很多家長開始考慮讓學生從高中開始就到海外留學。據美國國土安全部的數據，美國私立中學的中國學生人數從2005-2006年度的65人猛增到2010-2011年度的6725人，增長了100多倍。富人出走帶走國家競爭力？「隨著全球化進程的加速，當下我國越來越多的富裕人群移民海外，與過去貧窮落後時代移民淘金相比是不可想像的。這說明一方面中國人確實富起來了，也說明國家的一種開放和自信。」中國人民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副院長許光建表示，不必為此大驚小怪。「上世紀80年代的留學潮也曾引起社會對人才外流的擔憂，而今,越來越多的『海歸』成了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從這個意義上說，社會輿論沒必要對眼下的投資移民現象過度擔憂。」高中畢業被父親送到英國華威大學就讀商科的小左是一個普通人眼中的「富二代」，可是他對這個標籤十分排斥，「我寧願被叫做『80後』，我也是普通人，我爸希望我將來可以『子承父業』，不過畢業以後我想自己創業，回國創業也不錯。」越來越多的青少年「被選擇」到國外讀書，有人質疑：這是否也將帶走未來的國家競爭力？白皮書提到，中國98%以上的家族企業家都是白手起家的第一代，面臨企業傳承的問題。一位移民服務業內人士認為，企業家二代在海外接受良好教育，會有更新的思維，對秩序更尊重，法律觀念會更強。「等於把一批孩子送到國外去催化，等他們回國接父輩的班，這筆移民投資將是中國的一筆優質資產，非但不是削弱，而是強化了國家人才競爭力。」一位加拿大移民中介機構總經理也不認為富人移民會帶走中國財富。「從業內看，申請移民者並沒有將自己的廠房變賣、公司關張，他們的業務都還在國內。不僅如此，實際上每個家庭移民加拿大的費用不過是12萬加幣，這相比於這些人創造的財富來說，不值一提。」許光建認為，這種「身份在國外、產業在國內」的形式是一種中國特色式移民。「只是為了謀求一種身份認可，而人和資產還在國內，事實上他們中的大部分一旦到了國外就賺不到錢了。這樣一種假移民，並不具有太多實際意義。」白皮書的編撰者胡潤承認，很多富豪選擇移民也和觀念的轉變有關，「他們選擇一種慢節奏的生活方式，更加追求生活質量，不想再像以前那麼忙碌地去生活，尤其現在企業家二代起來之後。」 可見，如果把逐漸增加的富豪移民和中國人才流失與財富向海外轉移簡單畫上等號，恐怕失之武斷。架構文化與技術融合的橋樑適應經濟結構調整與產業升級這一新形勢新任務要求，人才是關係未來經濟社會發展的決定性因素。越來越多的富裕家庭選擇移民，社會上不免產生一種對人才與財富流失的擔憂。美國公民及移民服務局的統計數據顯示，2010財年，來自中國大陸的投資移民申請共772人，居全世界之最；加拿大公民和移民事務部負責人稱，2010年中國大陸通過投資移民方式成為加拿大永久居民的人數佔全部投資移民的62.6%，達到2020人。「在看到移民現象的正面意義的同時，也要反思導致大量移民產生的背後原因。尤其要反思我們在提供社會基本公共服務方面還存在哪些差距。」許光建分析，「比如孩子上學，由於教育資源分配不均衡，孩子想上一個好點的小學、中學都存在很多困難。在一些大城市擇校費動輒幾萬、十幾萬，與國外學費也差不多，很多有資金實力的父母於是乾脆把孩子送到國外。從這個意義上說，現在很多家庭移民也是一種無奈的選擇。」「在北京買套房子的價格已經和國外差不多了，但是你享受不到其他福利。在國外生活，生活成本高不了多少。」王女士上月已在倫敦購置一處房產，價格在40萬英鎊左右。由於具備方便移民、以房養學、較低價格、永久產權等優勢，房地產成為最受國內富裕階層歡迎的海外投資對象。許光建表示，更多的富裕階層和高素質人群對一個國家的長遠發展是有利的。「應該進一步完善市場經濟和管理體制，讓社會資源的獲取變得更公平，讓社會進步更有利於人的發展。」許光建認為，「隨著社會資源分配逐步均衡化和公共服務政策的科學化，以及市場經濟體制的逐步完善，這些今日的移民將會在日後架起一座我們與國際間技術融合、文化互通的橋樑。」（記者 邱玥 溫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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