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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香港記憶|一個元朗,兩種香港——北女南嫁14年

* 如果你懶得讀全文,這裡是總概括:

-- 艾瑪在香港混得順風順水,一直以為香港是個非常美好的地方,直到二娃出生,才看到了香港的另外一面。

-- 在距離艾瑪的小別墅14分鐘車程處,有一個被大眾稱之為「悲情城市」的地方,那裡一大批如艾瑪一樣的大陸新娘正經受著命運的摧殘。

--這批南嫁的北女將成為歷史,被世人遺忘。她們的孩子們將繼續延續她們的故事,在底層煎熬。

-- 艾瑪認為香港是一個更大的圍城:邊境線環住了年輕人的視野和腳步。

1. 香港是艾瑪的福地

(1)第一份收入、第一間房、老公

2003年,艾瑪收到香港大學的錄取書,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有了人生第一份收入:每月1.3萬港幣的獎學金。那時,香港剛被沙士病毒席捲,人心惶惶,樓市暴跌。2005年初,父母給了我26萬港幣做首期,加上我存的獎學金,申請貸款買了我人生的第一個公寓:在因沙士病毒而一疫成名的淘大花園,40平米的小兩房,總價107萬。2005年底,我碩士畢業,與一位公屋(政府廉租房)長大的土生土長香港人結婚,從此在香港落地生根,開啟了我北女南嫁的14年。

北女」是香港人對大陸女孩的稱呼,帶些貶義,有些歧視。更常聽到的是「北姑」,形容穿著鄉土,帶嚴重口音的大陸女孩。這辭彙,在我結婚的時候,我是未曾聽過的。

我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老師同學們都謙和有禮,沒覺得有一丁點的歧視。一畢業就嫁給了香港人,老公的親友也是如此,跟我聊天時,眼睛閃閃地注視著你,充滿了溫柔的善意。那時候,部分沿海城市剛剛開啟了來港自由行,香港人看到突然增加了那麼多購買力,一開始是比較欣喜的。

同一時間段,在香港西北部的元朗,有個地方,名叫「天水圍」。

2004年4月,一宗震驚全港的滅門慘案在天水圍發生。案中,45歲的丈夫殺死了他31歲的大陸妻子以及兩個6歲女兒,之後丈夫也自殺身亡。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地名:天水圍。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它在哪裡。案發時,我正用我的獎學金在埃及旅行。回來後,聽說此事,只是感嘆了一下,沒有太深刻的印象。

2004年全年,在天水圍,有記載的虐兒案有133宗,虐待配偶案有581宗,連續三年,為各區之冠。

《天水圍的夜與霧》劇照,此劇就是由2004年的滅門案改編而成

婚後頭兩年,夫妻倆因價值觀、生活習慣和柴米油鹽也常有些摩擦。老公家之前住公屋,算是赤貧一族。我家經濟好一些,算小康。加之我工作上也都順風順水,所以,在家裡身板兒要硬一些,公婆也較尊重。

之後,兩人存了錢就買房。因為香港利息低,我們都往最高額去貸,利用槓桿又陸陸續續在香港、深圳、英國買了幾套公寓出租,資產順著那些年房地產的東風一路上漲,生活滿意度就更高了。又過了幾年,我們倆就只是偶有齟齬了,再沒有大吵過。

2006年,在天水圍,三名中年婦女共赴「死亡約會」,集體自殺身亡。

2007年,在天水圍,一名領取政府綜合援助金的新移民家庭,患精神病的妻子將一對12歲及9歲的子女,用繩索捆綁從24樓擲下,自己隨後亦跳樓,3人當場死亡。

2008年全年,虐待配偶個案高達787宗,之後九年,每一年該數字都居全港18區之首。

天水圍被冠上「悲情城市」之名。

(2)搬入元朗,歲月靜好

2014年,我們在香港元朗買了一套依山傍水的小別墅,兩層小樓,還附帶90平米的花園。小區里有大片大片的草坪,有泳池、健身房、壁球館、撞球館、乒乓球館、高爾夫練習室、好幾個網球場、好幾個兒童遊樂場。菜場超市銀行郵局診所一應俱全,連教堂、消防局、幼兒園、小學、中學、特殊學校都有。家家戶戶至少有兩輛私家車。小區還有前往中環、尖沙咀、荃灣、元朗、上水等直達巴士。偶爾去會所餐廳吃飯,還能遇到住在這裡的幾個著名影星。

當時我不知道,這裡離「悲情城市」只有14分鐘車程

我依舊每天過著甜蜜的小日子。坐小區專用直達巴士,30分鐘到達繁華的中環上班。中午,在置地廣場和各大奢侈品店閑逛,時不時跟同事們試吃一下米其林餐。下午,再坐小區巴士回到元朗的家。一路看夕陽照在青馬大橋上,慢慢落入海平面;看一艘艘遊艇安靜地停泊在海灣上;看周圍從石頭森林逐漸變得鬱鬱蔥蔥——歲月萬般靜好。

在小區里,我也結識了幾位像我一樣嫁來香港的大陸姐妹。一個四十多歲的姐姐,生了3個孩子,和香港丈夫一起做兒童讀物出版生意,三天兩頭去海外出差參展。夫妻和睦。去年生日,老公送了一輛火紅色的捷豹。另外一位姐姐,在加拿大讀書的時候認識了香港長大的先生,就一起跟了過來,和老公各有各忙,生活也很精彩。身邊留在香港工作生活的南嫁北女們,雖然各家有各家的煩惱,但總體來說,都是正常樂觀的生活著。

我也從新聞里聽說一些陸港婚姻的負面新聞,但聽過就算了,實在沒往心裡去。我看到的都是來自香港人的善意。一如,讀書時候問路,路人因為語言不通怕我不明白,帶著我連走了幾個路口;工作時候,陪女友下樓抽煙,路人專門停車下來勸女友戒煙;就算在facebook上不停咒罵大陸人的老公的發小,見到我也是矜持守禮。

於是,我一直覺得,香港就是如此美好,一如王家衛電影和亦舒小說里描繪的一樣精緻華美,目光之所及是一棟棟高聳的摩天大樓,是日夜川流不息的車潮,是觥籌交錯的霓裳鬢影。

圖片來自《痞客邦》

直到2015年,我第二個孩子出世。因為菲佣未婚,不會帶小孩,我又通過中介請了一位月嫂(香港叫「陪月」)。這月嫂叫芳姐,是湖南妹子,8年前嫁來香港,住在天水圍,丈夫比她大18歲,曾是建築工人,有兩個孩子。背景很像2004年滅門案的主角。事實上,很多天水圍人就是如此。

產假無聊,兒子也乖,吃了就睡。於是,常與芳姐聊天。這是我第一次深入了解車程14分鐘以外的那個地方。


2. 十四分鐘車程外的那個地方

(1)住宿

天水圍,處於香港新界西部的元朗區,原本是一大片紅樹林池塘。1987年,政府開始池塘填土建設新市鎮。如今,天水圍佔地約430公頃,除了三個私人屋苑以外,共有11個公屋樓盤(政府廉租房)和6個居屋屋苑(相當於經濟適用房)。居住人口約為30萬。其中85%的居民生活在公屋和居屋裡

整個天水圍分南北兩大部分。南部不僅有地鐵直達紅磡,還有李嘉誠旗下的私人樓宇。區內大多數康文設施如置富嘉湖商城、天水圍公園、天柏路公園、天水圍運動場等都設立在此。而北部的人口密度是南部的三倍,集中了天水圍80%的公屋居民。

香港公屋是政府為租不起私人樓宇的家庭提供的廉租房。2016年全港公屋租金中位數為1500元。申請公屋,無論人數、收入,還是居港年限都有嚴格的限制。比如兩人家庭的月收入不能超過港幣17350元,家庭總資產不能超過333,000元。公屋的面積只有17-50多平米。購買居屋單位,對收入也有限制,但售賣價格相對便宜,通常是私人樓宇的1/3或1/2。

芳姐住的就是天水圍北部的公屋。他們一家四口,每月1700的租金,住在約30平方米的公屋中。廁所不足1平方米,淋浴就在馬桶上面。廚房也必須側身進入,容不下第二個人。

電影《一念無明》圍繞了兩個天水圍家庭展開。下面這張劇照真實地反應了公屋的居住狀況。那些公屋密密麻麻的小窗格里,住著香港最貧窮的一批人,其中很多和我一樣,是從大陸嫁過來的北女。

圖片來自《一念無明》劇照,故事圍繞了兩個天水圍家庭展開

(2)就業

天水圍屬於居住型的衛星城,私人樓宇比例太低,窮人聚居,只有少數餐飲、服務業可吸納就業。不像其他區域,公屋走幾步就是私人樓宇,裡面居住著大量的中產階層,至少可以做他們的家務助理。所屬的元朗區人口稠密,提供的工作機會也有限,絕大部分天水圍人都要出區工作。

2003年以後,天水圍的交通狀況稍有好轉,不僅有巴士,還開通了輕鐵和西鐵。但是外出工作,還是路途遙遠,費用昂貴。如前往港島,往返接近100,去尖沙咀往返要30多,就算去葵青也要20左右。很多南嫁的北女,來香港十多年,卻從來沒去過尖沙咀、中環,更沒上過太平山頂看夜景,沒去過張愛玲筆下的淺水灣。她們只能算是「天水圍人」,而不是「香港人」。

就算他們外出工作,也只能找到保安,商場銷售,餐廳侍應、洗碗工和清潔類的職位,每天工作時間長,收入也不會超過8-9千,甚至更少。而且這個月還有工作,下個月可能就沒有了。但與其他區相比,他們往返工作場所的時間要多兩個多小時。

因此,很多人都選擇留在天水圍不工作,靠領政府綜合援助金生活。其中,陸港婚姻家庭數量眾多,以致給本地人以錯覺,北女南嫁就是沖著錢,沖著政府補助而來。激進分子把大陸人稱為「蝗蟲」,這也是原因之一。

芳姐的老公比她大18歲,如今已五十多,早年做建築工人,身體勞損過大,幹不了重活兒,天天在外跟一幫差不多情況的朋友賭馬。家裡只有芳姐一個勞力,卻要養活四個人。做月嫂的時候,比較幸福,每個月有1.5萬的收入。可惜她還要照顧兩個孩子,不能做24小時工,有經驗的24小時月嫂可以要價到3萬。但月嫂的供應很多,天水圍的師奶們很多都考了月嫂牌照。幸運的也就幾個月接到一單,通常都是熟客介紹。其餘時候,她去元朗給人做家務,因是散工,收入不定,最高峰時,她同時做了八份家庭助理的工作。每個月最多也沒超過六七千。吃飯和交通已經佔了收入的一半。所以如果在元朗工作,她都會騎自行車上下班,可以省一些交通費。

圖片來自《壹周刊》

天水圍的陸港婚姻,大多如她這般——老夫少妻。步入中老年的低技術男人飽受失業之苦,身處壯年的女人則一肩挑起生活大梁,終日馬不停蹄工作,即使是時薪30多的臨時工,也得咬牙苦撐。

芳姐有個女友,川妹子。在天水圍一家餐廳工作,有些客人不懷好意,經常假裝蹭到她的胸部或屁股。她只能啞忍著。因為如果她得罪了客人,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下一份工作。

她們有些在大陸雖然談不上知識分子,至少受過教育,可來了香港,由於廣東話不標準、又不懂英文,而受到歧視。有一位在大陸曾是小學教師的女子在香港竟然淪為了倒垃圾的工人。

(3)婚姻

但芳姐說,她這樣的情況在天水圍還算好的:「至少老公不會打我。我出來工作的時候,他還會幫忙看一下孩子。有些姐妹沒辦法,老公跑了,或者根本不管家裡的事兒,只好把孩子獨留家中,自己出來幹活養家。」

芳姐說,香港本地人老罵她們懶,過來香港領綜援。卻不知是作為香港本地人的男人,先拋棄了整個家。

他們來大陸找媳婦時,誇大自身的條件。就像她老公,當年說自己日薪一千元,她和她的家人都以為他一個月能賺三萬,每年就能有三四十萬。那是多麼滋潤的日子。結果,嫁過來才知道,他說的沒錯,但是是散工。一年也沒開工幾天,只能拿綜援。房子又小得可憐。甚至還有人嫁過來發現要與公婆同住窄小的公屋,還有的要住在用木板隔出來的房間。

因為現實與預期落差太大,夫妻經常爭吵,男的自尊心受損,就會動手打人。

圖片來自網路

2004年滅門慘案之後,這13年間,政府和各非營利機構在天水圍開設了24間家庭及兒童服務中心,15間青少年服務中心,13間社會保障及就業援助機構。

可在回歸20年間,除了頭十年,虐待配偶個案數量偶爾還能排第二以外,其他時候都是全港18區第一。2008年一年更高達787宗虐待配偶個案。最近連續九年,虐待配偶個案數量佔全港18區之首。這些僅僅是接受援助的家庭數據,不知道暗地裡還有多少人在默默忍耐煎熬。

根據天水圍「明愛家庭服務中心」提供的數據,內地妻子受虐待占其現時接受服務的一半,其中有一些受虐多年。她們也想離婚。可是離了婚,她們無處可去。他們中心有個案子,一個嫁來香港的女子,因為丈夫經常在餐桌前扇她耳光,如今她很難進食,一想到吃東西就想嘔吐。

芳姐的鄰居也是個湖南妹子,她前夫經常喝酒,一喝醉就打她和孩子。現在她屁股上還有一條三寸多的疤痕,是她前夫斬傷的。後來,警察頒發了禁止令,不允許她前夫踏足天水圍。現在就剩她一個人養著兩個孩子。

(4)子女

這些天,我們被北京文科高考狀元的階層固化論刷屏。如果大陸的年輕人在焦慮著階層固化,那天水圍的人們只能在絕望中接受跨代貧窮的現實。

天水圍北部的貧窮家庭離婚率一直居高不下。女性離婚後,又要賺錢養家,又要照顧子女,難以兼顧,對子女教育難免疏忽。那些沒有離婚的家庭,很多父親形同虛設,甚至對妻子孩子經常使用暴力,孩子在如此環境下成長,價值觀受到扭曲也是常事。就算正常的家庭,由於父母自身學歷較低,無法調用社會資源和服務,也很難幫助子女成長。

大量研究證實,在貧窮家庭長大的青少年較高機率會出現身體及精神情況的問題。在天水圍,一個突出的表現在於「童黨」的盛行。

圖片來自《太陽報》,描繪天水圍童黨打劫外賣車

2007年9月,天水圍8個男女學生欺凌14歲女童,蒙頭圍毆,又強迫其脫衣服自慰,並拍攝視頻,對其進行勒索。法官判詞稱「殘忍程度令人震驚」。其中發號施令者是位18歲女子,輟學後一直賦閑在家,周旋在多名黑社會男友之間,受街頭幫派文化影響,法律意識淡薄,且判刑時已有3個月身孕。其中最年輕的施暴者還不到14歲。

2011年6月,再有七八名女生圍毆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女,並拍攝放於網上。由於其中有人穿了校服,被稱疑似源自天水圍。

2013年8月,兩批13至17歲的黑幫童黨械鬥,被警方反黑組拘捕。

2014年8月,9名少年在天水圍一商場集結,正包圍一18歲青年,被警員逮捕。

這些孩子很多在家裡也被父親虐待、毆打或蹂躪。上一代人的苦難和父權的坍塌,成為了天水圍童黨猖獗的直接誘因。生活在壓抑無助中的年輕人,長期缺乏監管和教導,白天在學校里無心向學,擾亂課堂,捉弄老師。放學後,在牆壁上塗鴉,宣洩內心的感受。更嚴重的偷竊、吸毒、打架鬥毆,無所不為。他們並不關心是否觸犯法律,只有對主流社會的強烈反抗。


3. 後記:

很多嫁過來香港幾年甚至十幾年的北女,離家那麼多年也沒有回大陸老家。因為她們不敢回去。家鄉人以為她們嫁去香港做少奶奶享福,卻不知,她們處於人間煉獄。她們抱著夢想而來,卻在這個陌生的孤島,遭受貧窮、家暴、子女成長不良等苦難。因此,她們在這裡受了委屈,也無法尋求原生家庭的支援。

天水圍與深圳南山區一衣帶水,隔河相望。那些嫁過來的姐妹,不知她們每天看到窗外日新月異的大陸,心中該是如何的百感交集。她們唯有咬緊牙關,用盡一切努力生存下去。

隨著中國國力的增強,這種大齡香港男士帶著彩電冰箱去內地農村找媳婦兒的經濟交易型婚姻將越來越少。而另一方面,回歸20年來,隨著中港兩地交往越發頻繁,很多內地人來港讀書或工作,越來越多的香港人也去大陸出差淘金,正常交往型的陸港婚姻逐漸增多,將慢慢成為陸港婚姻的主流。這批南嫁的北女也將成為歷史,被人逐漸遺忘。她們的孩子們作為第二代香港人,將繼續延續她們的故事,在貧窮的底層煎熬。

她們的悲劇是時代的錯誤,是政府資源的錯配,是命運使然,更是個人選擇的失敗。這一群北女,她們的背景相似、自我價值感都很低。她們選擇了用青春去換取利益,就需要承擔隨之而來尊嚴的淪喪。她們來到新的社區卻較少主動融入當地的文化,面對困難時自我封閉,不積極求助,把一切歸咎於命運。

就算我們對她們的狀況有了初步的了解,卻無法真正感受到她們身處其中的無奈與壓迫。我們能做的是放下對她們的偏見。失婚也好,失業也罷,多一句關心和理解,感恩現在擁有的一切,用微薄的力讓這個社會變得更好。

天水圍的悲情,與香港的繁榮形成強烈的對比。隨著製造業的全線遷移至大陸或東南亞,香港產業極其發展不均衡。除了高高在上的金融業和國際貿易以外,中層職位極其稀少。大學畢業生像韭菜一樣每年一匝匝冒出來,市場上卻沒有這麼多工作。香港何嘗不是更大的一個圍城:邊境線環住了年輕人的視野和腳步,陸港兩地的彼此不熟悉,造成太多的誤解。年輕人一日不跨出邊境線,外出尋求機會和資源,一日就只能困守在這璀璨的東方明珠,漸漸往更低的階層划去。


最後,讓我們以香港歌手李克勤的《天水圍城》結束這一段傷感的故事:

「圍住了的血汗,圍住了的跌宕,圍住了當初的厚望。/ 圍住了的駭浪,圍住了的癥狀,圍住了,才易碰撞。/ 他的一對父母,來又往。/ 跨鄉過岸才住這麼一角。「

」越來越惡。/ 圍住了冰雹,圍住了刻薄,圍住了爭吵的配樂。/ 圍住了升學,圍住了收穫,圍住了,便了解何謂罪惡。」

「自成一國,但見他,找尋快樂。/ 然後卻,越來越渴。越來越覺,沒能力去闖出沙漠。」

...... 曲未完,淚已滿面。

願所有南嫁北女自強自惜,自尊自愛,在這熟悉的他鄉,一路走下去。

圖片來自《每日頭條》


《聯合徵文:我的香港記憶-寫出你心中那個獨特的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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