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能快樂,還要婚姻做什麼
一人的夜晚必孤單?
都說日本率先步入了一人主義的後性時代。至少在亞洲。
這個時代的最大特徵是什麼呢?通俗的語言恐怕就是:
我不幸福,如何向你描述幸福?
我沒有夢幻,如何向你出售夢幻?
我不想結婚,如何向你表白愛情?
我不想上床,又何以送我玫瑰花?
於是在今天的日本,最熱銷的是小戶型房。最好賣的是單人床。最人氣的是小型自駕車。最空閑的是婚慶場所。最滯銷的是婚禮用禮服。最難預約的是膠囊旅館。
便利店推出一人配料食材,料理店推出一人燒烤,無印良品推出一人用廚房系列,旅行社推出一人兜風路線,娛樂推出一人卡拉OK,醫院推出一人醫療特別措施(如動手術無家屬簽字怎麼辦等)。電影院不用推,也事實上成了一人影院,因為至少有65%的男女稱會一個人去看電影。
商家推出專為獨身男設計的「大腿枕頭」,推出為獨男獨女共同設計的「棉先生」與「棉太太」。前者身材魁梧給獨女帶來安心,後者身材性感給獨男帶來滿足。雖然日本人在職場也調情,但不是為了結婚而是為了婚外情。雖然情人旅館也火爆,但僅僅是身體消費的一個「經濟」行為,與婚姻的「前戲」基本無關。
資料圖:拍攝「假裝有個女朋友」系列照片的日本人Keisuke Jinushi
這些都指向這麼一個數據:在日本年輕女性中,有高達90%的人認為獨身是最理想的狀態。50歲還一次沒有結婚的所謂「生涯未婚者」,男性佔了21.5%。而42.7% 是東京在住的30到35歲的女性未婚率。
今年7月7日剛去世的日本著名隨筆家、詞作家永六輔,他最為有名的一首歌,也是日本人都會唱的一首歌就是《上を向いて歩こう》(《昂首闊步向上行》)。歌曲反覆詠唱的一句「一人ぽっちの夜」(孤單一人的夜晚),令多少日本人流著淚在大街上吹著口哨,將孤單重疊在月影里,將春夏秋冬還原成凄美的一人夜晚。
問題是一人的夜晚必孤單嗎?
未必。
這就像一個人吃冰淇淋更愜意嗎?答案也同樣兩個字:
未必。
「願意洗我的內褲嗎?」
早在10多年前,日本美女專欄作家兼演藝者遙洋子的《我不結婚》(講談社)就這樣寫了:咦?單身?是理想?是無奈?是灰心?是主義?是制度的犧牲者?——然後,是高興?是難過?
資料圖:遙洋子
在黑眼珠骨碌骨碌轉動的同時,日本人的求婚言辭也十分有趣。當然是來自男方的設問:
「願意洗我的內褲嗎?」
「願意。」
「願意每天早上為我煮醬湯嗎?」
「願意。」
儘管海風吹乾了汗水,黏答答的肌膚打著冷顫,但遙洋子說她還是不自主地抬手摸了摸脖子,在問自己:我願意嗎?我能寫下這樣的言辭嗎?
當然我們在看高收視率的日本愛情劇時,其中的台詞也令人吃驚:
「我們二人一起營造幸福吧。」
手中的蘋果差一點掉落——做得到嗎?二人一起。
「我會給你幸福。」
咖啡幾乎噴出來——能嗎?你。
「我會愛護你。」
水壺的水差點溢出來——如何愛護?
日劇《幸福的麵包》劇照,與內文無關
遙洋子說:如果說這等的天真和不負責就是幸福的話,那麼我不結婚,是因為我看透了幸福的真相。什麼真相呢?
如:在日本男友的母親常會對未來的兒媳這樣說:「要學會尊重男人。」
未來兒媳則問:「如何尊重?」
答:「比方說,有知道的漢字也假裝不認識而問男人。」
問:「如果他也不知道怎麼辦?」
答:「男人說烏鴉是白的,就要說是白的。」 哦,原來如此。在日本人的眼裡,有這等智慧的女人才是聰明的女人。而真正聰明的女人則是傻瓜,如考進東京大學的女生,就是一等傻瓜。因為她們不知道幸福為何物。
快樂是M系的一個妄想?
多少年前,作家酒井順子的《敗犬的遠吠》成了暢銷書。書中的一個主要觀點就是女人如果沒有男人沒有孩子就是人生的「敗犬」。這當然是射向不婚女人的冷箭。日本女人在檢討自己是否是一匹「敗犬」的同時,又被另一種說教所迷惑。
這個說教來自於日本著名女權主義學者,東京大學教授上野千鶴子。她在《一個人的老後》(文藝春秋,2011年)中,提出了一個「快樂寡婦」的概念。什麼意思呢?是說「只要送走啰唆的丈夫,人生就有如再度染上春天的色彩。今天泡溫泉,明天逛街,後天看舞台劇」。從這個意義上說,「二度單身」和「始終單身」其本質是一樣的。
這位1948年出生的女學者並不年輕了,但她前幾年為《朝日新聞》寫專欄,提到一名年僅15歲的少年寫信向她求助。求助什麼呢?說來非常的不可思議。少年在信中說自己性慾太強,擔心自己會「忍不住」攻擊班上的女同學或路上的女孩。
對此,上野千鶴子向他提出的建議也令人震撼:「找個經驗豐富的熟女教你做愛,就算是跪在地上求她都好。」上野還說,我曾有朋友這樣試過,你求10個老女人,總有1人會答應的。她還說自己如果再年輕幾歲,也願意讓你成為一個大人。
這裡,這位上野教授是一種怎樣的思路呢?與這種思路連接的又是怎樣的一種學術情緒呢?在我們這裡恐怕是難以理解與接受的。
就是這位教授在2010年出版《厭女:日本的女性嫌惡》(紀伊國屋書店出版)專著,聲稱在二元制的性別秩序里,深植於人們心理深層的便是厭女症。在男人視野里,女人總是以雙重身份息憩著:母親——娼妓,聖女——蕩婦,妻子——情人,結婚對象——玩弄對象,生殖用女性——快樂用女性。
男人們通過對女性精妙的定義,在成功迴避自我人格分裂的同時,也使得「厭女」有了個客觀標準。所以上野說,男人為了成為性的主體而把對女人的蔑視深植於自我確認的心理機制中,這正是「厭女症」的精神基礎。
明明厭女卻又喜歡女人。這個看似難解的矛盾恰恰在於女性一旦被工具化和被支配化,那麼包括裸體、迷你裙、口紅、高跟鞋、緊身褲等女性符號,就能引起男人的反應。所謂喜歡就是喜歡這串符號。所以風俗店的女孩天天換,但男人們還是天天上門。
這表明男人尋歡的是女性符號。而當男人一旦清醒過來他所喜歡的只不過是一串符號,他就會從厭棄這串符號開始厭棄整個女人。所以如果問厭女症能消除嗎這個問題的話,其實也就是在問男人的慾望最終能消除嗎?
2013年,上野千鶴子與湯山玲子對談的《快樂上等——活在3·11以後》(幻冬舍)一書出版。書中提到一個叫熊谷晉一郎的小兒科醫生。他是一位腦性麻痹殘疾者,每天坐輪椅為患者看病。這位醫生用自己的經驗寫成《康復治療之夜》一書。
書中提出的一個觀點就是按摩師決定客人的舒服度。這看似了無新意的觀點,引申出的一個問題則是何謂快樂?那麼何謂快樂呢?原來快樂就是受動之物,就是M系的妄想。用醫學用語表述就是感覺器官的「預測誤差」。
上野與湯山在對談中說道:既然快樂是受動之物,是M系的一個妄想,那麼能自控的自慰豈不也能帶來快樂?既然自慰也能帶來快樂,那麼還要結婚幹什麼?還要情事幹什麼?日本人現在對男女情事都感到麻煩,都缺乏耐心,是否原因就在這裡?作為周邊產品的成人玩具賣得最好的一個原因是否也在這裡?
不斷的技術開發不斷的挑戰和觸碰G點,使得成人玩具有了個全方位替代「真刀真槍」實幹的趨勢。抱個「模擬人」回家與電話招妓到我家,倒反是後者難以釋懷心緒與情懷,就像陷入無邊的黑暗洞穴一樣,令人不快。而AKB48握手會的聰明做法就在於看透了男人心理的深層,為了反「厭棄」反「厭女」,發明了將對象具象化——活蹦亂跳的鮮活之人在你面前閃動,而不再是一個集合體的乾癟的女性符號。
這種將慾望提升至一個要素,一個具有普遍性和社會意義的要素,顯然是傳統的一紙婚姻所難以做到的。現在看來用快樂來代替貨幣的支給也是當今時代的一個形式邏輯。
在性的自由市場中,人如何用自己的身體體驗更多的快樂?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從這個意義上說日本AV女優人選的大增,尤其是一些高學歷的白領女子前來應聘,就在於她們並非看中報酬(當然有報酬也需要報酬)的多少,而是看中快樂的成分有多少。
AV女優在拍攝過程中在播放過程中在他人觀賞過程中體現出的那種快樂,恐怕超出了我們原本的想像。在日本,「素人女」(良家婦女)和「玄人女」(娼婦)的角色日漸混淆,就與AV女優人氣度大漲有關。
熟人性愛還有意義嗎?
2000年韓裔日籍女作家柳美里發表《男》小說集。小說寫了男人18種器官:眼睛,耳朵,指甲,臀部,嘴唇,肩膀,手臂,手指,頭髮,臉頰,牙齒,陰莖,乳頭,鬍鬚,腳,手,聲和背部。小說中的「我」是一位女作家。她回溯了與男人們身體交鋒的過去和相戀時的熱情與無情。當愛著一個人的時候,身體呈現無限地接近性,對方的每寸每分都無比熟悉。但高潮一過就什麼都不是了。
柳美里
身體在哪裡?感覺在哪裡?心魂在哪裡?全然不知。因此「我」有時生出情事其實是對自我的一種撕碎與勒索的想法。更甚者還生出與其和熟悉的男人做愛還不如跟陌生男人做愛更具快樂的想法。與心意相通的男人互訴衷曲,彼此激烈地攻防,就一定是情事的最高?「我」始終對此有懷疑。所以,《男》里寫了男人所有的器官唯獨沒有寫男人的心。這是為什麼?是男人無心還是心根本就不屬於男人?或者,男人真的就是一具隨時發情的感官動物?
飯島愛曾在《柏拉圖式性愛》里大聲設問:誰?有沒有男人肯為我流淚呢?大家玩完就走人。就算愛我,也只有在床上的那個片刻。真是非常的寂寞啊。到底有沒有好男人呢?其實,飯島愛「有沒有好男人」的設問與柳美里的男人「無心」屬異曲同工。
儘管這樣的男人都有一種不需要脫下女人的鞋子就可以直接把她的襪子脫下來的魅力。但是,它所凹凸出的一個話題就是熟人性愛真的還有意義嗎?一夜情是否就是未來的男女性形態?這就如同柳美里另一部小說《家庭電影》,訴說母親離家出走的首要原因,是因為父親的暴力和痴迷賽馬,其次是父親的太小氣。
看來父權的被解構其原因就在於父親(丈夫)本身的自私和對女性的欺凌。問題是20年後再相聚,一家人再次圍坐在圓桌旁,一切如舊,連尷尬窒息的氣氛與20年前相比也絲毫未變。當然彼此的恨意和焦躁感也沒有變化。
小說這樣設問:問題多多的血緣家庭還是唯一嗎?還是不可破碎嗎?這就令人想起宮崎駿的動漫片《哈爾的移動城堡》展現出新型的家族形態。沒有血緣,素不相識的人居住在一起,像大家族一樣共同生活。不是女兒的女孩會照看老人的生活。可能受此啟發,有日本女人竟這樣提言道:應該提倡共同居住。生下的孩子作為「國家之子」由大家來撫養。凡屬撫養過的人都是孩子的親人,孩子的未來也未必不好。這種不固執於血緣的新型家族關係不是也很好嗎?隨心所欲的維繫是否要勝於虛空失意的家庭構造?
男人無心,但女人就一定有心嗎?未必。這就是上帝造人的有趣之處了。村上春樹《沒有女人的男人們》短篇集里的《獨立器官》,就將主人公渡會臨死之前得出的一個驚人見解,作為對女人亦無心的一個投射。「為了編織謊言,所有的女性都天生地裝置著類似特別的獨立器官的東西。」這位52歲,經營一家美容店的渡會,是個堅定的不婚主義者。但不婚不等於沒有性。他的身邊不缺女人。但就是這位情場老手,生來第一次墜入情網,一個比他小16歲的有夫之婦,將他徹底逼入絕境。但這位有夫之婦最終沒有倒向他,也沒有跟定自己的丈夫,而是去了第三個男人那裡。這位美容師最後不吃不喝,讓自己衰竭而死。
他為誰死?為這位情婦?為自己的被耍騙?都不是。是為了自己不知究竟為何物而死。是為自己不知人的個體生命體驗究竟為何物而死。熟人性愛的意義究竟何在?甚至家庭存續的意義究竟何在?村上的這部小說,就像一張玄妙的概念唱片,用積澱歲月的留聲機,放出嘶啞的返回人之初的樂聲。就像在自駕車裡流淌著披頭士《昨天》的音樂。而昨天是什麼?不就是明天的前天?不就是前天的明天?
所以,還是一個人好?
我們並不陌生的山本文緒的《戀愛中毒》,開首句就是「戀愛可以毀掉一個人」。
32歲的水無月美雨,她打敗了正室,也驅走了小三小四小五。為了得到想要的男人,她像神一樣隱忍。但男人輕慢她,讓她陪正夫人一起出遊。甚至在她面前大講與其他情人的逸事。最終她走向瘋狂。真可謂愚蠢到無可奈何的愛情,純粹到無可奈何的愛情。「我曾把情人的手握得太緊了,連他感到疼痛都沒有察覺。所以,從今以後,請不要讓我再握住誰的手。」最終的結局是夏日依舊是夏日,冬日依舊是冬日。黑暗寂寞的陰翳,夏日帶不走。街道浮躁的喧嘩,冬日揮不去。
小說的情節實際上很老套,觀念也老舊,總以為情人要有一個出頭的時日。但故事最後得出的結論倒是有意味的:所以,還是一個人好。一個人逛街,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旅遊,一個人喝酒,一個人醉酒,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的日子固然沒有紅葉的片片那樣暖心,沒有櫻花的簇簇那樣喧鬧,但寂寞著的也是快樂著的。所以山本文緒說「極致的幸福,存在於孤獨的深海」。人會在這樣日復一日的生活里,漸漸達成對自己的一個和解。哦,還是一個人好。
在《然後,我就一個人》中,山本說,我喜歡一個人在家裡喝酒。先把房間打掃乾淨,再準備好新洗過的浴巾和睡衣泡個熱水澡,很認真地洗乾淨身體的每一處。一身清爽後,悠閑地打開冰鎮啤酒,悠閑地看著電視或一本自己喜歡的書。不管喝多少,心情都不會悲涼或寂寞,只是非常單純地感受幸福。肚子餓了,把別人送的歲末禮品吃了。肩膀酸得難受,忍不住低聲嘆道,誰來給我揉揉肩吧。誰呢?沒有人。但有錢就可以去店裡按摩。所以我會拚命工作。沒有人再沒有錢,那就慘了。那就快結婚吧。
但何謂結婚?結婚是對現實的承擔。哦,太可怕了。現實要我承擔什麼?為什麼要我承擔?我又能承擔什麼?最終,婚姻顯露出最大的悖論:選擇了的會後悔,放棄了的會遺憾。總在身邊是累贅,離異又覺寂寞。很多女性主義者都喜歡波伏娃的《第二性》,因為波伏娃終生不婚是想告訴女人一個故事:女人是不需要用婚姻作為枷鎖捆綁自己的。但後來我們才知道,波伏娃是多麼想與哲學家薩特步入婚姻的殿堂。原來她心裡有愛就想結婚。但是愛與結婚是兩個故事。現在看來這位女權主義者也什麼都不是。因為她在理想與存在之間,還是愚蠢地將婚姻放置在了理想之上。
渡邊淳一在《在一起,不結婚》中提出這樣一個概念:事實婚,比同居更牢靠比結婚更自由。因為不是結婚而是事實婚,賦予了日本女性更大的自主權。不用改變姓氏,可以自由外出工作。一旦感情破裂,沒有婚姻束縛的兩個人就會自動分開,戶籍上也不會留下痕迹。不會當二手貨處理。渡邊說事實婚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選擇自己的墓地。
「我想和媽媽待在一塊墓地里。」 日本女人說,事實婚可以使這個夢想變為現實。因為事實婚在本質上還是一人主義。雖然性愛所具有的專一性和排他性是對偶婚的性心理基礎,但只要是心理的東西,就是可以改變的東西。日常的心理諮詢不就是要改變原有的心理機制嗎?從對偶到換偶,從換偶到遊戲,是否就是對專一性和排他性的一個顛覆?女人可以自由地支配自己的身體固然是婚姻的一個前提。但同時也是離婚或不婚的一個前提。
「我是一周沒有洗衣物了。」
「我是一個月了。換下的衣服也因此長霉了。」
這肯定是離婚或不婚女人的一段對話。
女性更易複數戀愛?
不倫,掠奪愛,外遇,婚外情。日本人最近給它一個統一的說法:複數戀愛。日本男人們寫書,向女人們傳教複數戀愛如何成功的六大訣竅:
(1)不要讓他感到你有其他男人的感覺。與男人相會之前,要檢查全身,檢查所帶物品等。
(2)因為女人都想獨佔複數男人,所以要有知道男人一般都討厭女人。
(3)與各路男人的意思疏通,完整地日程制定等,要有誠意度。
(4)即便敗露也絕對不能承認,但一定要給對方留有優雅的感覺。
(5)如果自己是屬於不能複數戀愛的類型,如果沒有感到快樂反倒有一種罪惡感,那就立即停止複數戀愛。
(6)要有危機感,要意識到自己年齡的增長,不要怠慢對自我的磨鍊。
總之,不滿足於一個他,與不同的男人交往,用複數戀愛來磨鍊自己,是這些男人寫書的最大要旨。日本醫學博士衣川端水寫書這樣說,從生理上說,女性的複數戀愛比男性更為有利。如女人什麼時候都有可能上床,但男性就難以做到。儘管隨著偉哥的誕生,男性的回數也在增加,但還是有個生理的限定。這是支撐複數戀愛的生理說。
資料圖:日本描寫家庭主婦婚外情的熱播劇《晝顏》
以前日本男人還這樣說,如果妻子有外遇,絕對會在丈夫面前敗露。為什麼?這是因為婚外情的妻子回家後,對丈夫的性要求肯定是拒絕的。但現在的日本人妻,外遇回來後照樣可以接受丈夫的性要求。而男人的場合就困難了。如果馬上要迎合妻子性需求的話,會力不從心。為了不在妻子面前敗露,也只能努力再戰。
衣川博士進一步的研究,得出了一個仰天的結論:女性的大腦更有利於婚外情。由於男女大腦結構的不同,女性更容易接受複數戀愛。連接數理系統的左腦與連接藝術系統的右腦,靠的是細小的神經血管。衣川的表述是男性比女性更為纖細。因為更為纖細,男人的左右腦就不能很好地調和與運營。也就是說要麼是左腦,要麼是右腦,總之都是單個的腦在分工運作。如沒頭於藝術的話,理性就難以驅動。沒頭於理性的話,藝術就難有作為。戀愛面也是這樣,如果喜歡上了一個女人,其他的女人就難以入眼。但是女性就不同,在喜歡上一個男人的同時還可以再物色其他男人。一心不亂是男性。一心兩用是女性。所以女性可以做酒吧女,可以做出張女,可以每天面對不同的男性客賣弄風情。總之與複數的男人交往是女性的本事。
那麼,婚姻還有前途嗎?
山田詠美,這位嫁給比自己小7歲的美國黑人的日本作家,則讓婚姻顯露出前所未有的尷尬。在《風味絕佳》里,我們看到大學時代暗戀的女孩竟與自己在殯儀館工作的父親暗生情愫;腳手架作業員——做這般低下工作的人,也有一個比自己年長15歲的女友,而他同時與另一個同齡女孩保持著情愛關係;有妻室的下水道清潔工愛上了憂鬱的酒吧女孩;迷戀情人並喜歡為情人做飯的主婦,愛上了垃圾清掃工;而跟媽媽一起搬家的那天,上門的搬家人員居然是媽媽以前的情人。
這亂七八糟沒有一個正經的故事,指向的則是人類的婚姻一定在什麼部位患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而對婚姻的厭倦,在山田那裡則表現為「我仍然想要一張床。」不過,這張床已經不是她以前用慣的,毛毯里除了自己的體溫之外,還有另一半的餘溫,一隻胳膊總是舒適地枕在她的脖子下的床。現在想要的床,則是沒有任何餘溫沒有任何體味簡簡單單普普通通只是用來睡覺的床。
在山田的筆下,男人對女人的慾望,就像「見到色澤鮮亮,恰如灌滿了瓊漿玉液的熟果子,誰都仍不住要咬上一口的」。而嫁給年紀老得足以當父親的鰥夫的彌生則說自己「是貓,而且是春天的貓」。
打開網頁搜索山田詠美的《YO-YO》,滿視野的是這麼兩句話:一對男女相遇,相互買春,頭一日她買他,下一日他買她,每一日少付一張錢,等到最後,一張錢也不剩,買春便告結束。你看,連買春賣春都顯得無精打采。而在另一端虛擬的遊戲世界裡, 41歲未婚的田中裝扮17歲的少年。而與他交往的幸子也是一位高中生。遊戲里的她會永遠愛我。我也會永遠與她交往下去。我們一起上學一起放學然後一起回家。田中帶有幸福感地敘說道。而高橋是一個38歲的已婚男人,但他在遊戲里只有15歲。他虛擬了一位女友叫綸子。當朋友問他如何在虛擬女友與太太之間做出選擇時,他說會盡量避免這種情況發生。
這裡,如果不婚比結婚更快樂,那麼是不婚更道德還是結婚更道德?顯然是不婚更道德。確實,婚姻防止了亂倫,但同時也抑制了慾望。據說莫扎特寫完《女人都這樣》的劇本後,很是絕望。因為他看到男女好像是被一種機械裝置左右著,無自主性地被驅趕到婚姻之中。
而筆者記得黑格爾在《法哲學原理》中也說過這樣的話,在婚姻中提到性,不會臉紅害羞,而在非婚關係中則會引起羞怯。但現在人的作法與黑格爾正相反:非婚關係中提起性是眉飛色舞,婚姻關係中的性則難以啟齒。如是這樣,那麼試問:婚姻還有存續的必要嗎?尼采說,心中充滿愛,剎那即永恆。看來還是尼采點中了問題的死穴——婚姻是人類的荊棘。
獨女與獨男,是否會生出諧音的「毒女」與「毒男」?從不戀愛「中毒」到不結婚「中毒」來看,確實是某種意義上的「毒女」與「毒男」。問題在於他們不戀愛不結婚並不等於沒有性。成人玩具與性,模擬人與性,虛擬遊戲與性,風俗店與性,是否就是一人主義的後性時代在日本的顯現?
當我「喜歡」做什麼一旦大於高於我「應該」做什麼的時候,包括婚姻在內的一切「文明」束縛(有序)都將面臨一場災難。但災難有時則是對靈魂的一次洗禮。《深夜食堂》《孤獨的美食家》之所以在日本走紅,其背後就是「一人主義」這個亞文化扮演了強力推手。不高檔但無拘無束,即便一人也能挺胸光顧的食堂,將光棍從懲罰和罪惡中解放了出來。因為我們夫妻吵架的一句經典台詞就是:當初怎麼瞎眼嫁給你的,讓你光棍一輩子。這裡,光棍豈不成了一種懲罰與罪惡?
瞧,日本獨女獨男何其多。前幾天剛剛獲得芥川獎的村田沙耶香,就是一位36歲的獨女。而去年以《火花》獲芥川獎的又吉直樹,則是一位36歲的獨男。看來,生的孤獨與死的孤獨,是否就是一人主義的至福?這個「至福」是否就是看透了一件事:結婚是新一輪的受罪?於是我們看到了諸如《真心不想結婚症候群》《我不是結不了婚,只是不想》《不結婚》《我們這一代不戀愛》《不能戀愛的理由》等雷人日劇的上演。
資料圖:又吉直樹和《火花》
(原標題:《獨女與獨男, 一人主義的後性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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