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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寫作基礎知識與寫作技巧:中篇小說的寫作

中篇小說作為一種獨異的文學體裁樣式,在新時期文學發展中曾經發揮了重要的文體作用。從李存葆、莫言到王安憶,從韓少功到史鐵生……中篇小說以規模適中、結構緊湊的故事,對長、短篇小說的發展都起到了重要的影響作用。然而市場化的運作和篩選,又使得中篇小說這一文體在今天面臨著新的挑戰。我們來共同探討中篇小說這一無可替代的特殊文學體裁,對它的概念進行梳理,對它的現狀進行描述,對它的未來發展進行初步的預測。我們處在一個信息時代,文學閱讀正面臨著被上網一族冷落的尷尬。作為特殊體裁的中篇小說,因其依託的載體主要是文學期刊,很顯然,在今天文學雜誌的競爭力和吸引力正在日漸減弱的時候,「中篇」的影響力也就受到直接或間接的影響。當短篇小說成為文學青年的策源地和成名作家的文體實驗場,當長篇小說成為影視劇的文學劇本「初稿」和圖書市場的獨立產品時,中篇的位置就難免有一點尷尬,很顯然,它的熱度和受注目程度正在下降。不少作家正在把他們的中篇拉長成為長篇,或者把「系列」中篇小說改裝成長篇小說爭取出版和發行的機會。中篇必須包裝成長篇,才能以作品本身而不是依賴於作家身份進入市場。作為一種模糊的、曖昧的、不穩定的體裁,中篇小說在體裁特性上並沒有像短篇小說和長篇小說那樣為人關注。中篇的最突出標識似乎只是它的字數,3萬—6萬字或4萬—8萬字,等等。作為一種過渡性的體裁,中篇小說給人這樣一種印象,它或者是短篇小說的外溢,或者是長篇小說的壓縮或半成品。魯迅小說里,《阿Q正傳》是一部中篇小說,但我們知道,《阿Q正傳》之所以成為事實上的規模和篇幅,具有一定的偶然性。因為這篇小說首先在報紙上連載,編輯不答應魯迅數次要結束故事的請求,字數不斷擴充,最終還是魯迅乘責編不在之機,即刻讓阿Q走上刑場,使它成為一篇中篇小說。就形式而言,中篇的規模是被逼出來的,還不能說是一種體裁樣式的自覺嘗試。魯迅也從沒有把自己的小說劃類為中、短篇兩種樣式。事實上也是這樣,中外文學研究中,從理論上分析和探討「中篇小說」的特徵似乎還很少見。中篇要想確立獨立的體裁地位,必須擁有獨立的意義空間,它必須成為這樣一個寫作領域,即它有著短篇小說很難容納和承載的題材疆域與主題分量,在這個疆域里,人物適度地展現著他們的風貌,故事在精練與放縱之間達成某種令人舒服的、可信的張力。小說家的藝術才情既可以充分展示,又不用去太多考慮藝術表現的持久力和凝練。與短篇小說相比。短篇小說最突出的主題特徵,是「一次遭遇決定了人的一生」。這種「決定」,可以說是一種「改變」,也可以是一種「扭曲」或「轉折」。總之,作家必須去發現一個故事,經過精短而令人信服的敘述,讓一個人朝著其既定人生目標的反方向奔跑和滑落。莫泊桑、茨威格等,這些傳統的短篇小說高手,他們膾炙人口的代表作,都是緊緊抓住了一個關鍵點,去生髮由此導致的人物命運的「改變」與「轉折」的結局。為了能緊緊抓住「人生橫斷面」和故事關鍵點,小說家們有時必須用一個貫穿全篇的「穿綴物」來加以凝練。莫泊桑小說里的「項鏈」(《項鏈》),魯迅小說里的「人血饅頭」(《葯》)、「辮子」(《風波》)等等,經典的短篇小說往往在這一點上顯示出作家的發現力和創作智慧。不管是「濃縮人生精華」還是「濃縮人生悲劇」,短篇小說在信守篇幅的同時,要努力把觸角伸展到更加廣闊的意義層面上去,從而在「意味」的有無上同故事加以區分。魯迅說寫小說要堅持「選材要嚴,開掘要深」,其實就是短篇小說在嚴格的空間里尋找最大爆發力的創作體會。新時期作家中,優秀的短篇小說作家大都深諳此道。可以回憶一下蘇童的《傘》、劉慶邦的《鞋子》、莫言的《倒立》等等優秀的短篇小說,在緊緊抓住一個故事、一個意象、一個穿綴物上顯示出作家的把握能力。然而,就普遍意義上來說,短篇小說的體裁特徵對作家的創作構成了極大的挑戰,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很多小說由於「精巧」不足而失去了短篇小說的特徵,有時候,有的寫作者不自然地、超能力地要使「片斷故事」過分戲劇化。這當然首先需要作家提高自身的寫作能力,但體裁的開放同時也勢在必行。與長篇小說相比。長篇小說的最大優勢是在空間上可以無邊界擴大,時間維度上能夠自由延伸。「百年歷史」正在當下中國長篇小說領域裡走紅,反映某種社會的全貌也是經典長篇所要承擔的責任。恩格斯說他從巴爾扎克小說里讀到的法國社會生活,比從所有其他社會科學家那裡讀到的總和還要多,這個評價從某種角度講也可以看作是對長篇小說功能的一種鑒定。《紅樓夢》已經成功寫出了一個時代的全面貌,從此這種追求也成了傑出作家們的創作夢想。茅盾的《子夜》里為什麼會出現「遊離」的一章(即寫農村生活的那一章),就是作家力圖要在城市之外「關照」到鄉村世界,使小說成為當下社會的一幅「全景圖」。缺乏這種時間跨度上和空間範圍上的宏大追求,長篇小說的經典性缺失就好像在所難免。中篇小說的特徵由此便有了探討的可能,當然這是一種危險的討論。中篇在短篇和長篇之間找到了一種適度的方位,它充分釋放了短篇小說「嚴」和「深」帶來的對創作才能的考驗和壓力,使作者不必非得拘泥於一個人物和一個故事殫精竭慮,它不可能替代短篇,但「系列」故事和眾多人物的出場,為作家提升了創作的信心,放鬆了寫作的心態,釋放了創造的能量。和長篇相比,中篇減輕了創作者對小說容量的恐慌,緩釋了題材必須要囊括「社會生活」全部的壓力。要麼莫泊桑,要麼巴爾扎克之後,中篇為作家創作提供了新的可能性。中篇既不必拘於一人一事,也不必長考百年。它出入自如,遊刃有餘,充滿了創造活力,成為在思想上和藝術上最具探索潛質的小說文體。新時期以來,特別是在新時期文學發端和步入輝煌的上世紀80年代中期,中篇小說是最為活躍的小說領域。許多小說家的重要成就和創作激情充分體現在他們的中篇小說中。尤其值得提到的是,當「傷痕文學」通過短篇小說為新時期文學擔當了急先鋒的角色後,隨之而起的「反思文學」,則主要以中篇小說的規模體現出當代作家新的思想與藝術追求。許多有成就的作家正是通過中篇小說創作奠定了他們的文壇地位。陳世旭的《小鎮上的將軍》、葉廣芩的《採桑子》、張者的《桃李》,都是這種出版方式的典型例證。說到底,短篇可能因其「故事」和「精短」,長篇可能因其規模和題材,從而有更多機會成為社會讀物,中篇相對而言更多投影在文壇內部,這使它成為一個相對寂寞,也相對安靜的文學場所。這倒暗示著中篇小說可能更多地蘊含著作家完整的思想和分寸得當、長度適宜的藝術表現。如果輔之以時代背景的強烈映照,中篇很可能會出現更加成熟、健全的景象。轉自2004cgl的博客博客製作博客素材flash音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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