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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離別的時候

兒子是在大年三十才風塵僕僕地跨進家門的。以後的幾天也是睡了懶覺後出門,很晚才回來,說是同學聚會,從小學一直到高中,就差大學了。初六又將要出門遠行了。

這天早上五點不到我就醒了,想再幫兒子收拾一下行李。驀地,整理中不禁想起在我弱冠離家時的情形。那時母親好像也是這樣為我默默地收拾東西的,只不過那時候我沒有感覺到母親對我的離情別緒。多少年瞬息就過去了,當我頭髮白了的時候,當我不自覺地重複著母親當年的動作時,才深深的體驗到父母對即將出門子女的那一份深情,那一份牽掛!

有一首很熟悉也很好聽的歌,叫「在太行山上」。歌中唱到:「母親送兒上戰場,妻子送郎去殺敵……」。聽了多少遍的歌了,但今天想起的感覺尤為不同,因為此時此景我已能深深體會到在親人離別的一霎那間,做為一個母親、一個妻子的沉重心情!更何況她們以後很可能是相見無期的,也許是條不歸之路!

人世間的感情交流很多都是雙相的,是彼此給予對方的一種感情饋贈和償還,這叫禮尚往來。但世上還有一種愛卻是單項的,這種愛是那麼的無私,那麼的直截了當,那麼的裸露,她無需任何掩飾,無需任何償還。這種愛就是天下父母所共有的舐犢之情,慈愛之心!

也許我們每個人在生活中都會遇到這樣類似的提問:「當你的母親和孩子掉進河裡時,你會先救誰?」這確實是個兩難的回答。一名台灣作家來大陸講演。在一次會上,他向坐在前排的一個姑娘就提出了同樣的問題。這位文淑的姑娘想了會兒,然後轉過身窘著臉對坐在一旁的母親歉意地說:「媽媽,對不起您!我要去救我的孩子!」身旁的母親聽後平靜地拉過女兒的手,含著眼淚說:「孩子,你做的對!我如果是你也會這麼做的!」會堂當時是一片寂靜。當姑娘站起來,走到母親的對面深情地說了聲:「謝謝媽媽!」然後深深地鞠下了躬時,全場頓時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我和兒子來到汽車站時,天已微微發亮了,但天色陰霾,一陣陣的寒風襲來,不禁使人打個冷顫。我幫兒子裝好行李後,他向我揮了揮手就上了去機場的大巴。由於還在過年,車上的人不多,我看到他坐好座位後就走到離車的不遠處倚欄望著……

默默地,我想起了朱自清筆下的「背影」。那位戴著黑布小帽,穿著黑布大馬褂,深青布棉袍,帶著淡淡的哀愁,蹣跚地走到鐵道邊的「父親」形象躍然在頭腦里,慢慢地變得清晰、變得熟悉了。此時此刻,我是不是很像「背影」里的父親?雖然歲月已相隔很久,人和人也會相差甚遠,但「父親」的情感永遠是一樣的!

汽車的引擎發出了轟鳴聲,我內心一緊,車要開了!突然車門開了,車上衝下來個人向我跑來,我定睛一看是兒子。我以為他什麼東西忘落下了,我急忙迎上了去。兒子來到身邊低聲道:「回去吧!放心,我會經常給家裡打電話的。」說完,兒子猛然間抱住了我……

車子漸漸地遠去了,此時四周寂寥,陰霾的天空飄起了冷冷的雨絲。我踱踱地走出了車站,迎面不時地刮來陣陣寒風,感覺很冷,可心裡卻是熱乎乎的。

 

 

                                                                                                                                                                                                          2009年2月4日於山城北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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