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星星的你們——圖解《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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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四千多年前，中國人就開始觀察星空。商代的甲骨文里就有火、新、昴、鳥等星宿的記錄。在《詩經》里，也有關於星星的美麗詩篇。

《召南·小星》：嘒彼小星，三五在東。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嘒彼小星，維參與昴。肅肅宵征，抱衾與裯。寔命不猶。

中國人相信，天上的每一個星宿都是一個神，有具體的形象。古老的《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圖》中，星星們或作女像，或作老人，或作少年，或獸首人身；或器宇軒昂，或離奇怪異。

南朝張僧繇（傳）《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圖》設色絹本，縱27.5厘米，橫490厘米，（日）大阪市立美術館藏

五星

五星就是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但是這種命名，肯定是秋春戰國時代五行說盛行以後的事。最早它們可不叫這個名字。

金星古稱太白，就是我們熟悉的太白金星。金星特別明亮，比較容易觀察到。早晨先太陽出現於東方的「啟明星」，傍晚太陽落山後西南方最早出現的「長庚星」，都是金星。

太白金星也經常出現在神話故事中。《西遊記》里，招安孫悟空上天庭當弼馬溫、看蟠桃園的那個老神仙就是太白金星。

但是這幅畫中，太白金星明顯是一個年輕女子，跟我們漢文化中那個白鬍子老者的形象太不一樣了。旁邊的篆字還點明「太白后妃也」，也不符合漢文化傳統。看來這星神還有外來基因。

這裡還得再補充一下背景。

在唐朝開元年間，印度佛教的一個宗派——密宗傳播到了漢地。密宗的傳入，把密宗吸收的中亞波斯等伊斯蘭文化的占星術及天文知識，也帶入中土，並且在唐代大盛。

所以這幅畫中，太白金星的形象，跟西天竺國婆羅門僧金俱吒寫的《七曜攘災訣》中的記載頗符合：「形如天女，手持印，騎白雞」。

所以，也不難理解熒惑星（火星），多手多臂、手拿法器，是典型的密宗形象。

唐朝密宗大師僧一行撰寫的《梵天火羅九曜》記載：「熒惑星神形如外道，首戴驢冠，四手兵器刀刃。」

火星因其時明時暗，行蹤不定，古稱熒惑星。在西方，火星是戰神馬爾斯。

魯本斯《戰神馬爾斯與瑞亞·西爾維亞》

巧的是，我們中國的熒惑星，也和戰爭不無關係，《史記》、《搜神記》里都有記載，熒惑星君會下凡陪兒童遊戲，說一些改朝換代的童謠。所以只要它一出現就會帶來戰爭，是顆「災星」。

那「福星」又是誰呢？是古稱歲星的木星。古人觀測到歲星12年運行一周天（現代科學精確為11.8622年），認為歲星運行所對應的地上區域，將五穀豐登，所以又稱歲星為「福星」。漢武帝時身邊詼諧幽默的東方朔，傳說就是「歲星」下凡。

如果東方朔要是知道後世把歲星畫成虎頭豹目，身騎野豬的形象，會流下淚來吧。

土星古稱鎮星，畫中形象為膚色黝黑的老者，還騎了一頭黑牛。

但是這幅畫也不是沒有一點中國元素，比如水星便有明顯的中國特色——頭戴猴冠。

沒人可以解釋，為什麼水和猴子有密切的關係，但是先民就是這麼認為的。《山海經》中有很多次記載，像猴子一樣的怪獸出現，隨即有洪水發生。

唐傳奇里也記載了淮水水怪無支祁，就是一個金目雪牙，狀若猿猴的形象，它在桐柏山興風作浪阻撓大禹治水，被大禹鎖在淮河龜山腳下。

所以在歷代繪畫形象中，水星多是和猴子有關。

宋張思恭(傳) 《猴侍水星神圖》（美）波士頓藝術博物館藏

二十八宿

二十八星宿是分布在天體赤道和黃道帶一周的恆星，宿在這裡雖然讀xiu，但含義就是過宿的旅舍。古人觀測天空，以恆星為參照物，發現月亮每二十七天多一些可以在天上運行一周，就想像月亮每晚在天上「住」一個地方。供月亮休息的這一片天區的星星，就稱為一宿。月亮每個月要換住二十八個地方，叫做二十八宿。

圖片來自網路

現在西方的星座學火爆中國，我們傳統的星宿學反而變得陌生，感覺名字都不太會讀：東方青龍七宿：角、亢、氐(di)、房、心、尾、箕(ji)；北方玄武七宿：斗、牛、女、虛、危、室、壁；西方白虎七宿：奎、婁、胃、昴(mao)、畢、觜(zi)、參(shen)；南方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張、翼、軫(z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