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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女臂殺嬪妃--明末代皇帝崇禎自盡前後

                    斷女臂殺嬪妃--明末代皇帝崇禎自盡前後

        崇禎皇帝朱由檢面對剛剛立國的清王朝和風起雲湧、所向披靡的農民起義軍,一籌莫展。尤其是後者,雖然他頻頻派兵遣將,進行圍剿堵截,但依然兵敗如山倒。時至崇禎十七年的正月,他在紫禁城內,隱隱聽到了農民軍咚咚的戰鼓聲。

  明朝江山難道就這樣完了嗎?朱由檢不願相信,更不敢想像,果真如此,他的歸宿又將是什麼呢?這天,他沐浴畢,焚香拜天,默默禱告:「方今天下大亂,欲求真仙下降,直言朕之江山得失,不必隱秘。」定情拿乩卦一看,見上面有詩一首:「帝問天下事,官貪吏要錢。八方七處亂,十爨九無煙。黎民苦中苦,乾坤顛倒顛。干戈從此起,休想太平年。」

  朱由檢一看,真是欲哭無淚,默然佇立,他還能說什麼呢?

  初三日,崇禎特召左中允李明睿入宮進見。顯然他有急事垂詢。一入德政殿,李明睿怦怦直跳的心還未平靜下來,朱由檢就問李有何禦寇急策?李明睿請屏退左右,走到皇帝面前,神秘地說:「臣自蒙召以來,探聽賊信頗惡,今且近逼畿甸,此誠危急存亡之秋,只有南遷一策,可緩目前之急。」

  事關重大,朱由檢說:「此事重,未可易言。想當年,英宗北擄,瓦剌兵臨京城,有人議遷京城,結果為萬人所唾罵。今天,若再行此議,豈不是陷我於亡國的境地嗎?」朱由檢用手指了指天,說:「不知天意如何?」

  李明睿說:「天命微密,當內斷聖心,勿致噬臍之憂。」並請崇禎皇帝不要猶豫,儘快決斷。

  朱由檢見四周無旁人,輕聲輕語地說:「此事我久已欲行,因無人贊襄,故遲至今。汝意與朕合,但外邊諸臣不從,奈何?此事重大,爾且密之,切不可輕泄,泄則罪坐汝。」他擔心外臣反對,暫時不敢讓他人知曉。

  崇禎自此時開始倚用李明睿策劃南遷之舉,這是絕望的一種反映。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要做中興之主卻將成「亡國之君」。於是,他在召見閣臣時說:「朕非亡國之君,事事皆亡國之象。祖宗櫛風沐雨之天下,一朝失之,有何面目見於地下。朕願督師,親決一戰,身死沙場無所恨,但死不瞑目耳。」說完,痛哭流涕。大臣們一聽皇帝要御駕親征,便紛紛請代。大學士李建泰說:「主憂如此,臣敢不竭駑力。臣晉人,頗知賊中事,願以家財佐軍,可資萬人數月之糧。臣請提兵西行。」朱由檢聽到此言,轉憂為喜。他的親征之說既是出於無奈,也是一種激將法。他知道自己統師與農民軍交戰,無異於以卵擊石。李建泰願意親征,這較之大家一起坐以待斃是稍微積極一點的辦法。危難之際,李建泰能挺身而出,他的心裡暫時得到了一絲告慰,便鄭重地說:「卿若行,朕當仿古推轂禮,親餞之郊,不敢輕也。」此後,對於李建泰所奏之事,無不應允,並命人細查《大明集禮》中關於遣將授鉞告廟之禮。

  二十六日,崇禎皇帝先遣駙馬都尉萬煒到太廟祭告了祖先,隨後於正陽門樓按古禮設宴,為李建泰督師餞行,並召集內閣、五府、六部、都督院掌印官及京營文武大臣侍坐,以鴻臚贊禮,御史糾儀,大漢將軍侍衛。自午門外至正陽門,官軍旌幡十餘萬,排列齊整,金鼓震天。禮儀之隆,前所未有。他親自為李酌酒,舉卮說:「先生此行,如朕親征。」賜尚方寶劍便宜行事。李大為感動,誓死以報。席散,又久久地目送李建泰出京。另授進士凌為兵部職方司主事監軍,郭中傑實授副總兵為中軍護行,西洋人湯若望隨征,主修火攻水利。

  崇禎皇帝如此隆重地為李建泰餞行,實際效果卻並不理想。李建泰領兵出京,路上聽說山西戰火連天,不知其家是否安穩,於是放慢行軍速度,一天走30里。行次涿州隨進營兵開溜的近3000人。至順德府廣宗縣,當地士紳竟然閉城不納,讓這位堂堂的督師在畿輔就吃了閉門羹。李建泰一氣之下,攻破城垣,處死鄉紳王佐,笞知縣張宏基。二十九日,得知家鄉被占,李建泰像泄了氣的皮球,他的「馳至太原,出私財購死士,倡率鄉里,十萬之眾可集也」的夢想化為一枕黃粱。

  二月九日,崇禎皇帝親筆敕諭李建泰,再授機宜。敕云:「朕仰承天命,繼祖弘圖,自戊辰至今甲申,十有七年。兵荒連歲,民罹兵戈,流毒直省。今卿代朕親征,鼓勵中勇,選拔雄傑。其驕怯逗玩之將,貪酷倡逃之吏,當以尚方劍從事。行間一切調度賞罰,俱不中制。卿宜臨事而懼,好謀而成,真剿真撫,早盪妖氛,旋師奏凱,封侯晉爵,勒銘鼎鍾。須將代朕致意,遍行示諭。」

  崇禎皇帝的期望值實在是太高了。李建泰此時所想更多還是他自己的前途,他的部隊一直在河間徘徊。

  西邊的大順王李自成有如一張催命符,節節緊逼。李自成發布的詔文說:「茲爾明朝,久席泰寧,浸弛綱紀。君非甚黯,孤立而煬蔽恆多;臣盡行私,比周而公忠絕少。賂通公府,朝端之威福日移;利擅宗紳,閭左之脂膏殆盡。肆昊天幸窮乎仁愛,致兆民爰苦於災。朕起布衣,目擊憔悴之形,身切之痛。念茲普天率土,咸罹困窮,詎意易水燕山,未蘇湯火。躬於恆、冀,綏靖黔黎。猶慮爾君若臣未達帝心,罔喻朕意,是以質言正告。爾能體天念祖,度德審幾,朕嘉惠前人,不吝異數,如杞如宋,饗祀永延。」

  崇禎皇帝看到李自成對明朝體無完膚的攻擊,對自己的褒揚,有如受人鞭打之後又賞一塊甜糖一樣,甜味根本嚼不出來,有的只是欲哭不能的酸苦之味。在此之前的一次早朝時,他還收到農民軍的通牒,令以三月十五日為期作出答覆。舉朝震驚,但不敢進行追查。

  二、三月的京城,人心惶惶,崇禎帝切身感到了眾民離叛的氣氛。北京的一般居民卻似乎有點顯得無所謂,他們信奉的是「只圖今日,不過明朝」,「貧富貴賤,各自為心」;「流賊到門,我即開門請進」,顯得十分超脫。這也難怪那年的元宵節較之往年還熱鬧幾分。這段時間,朱由檢作了最壞的打算:一面下罪己詔,妄想穩定人心;一面起用太監高起潛、杜勛等十人前往山海關、薊州、德州、臨清、天津、保定、宣府、大同、大名等地督防。

  新任兵部尚書張縉彥上疏不同意派遣太監的做法。他說:「一時添內臣十員,不惟物力不繼,抑且事權分掣,反使督撫藉口。」朱由檢對此仍然聽不進去。

  二月二十八日,朱由檢詔天下諸鎮兵入援勤王,又命廷臣對戰守事宜獻計獻策。其實在正月,朱由檢就想徵調寧遠總兵吳三桂入援,但吳三桂西援,實際上無異於拱手將遼東最後一鎮讓給清兵。由於內閣中反對意見較大,直至二月底,吳三桂始終未見動靜。大學士陳演、魏藻德怕擔責任,當朱由檢把薊遼總督王永吉、巡撫楊鶚、吏科都給事中吳麟征請調吳三桂入衛疏給陳、魏二人看時,兩人愕然,不敢應對。回來時他們說:「上有急,故行其計,事定而以棄地殺我輩,奈何。」後來,兩人商議讓吳三桂之父吳襄去皇帝面前說:不必放棄關外土地,他兒子領軍回來照樣可以打敗農民軍。

  崇禎皇帝要大臣們獻計,但沒有誰能拿出可行的計策。而都御史李邦華、右庶子李明睿又向崇禎皇帝密陳南遷。李邦華請太子先到南京,「一系天下之望」。李明睿則堅請崇禎皇帝南遷。朱由檢內心認定南遷也是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但在外表上並未充分顯示出來。很顯然,南遷則意味著北方的失守,他實際上是希望大臣們合力勸請他體面地離開北京。

  崇禎皇帝對閣臣們說:「祖宗辛苦百戰,定鼎此土,賊至而去,何以責鄉紳士民之城守者,何以謝失事諸臣之得罪者,且朕一人獨去,如宗廟社稷何?如十二陵寢何?如京師百萬生靈何?逆賊雖極猖,朕以天地祖宗之靈,諸先生夾輔之力,或者不至此。如事不可知,國君死社稷,義之正也。朕志決矣。」此語似乎還存有僥倖心理。清兵幾次進圍北京,不是都沒有攻破嗎?他自信都城守備有餘,援兵四集,「滅賊」還是有戲的。大學士蔣德進言:「太子監軍,乃萬世計。」朱由檢不以為然地說:「朕經營天下十幾年,尚不濟,孩子家作得甚事。」

  崇禎皇帝一面表示反對南遷,一面讓天津巡撫馮元飆收集漕船,待命直沽口,作南遷之用。為了減輕自己的壓力,他暗示大學士陳演率百官固請,陳演不幹,害怕他日擔勸駕南遷的罪名。陳演此人,「庸才寡學」,但善於逢迎。首輔周延儒罷後,崇禎皇帝最寵信的就是他了,所以朱由檢曾單獨對他說:「此事要先生一擔。」陳演仍默然不語。既無所籌劃,又不願充當崇禎帝設計的角色的陳演,見事難有為,便上疏稱「贊理無效」,請告病回家。在其罷相前一天,朱由檢失望而無奈地對他說:「朕要作,先生偏不要作。」不久,薊遼總督王永吉上疏力言陳演之罪,請置之典刑。陳演進宮辭行,聲言自己罪當死。朱由檢拍案大罵道:「汝一死不足蔽辜。」陳演被嚇得踉蹌而出。

  三月一日,大同總兵姜舉城投降農民軍。代帝親征的李建泰飛章上奏:「賊勢大,不可敵,願奉太子南下。」朱由檢在平台召見百官,出示李建泰奏疏,大學士范景文等極言此計可行。兵科給事中光時亨起而反對,斥南遷為邪說,認為「不殺(李)明睿,不足以安人心!」大臣遂不敢公開議論南遷之事了。也有人乘機說:「皇上自然守社稷。」朱由檢為了顧全皇帝的面子,擺出一副從未讚許南遷的模樣,說:「國君死社稷,朕將焉往?」「朕志已定,毋復多言。」表示他哪兒也不去,要與京城共存亡。具有諷刺意義的是,正是這位高唱堅守、反對南遷調子的光時亨,在農民軍進攻京城之時,率先投降。朱由檢問大家有何妙計,群臣默然無語。他由此得出的結論是:「朕非亡國之君,諸臣盡為亡國之臣。」

  初六,李自成部攻陷宣府,監守太監杜勛投降。十五日,明總兵唐通、監軍太監杜之秩以居庸關獻降於農民軍。大學士李建泰也在保定跪倒在農民軍的腳下。大順軍對京城形成了包圍之勢。

  與此同時,崇禎皇帝部署京城防守,決意進行最後的掙扎。三月二日,命內監及各官分守北京九門,襄城伯李國楨提督城守,勛戚一齊上陣。城內實行宵禁,晝夜巡邏,嚴緝姦細。十日,因外餉不至,太倉久虛,下令各官捐貲助餉。太監王永祚、王德化、曹化淳各捐5萬兩,大學士魏藻德捐了500兩。崇禎帝也顧不得自己九五之尊,向皇親、太監討起錢來。他派太監徐高去向嘉定伯、周皇后之父周奎求捐,詔云:「休戚相關,無如戚臣,務宜倡自10萬至5萬,協力設處,以備緩急。」周奎說:「老臣安得多金?」徐高一邊哭,一邊哀求,周奎還是那兩個字:「沒有。」後來勉強捐了1萬兩。太監王之心最富,崇禎帝面諭勸捐,王之心捐了1萬兩。後來,農民軍攻陷京城,進行拷餉,王之心出現銀15萬兩,周奎出現銀53萬兩。孰不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明亡了,多金又有何用?崇禎帝的勸捐引來一片怨聲。有的太監題詩牆壁,稱「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有的太監甚至給農民軍通風報信,另謀明主。奉命戴罪守城的太監曹化淳還陰陽怪氣地說:「(魏)忠賢若在,時事必不至此。」朱由檢傳諭收葬魏忠賢遺骸,曹化淳並不領情,暗地裡卻串通來日開門投降。

  三月十六日,崇禎皇帝召對文武百官,商討對策。面對行將到來的滅頂之災,大臣束手無策。朱由檢面對此景,為此不禁潸然淚下,諸臣也跟著哭泣,一時哭聲震禁內。正在這時,昌平失守的消息傳來,君臣大驚失色。回到宮中,駙馬都尉鞏永固對皇帝說:「能走就快走吧。」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十七日,農民軍圍攻北京城。原來布置的城防兵力,已失去抗衡能力。城內從大臣到百姓,都在設法求生,三大營也潰降。北京內外城堞應有15.4萬餘個登陴守御的明兵,結果只有羸弱五六萬人和小太監數千人。大太監曹化淳、王化成飲酒作樂,心懷鬼胎,襄城伯李國楨漫無主張。明守軍向城外放空炮,或揮手讓農民軍避開再射擊。朱由檢見勢已無可挽回,決定突圍出奔。他「仰天長號,繞殿環走,拊腦頓足,嘆息通宵,大呼內外之臣誤我,誤我!」接著崇禎帝命駙馬都尉鞏永固,以家丁護太子南下。鞏永固連忙叩頭說:「親臣不準藏甲,我豈敢擁有家丁!」兩人只有相向而泣。這時,投降李自成的太監杜勛帶來書信,請崇禎皇帝三思,及早「遜位」,朱由檢沒有接受。

  十八日,大順軍駕飛梯攻西直、平則、德勝諸門。由少年組成的「孩兒軍」攻城勇猛,守軍或逃,或降。「孩兒軍師孩兒兵,孩兒攻戰管教贏;只消出個孩兒陣,孩兒奪取北京城。」下午,太監曹化淳開彰儀門,農民軍一涌而入。太監王廉急忙稟告崇禎皇帝,朱由檢不無納悶地問:李國楨所練之兵,在哪兒?王廉說:「陛下哪裡有兵,唯速走。」太監張殷勸皇帝投降,被一劍殺死。至此,朱由檢才命人分送太子、永王、定王到勛戚周奎、田弘遇家。然後,把袁妃和周皇后叫來,連呼左右進酒,一口氣飲了幾十杯。他不能眼看自己的嬪妃落入敵人之手,於是揮劍向袁妃砍去,袁妃應聲倒下。皇后急返坤寧宮,自縊身亡。長平公主在一旁痛哭不已,朱由檢悲嘆道:「汝奈何生我家?」一劍砍去,公主揮臂遮擋,右臂被砍斷,昏倒在地。接著,朱由檢又殺了幼女昭仁公主及幾個嬪妃。

  明朝末代皇帝完全失去了理智,但此時此刻,他更想求生,便再次換上便服,準備出城。他沒有忘記,第一次微服私訪,是在崇禎元年(1628年)為了考察京城民情及城守情況。那時,他剛即位不久,躊躇滿志,而這一次,卻是為了活命。只得換上普通百姓的便裝,混在宦官中間,出東華門,到朝陽門,假言王太監奉命出城,但守門士兵堅持天亮後驗明再放行。太監們試圖奪門,卻被守門軍人放炮轟走。朱由檢無奈,只好派人去負責城守的戚國公朱純臣家。朱純臣的家人說朱純臣赴宴未歸。不得已,他又趕到安定門,因門閘沉重,怎麼也打不開,求生的路被徹底堵住,只好返回皇宮。

  十九日天剛破曉,太監王相堯在宣武門投降,大順軍將領劉宗敏的軍隊浩浩蕩蕩開入城中。守衛正陽門的兵部尚書張縉彥、朝陽門的朱純臣也先後開門迎降,北京內城落入農民起義軍之手。朱由檢得知後,親自在前殿鳴鐘召集百官,可是,鐘聲再響,也沒召來一人。於是,他與宦官王承恩登上煤山壽皇亭。這裡曾是他檢閱內操的地方,而今卻成了他要去面見列祖列宗之所。此時此刻,他只想早點死,早點離開這絕望的塵寰。他脫下黃袍,在衣襟上憤然寫道:「朕涼德藐躬,上干天咎,然皆諸臣誤朕。朕死,無面目見祖宗,自去冠冕,以發覆面。任賊分裂,無傷百姓一人。」隨後他赤足輕衣,亂髮蓋臉,與王承恩相對,上吊自殺。朱由檢做夢也不會想到他會葬身於農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真有點死不瞑目。

  北京城並沒有因為崇禎皇帝之死而帶來多少悲哀的氣氛。百姓們張燈結綵,擺香設案,張貼「大順永昌皇帝萬歲!萬萬歲!」、「永昌元年,順天王萬萬歲!」等標語,熱烈歡迎農民軍的到來。李自成頭戴氈笠,身穿青布衣,騎著雜色黑馬,在數百名騎兵的護衛下,威風凜凜,開進京城,經承天門進駐皇宮。李自成給明朝的歷史畫了一個句號,抑或是一個大大的驚嘆號!

  農民軍在宮中搜查幾遍都沒有找到皇帝,於是,李自成懸銀萬兩,令獻出崇禎皇帝。兩天後,人們終於發現了這個僵死的國君。次日,大順軍將其與周皇后的屍棺移出宮禁,停在東華門示眾。四月初,大順政權派人將他與周皇后草草葬入昌平縣田貴妃的墓穴之中,這就是明十三陵中的思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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