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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張愛玲作品的美學追求

文學作品創造美感也培養美感。黑格爾說過:「美是理念的感性現象。」張愛玲的小說以四十年代的上海為背景,小說有現代性,也滲透著古典氣質與貴族身份,十分具有傳奇色彩。而她的小說則空靈而多凄婉,花影暗香,美人遲暮,令人心折。張愛玲的作品中體現著她所特有的審美體驗和美學追求。

張愛玲

張愛玲強調參差對照的美學。抗戰時,面對殘酷的現實,她獨自一人在上海編織著屬於她的一則則傳奇故事。白流蘇、曹七巧、鄭川嫦,這些亂世「佳人」愛過恨過,最後同大時代一同滅亡,蒼涼中的浮華,頹廢中的奮起,交雜著大眾與高蹈,媚俗與駭俗,只有她這種個性的女性才能寫出這樣美學意義的作品。《金鎖記》是張愛玲小說之一,主人公曹七巧亮相時,衣著五彩斑斕,與黯淡而毫無生機的貴族生活形成鮮明對比,暗示其生機蓬勃的內心。文章最後,以留學生的感覺來看待曹七巧,刺目的色彩與恐怖的場景對比。渲染陰森可怕的氣氛。描寫長安則更賦有同情,寓於淡淡詩意與感傷,這個女子生活在新時代,卻未跟上時代步伐,她的愛情停留在舊的時代,故此,只能有一個失敗的戀愛。這最後場景的描寫十分出色,張愛玲是個有悲憫心的女性,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徹底的,故此,她強調作品對人生保持對照的參差的美感距離,「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傾城之戀》

不錯,正因為她懂得,所以她的作品很多是將自己的個性滲透入書中主角的。不是自傳性的,而是個性化的。《花凋》中垂死的鄭川嫦在黃包車上的感受可讓人依稀體會到她十六歲時被父毒打,幽禁後逃出時在黃包車上的心境。《傾城之戀》中白流蘇的遲暮之美,不正體現了張愛玲對其母親的依戀嗎?自然,你也可以在她的散文中讀到這些。古希臘有一句流行的文藝信條,說:「藝術摹仿自然」,這個「自然」或許主要便是指人性。張愛玲用她那敏銳的筆,將人性的美與丑刻畫得入木三分。《金鎖記》中的曹七巧,《傾城之戀》中的范柳原和白流蘇,《紅玫瑰與白玫瑰》中的佟振保,你能感受到,他們是活生生的形象。正如別林斯基所說「藝術是寓於形象的思維」,你能深切體會到,這些成功人物形象,每一個都是一個整體,本身就是一個世界,而不是某個「孤立的寓言式的抽象性」。

《金鎖記》

張愛玲是個強烈意識到「現代性」的作家,光陰如梭,人事變遷,這是她念念不忘的主題。在她的作品中,40年代的上海彷彿是一座「地獄裡的天堂」。小說《金鎖記》便是一例。它更多借鑒電影敘述的蒙太奇方式寫作,以畫面與畫面的組接作為基本要素,用兩個物象間的轉換表示時間的擴大或縮小,如用「月亮」表現時間的縮小,用「酸梅湯一滴滴落」表現時間的擴大。表現曹七巧心理時間的迅速老化。將舊小說的情調與現代趣味融於一體,使其綜合於自己的「調子」中,這是張愛玲作品美學追求的又一大特色。

張愛玲

除此之外,張愛玲對意象的描寫也是出神入化的,她常以室內的景象去形容她所要描寫的景象。如《金鎖記》中「年輕人想著30年前的月亮該是銅錢大的一堆黃的濕暈,像朵雲軒信箋上落了一滴淚珠,陳舊而迷糊。」張愛玲在此便是把月亮比作銅錢淚珠。張愛玲善於寫月亮,陰森,澀冷的月亮。在對於意象的處理上,她偏愛「荒涼」、「悲涼」、「蒼涼」,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我不喜歡壯烈,我是喜歡悲壯的,更喜歡蒼涼。壯烈只有力,沒有美,似乎缺少人性。悲壯則是如大紅大綠的配色,是一種強烈的對照。但它的刺激性還是大於啟發性。蒼涼之所以有更深長的回味,就因它像蔥綠配桃紅,是一種參差的對照。」在《金鎖記》中,將曹七巧比作「玻璃柜子里的蝴蝶標本」,蝴蝶炫目的色彩與已死亡了的生命形成一種參差對照的美,表現曹七巧被壓抑,生命力已萎縮了。

此外,景色描寫是散文和小說中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張愛玲小說中的景色描寫很多是凄涼而又悲壯的,體現了她參差對照的美。如「陽台上撐出的半截綠竹帘子,一夏天曬下來已經和秋草一樣黃了。我在陽台上篦頭,也像落日似的掉頭髮,一陣陣掉下來,在手臂上披披拂拂,如同夜雨……」這是《太太萬歲題記》中的一段。在張愛玲的小說中,她注意到了景物與所敘人物、事件及所要表達的主題之間的關係沒有寓「意」於景,沒有賦予「景」以意的「靈性」的話,景最美,卻有如一件雖華美但並不合體的衣服,只能給人不倫不類的感覺。

總之,張愛玲作品有其特別的審美體驗和美學追求,而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對參差對照的美學的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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