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軍隊打仗為何離不開旗幟？中國古代軍隊跟羅馬軍團誰更強？

來自專欄 冷兵器研究所

編者按：一直以來，秦漢軍隊VS馬其頓方陣、羅馬軍團，誰更強的話題都是最吸引人眼球的話題。有的人喜歡高喊什麼希臘羅馬的武器裝備最先進，所以戰鬥力最高，而中國都是一些裝備簡陋的烏合之眾！（《武庫永始四年兵車器集簿》記載的幾十萬規模武器裝備表示：你說啥？）最垃圾了！連波斯人都不如！羅馬軍團吊打中國軍隊1000年云云。反駁者則舉出中國秦漢弩的威力。結果秦弩又被人黑了，什麼射程只有五十步，是一種落後的武器！不如標槍！只有落後民族才用呢！（秦弩表示，我個吃瓜群眾都被黑……好無辜……）其實關於秦弩的射程，冷兵器研究所已經發表過《秦弩最大射程只有70米？知道一些專家把中國冷兵器研究坑得有多慘嗎？》一文進行討論，並正安排專業人員對秦弩的威力進行復原考證。

其實，僅從武器裝備誰更厲害，就認定誰更有戰鬥力的思路，還停留在玩遊戲的思維層次上，距離真正的談古論兵還差著八百里呢！而歷史上也不乏裝備精良的軍隊被裝備較差的對手擊敗的戰例，比如只穿著鎖子甲的諾曼騎士就暴打過人馬具甲的拜占庭重裝騎兵。說到底，在冷兵器時代，武器裝備只是決定戰鬥力高低的條件之一，軍隊的組織度，訓練成都，士氣，後勤情況都會影響一支軍隊的戰鬥力。我們今天主要從軍隊指揮角度說一下，如何判斷一支軍隊戰鬥力的高低。

在「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的冷兵器時代，要想在戰場上有效指揮「大兵團」作戰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而如果沒有有效的指揮手段，那麼不管軍隊裝備多麼精良，也只不過是一堆烏合之眾，還停留在銅鑼灣扛把子的水準上。

為了能夠有效指揮作戰，我們能征善戰，機智勇敢的華夏民族就發明了旗幟這種通訊工具。古代中國軍隊用聯絡旗指揮全軍行軍趕路，主將在牙旗下發號施令，各部將領得令後揮動將旗命令士兵準備布陣進攻，士兵在號旗的帶領下衝鋒殺敵。軍隊在旗幟的指揮下，才能紀律嚴明，有條不紊地進行作戰，發揮出強悍的戰鬥力。

具體說來，古代中國軍隊的旗幟大致可分為以下五大類：

聯絡旗

聯絡旗在行軍時用於前軍與後軍的聯繫。古代因為信奉五行學說，所以聯絡旗的顏色各有所指。青色，屬木，如果先頭部隊遇到山林障礙需要開道時，就會舉起青旗。赤色，屬火，如果軍隊遇到地勢險要，高山峽谷之地時，便需要防敵人火攻，舉紅旗示警。白色，屬金，一旦遭遇到敵兵，就要迅速集結兵力，擺開陣型迎戰，舉白旗為令（白旗表示投降其實近代之後的概念，而且更多的是表示休戰）。黑色，屬水，如果行軍路線上有沼澤或者溪流等，就會舉起黑旗。黃色，屬土，如果前方一馬平川，暢通無阻，舉黃旗示意。

號旗

▲號旗

當軍隊衝鋒時，號旗在哪裡，士兵們就一窩蜂地沖向哪裡。由於號旗可以大量攜帶，以此來顯得己方兵多將廣，所以揮舞起來氣勢如虹，能鼓舞士氣。指揮將領根據號旗所在的方位可以判斷出戰線推進的進度，並能清楚地看清戰果以及軍隊戰損情況。有的號旗上會綉有國號。混戰時，士兵通過號旗的顏色就可以區分敵我，以免誤傷友軍。韓信背水一戰時，就曾率2000騎兵攜赤色號旗遍插趙軍大營，敵軍誤以為大營被端，全軍潰敗。

陣旗

▲古代陣法

古人在長期的戰爭實踐中，摸索出了一套行軍布陣的方法，其中蘊含了先人對於天象、地理、宇宙空間的基本認識，而旗幟就是陣法的核心與靈魂。關於陣法的記載最早在殷商時期就有記載，古人受天文星象啟迪，結合五行，發明了「五行軍陣」：青龍白虎掌四方，朱雀玄武順陰陽。軍前宜捷，前用朱雀；軍後宜殿，後用玄武；軍左為陽，左用青龍；軍右為陰，右用白虎。

「五行軍陣」影響深遠，一直延續到明清兩朝，後世諸多陣法、陣旗都以此為基礎發展，再將五色、五旗等觀念融會貫通，變幻無窮，進攻時陣旗一揮，嚴陣以待，攻防合一。

將旗

▲將旗

在戰場上，軍隊分為五大營，即前營，中營，後營，左營，右營。將旗則代表各營將領，將領就在將旗之下，一般情況下，將領不會放棄指揮衝鋒殺敵，否則會發生混亂。只要將領揮動己方陣營的旗幟，士兵就會立刻準備迎戰。將旗有紅，黃，藍，白，黑五種顏色，每種顏色都有各自的屬性。

面朝的方向是前方，即南方，五行屬火，火為紅色，所以前營用紅旗；腳下所立之處為中央，即五行屬土，土為黃色，所以中營用黃旗；左手的方向即東方，五行屬木，木之色屬青，所以左營用藍旗；右手方向即西方，五行屬金，金之色為白，所以右營用白旗；面所背的方向為後，即北方，五行為水，水之色為黑，所以後營用黑旗。作戰時，士兵要拚死保衛將旗，一旦將旗被砍，這支部隊就不復存在了。

牙旗

▲牙旗

「兵書曰，牙旗者，將軍之旌。謂古者天子出，建大牙旗，竿上以象牙飾之，故云牙旗。」牙旗不論是尺寸還是重要性都是軍隊中最大的，古代出征祭旗就是祭的牙旗。牙旗在古代沒有統一制式，一般綉著主帥的姓名，如岳家軍的「岳」字旗。打仗時，牙旗在哪裡，表示主帥就在哪裡，一旦牙旗被毀，就代表主帥陣亡，將全軍崩潰。

那麼西方軍隊是如何指揮大軍打仗的呢？下面就以中外聞名的古羅馬軍隊為例，了解一下外國軍隊的指揮體系。羅馬一個軍團由十個大隊組成，額定戰鬥人數是480人。其下一級戰術組織為3~5個中隊，每個中隊下設有兩個「百人隊」（實際不足100人）。羅馬軍團在作戰時指揮官會使用口令，喇叭，號角，旗幟指揮戰鬥。

羅馬軍隊的旗幟有以下幾種：

鷹旗

羅馬軍隊的鷹旗是每個軍團的靈魂，一旦鷹旗丟失或被敵軍搶走，這個軍團將被解散，番號永久取消，不予重建。

▲鷹旗

大隊旗

羅馬軍團各個大隊都有屬於自己的大隊旗，大隊旗上的信息非常豐富，若旗幟頂端為手掌，則代表是該軍團的主力大隊，如果還有金色花環，說明該大隊戰功赫赫，是王牌部隊。根據大隊旗上銀色圓環的數量還可以判斷出大致的兵力。因為羅馬軍隊沒有前軍，後軍的概念，雖然營旗負責下轄部隊的前進或者後退的指揮，對於戰場的宏觀調控有著一定的作用。但是真正作戰時，大隊旗的作用有限。

▲羅馬大隊旗

▲羅馬附屬軍團的旗幟

顯然根據現有資料來看，羅馬軍團的旗幟還停留在部隊身份標識的程度，只相當於中國古代的將旗或牙旗，無法發揮指揮的作用。使用這種旗幟作戰，其實上就是指揮官估計一下大概戰略，然後靠各個大隊與中隊的基層指揮官自己發揮了。正面例子就是狗頭山會戰，羅馬大部隊被擊潰後，靠著中隊指揮官的靈活發揮，利用地形優勢，反敗為勝，擊敗了笨拙而不靈活的馬其頓方陣。反面例子就是坎尼會戰，羅馬人一頭撞進漢尼拔的「卻月陣」，結果被合圍，幾萬人擁擠在一起被迦太基人任意屠殺。

總之，如前所說，任何一支軍隊，如果沒有統一協調的指揮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而旗幟的發明和運用讓軍隊的戰鬥力得到了質的提升。如果再有人猜想古羅馬軍隊和中國軍隊哪個戰鬥力更強，從一支軍隊最重要的指揮方面來看，中國軍隊對部隊的掌控水平已經發展到相當高的層面，而羅馬軍隊對於部隊的掌控在細節方面還存在缺陷，兩者高下立斷！

編後語：這篇文章本質上，還是向大家科普關於冷兵器時代作戰的一些軍事常識。而這些都是在打遊戲的時候很難體會到的。畢竟在打遊戲時，滑鼠一點，把數值佔優勢的軍隊A過去，就基本通關了。但真正古代冷兵器指揮作戰，上哪有上帝之手去點滑鼠？

至於秦漢軍隊與羅馬軍團誰更強的話題，作為談資就可以，沒必要陷入其中。無論再怎麼論證，秦漢軍隊與羅馬軍團誰能吊打誰，能改變已經發生的歷史嗎？而且畢竟俗話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不同時代與地域的軍隊，肯定有各自的長處與不足，這其實很正常。你就算把中國古代軍隊的形象踩到土裡，改變不了你用中文寫字的基本事實啊！總之，上網看文章是為了學知識的，純粹為了黑而黑，這輩子的格局都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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