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鎖定開膛手傑克

DNA鎖定開膛手傑克

來自專欄 科學新發現

100多年來,「開膛手傑克」的真實身份一直都是個謎團。藉助DNA,一名業餘偵探自稱偵破了這件著名的懸案。

」全球獨家!『開膛手傑克』身份確認!」這條佔據整整兩版的標題赫然出現在2014年9月7日的英國《每日郵報》上。

距離當年那場震驚倫敦的連環殺人案,時間已過去了126年!說實話,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聲稱鎖定了兇手的身份,但是這條新聞還是引起了巨大關注。企業家拉塞爾·愛德華(Russell Edwards)鑽研此案已長達十多年,分子生物學的進步與一塊花飾披肩使他得以首次從一個新的視角來尋找真兇。

這些案件還要追溯到1888年。從8月31日到11月9日兩個月多一點的時間裡,倫敦白教堂區發生了慘絕人寰的五起殺人案,死者是為了蔽身之屋和果腹之食而在這個貧苦街區出賣肉體的五名妓女。

當時的報刊詳細描述了兇手兇殘的作案行徑,聽來令人髮指:他用刀殘忍地割破受害者的喉嚨,將她們開膛破肚後還偷走她們的器官!之後警方收到上百封來信,其中有些似乎是兇手親筆所書,但是這些書信都沒有提供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繼而罪犯忽然停止了犯罪。他是死了還是搬走了?抑或被關進了精神病院?調查者們做出各種猜測,但從來無法驗證。


拉塞爾·愛德華沉迷於開膛魔傑克的案件已有多年,而真正開始著手調查還要從2007年的一場拍賣會開始說起。在那場拍賣會中,他以至今保密的價格拍下了一條古老的綉有雛菊的絲綢披肩。這可不是一條普通的披肩。據賣家大衛·梅爾維爾-海耶斯(David Melville-Hayes)稱,這條披肩是1888年在開膛魔連環殺人案中的第四個受害者凱瑟琳·艾道斯(Catherine Eddowes)的屍體上找到的。

Catherine Eddowes

一名警察愛莫斯·辛普森(Amos Simpson)將其佔為己有,並把它送給了自己的妻子。妻子被披肩上浸潤的血漬嚇到了,於是立即把被血漬污染最嚴重的部分剪掉,然後把披肩扔在了一個壁櫥里。於是這條披肩就這樣沉睡了一百多年,其間既沒有洗過也沒有戴過,最終來到了辛普森家的後代大衛·梅爾維爾-海耶斯的手上。

19世紀的調查者無法從披肩上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但拉塞爾相信21世紀的科學技術一定能幫助他從中找到蛛絲馬跡,甚至有可能挖出些塵封已久的證據。2012年,他把這條披肩交給了常年與警方一起合作偵破陳年舊案的利物浦大學分子生物學專家傑瑞·洛海萊寧(Jari Louhelainen)。傑瑞用紅外線對披肩仔細研究了一番,最終在花飾圖案的部分發現了一些血跡,而這些血跡用肉眼是看不到的。他認為,血跡的分布情況與頸動脈被割斷時濺出血液的情形相一致,而這恰巧是開膛魔傑克一貫的犯罪手法!

接下來就要分析這些血跡。其實為了歸檔需要,人們早在2006年和2011年就對從披肩上提取的物質進行了研究,但卻一無所獲。傑瑞又能變出什麼新花樣呢?他開發了一種新技術:他用滴管向披肩滴入一種可以無損捕捉那些吸附在布料纖維上細胞的液體。然後,他從這些細胞里提取出完整的DNA。

更確切地說,他提取的是線粒體DNA,它們比細胞核DNA更耐久。當然,這些血跡屬於受害者而不是兇手。但如果這些DNA與凱瑟琳·艾道斯的DNA相吻合,那首先就可以證實披肩的真實性。問題是要鑒定DNA,就要與受害者的DNA相比較。當然可以把受害者的屍體挖出來取樣,但是要獲得批文十分困難,太耗時費力。幸運的是,母親會毫不走樣地把自己的線粒體DNA遺傳給孩子,也就是說,兄弟姐妹會擁有完全相同的線粒體DNA;接著女孩們會把自己的線粒體DNA傳給自己的孩子,如此一代代傳下去。如果現在能找到凱瑟琳·艾道斯的女性後代,那麼她遺傳到的線粒體DNA就一定和被害人的一模一樣。這樣就能與披肩血跡里的DNA進行比對了。

嫌疑犯艾倫·柯明斯基有個妹妹。他們倆從母親那裡遺傳到了相同的線粒體DNA(藍點)。然後妹妹把她的線粒體DNA遺傳給了她的孩子們,而要知道父親的線粒體DNA是不會遺傳的(紅點)。柯明斯基家譜中男孩的後代與調查無關,因為他們只會遺傳從母親那裡得到的線粒體DNA(綠點),這與艾倫一點關係沒有。

運氣第一次垂青了拉塞爾:居然讓他找到了凱瑟琳·艾道斯的五世外孫女卡倫·米勒(Karen Miller)。凱倫同意提供自己的DNA樣本。鑒定表明兩組線粒體DNA完全相同。結論:披肩上的血跡的確屬於凱瑟琳·艾道斯,披肩的確來自案發現場。

但是又如何通過這塊披肩找到兇手呢?這要歸功於傑瑞的另一個發現——披肩上的精斑。傑瑞相信這些精斑是由侵犯凱瑟琳·艾道斯的人,也就是開膛手傑克留下的。2012年12月12日,傑瑞證實這些精斑里的細胞含有線粒體DNA。看來可以再次通過對照DNA鎖定兇手……但是要和誰的DNA比較呢?

約翰·查普曼:這名波蘭籍理髮師曾在俄羅斯學醫。他在倫敦的第一次逗留時間恰巧與開膛手傑克的 作 案 時 間 相 吻合。1903年,他因連續毒死三任妻子而被施以絞刑。

華特·席格:這名古怪的英國畫家一直對白教堂區兇案很感興趣,甚至創作了一幅後來很有名的畫:《開膛魔傑克的房間》。多種理論指認他就是真正的兇手,或者至少是同謀。

阿爾伯特·維克托王子:他是王室成員,據說得了梅毒,這種侵襲神經系統的疾病使他發狂,以至於殺人。這一假設在1960年代很流行。問題是1888年9月30日發生雙重兇殺案這天,王子並不在倫敦。

詹姆斯·梅布利克:這名棉花商人於1889年被妻子下毒毒死。一個世紀後,人們發現了他的秘密日記,於是他成為這一系列案件的主要嫌疑人。他在日記中詳細描寫了發生在白教堂區的兇殺……但是歷史學家對日記的真偽莫衷一是。

在十幾個疑似開膛手傑克的嫌犯中,拉塞爾把懷疑的目光主要鎖定在了艾倫·柯明斯基(Aaron Kosminski)身上。這名波蘭移民沒有留下照片,他當時曾被警方拘捕,但是又因為缺乏證據而被釋放。被診斷患有精神疾病的他最後在精神病院里結束了自己的一生。幸運之神再次降臨,拉塞爾找到了柯明斯基某一個妹妹的後代。他將該後代的線粒體DNA與精斑里的線粒體DNA進行了比對——搞定,兩者居然完美吻合!艾倫·柯明斯基就是開膛手傑克!在案發126年後,分子生物學終於鎖定了兇手。


「磚家」的介入

結案大吉?對於眾多「開膛手研究家」來說,這個說法遠不能讓他們信服。法國社會學家米歇爾·莫埃蒂(Michel Moatti)認為開膛手傑克是另一名嫌疑犯約翰·麥卡錫(John McCarthy),他曾就此寫了一本書。他發表了一篇文章,對拉塞爾·愛德華的論點進行了逐條駁斥。

首先,披肩來源的可靠性值得商榷。因為警察辛普森沒有任何理由會在犯罪現場出現,他隸屬於大倫敦警察廳(Metropolitan Police Service,即「蘇格蘭場」),而兇殺案卻發生在倫敦市警察(City of London Police)的轄區內。對此,拉塞爾回應說,辛普森當時正在該區執行一項打擊愛爾蘭恐怖組織的特殊任務。米歇爾·莫埃蒂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歷史學家從來沒有在檔案里看到過類似記錄!」

其次,遺傳印記本身也有問題。最大的擔憂是包括當年處理該案件的警員在內的其他人有可能碰到了披肩,從而在上面留下了含有自己DNA的細胞。拉塞爾在他的書中排除了這種可能性。他解釋說,受害者留下的血細胞和兇手留下的精子都滲透到了布料深處,而來自於辦案人員的皮膚細胞只會停留在披肩表面,而存留時間不會超過一年。傑瑞·洛海萊寧希望能發表一篇文章,詳細介紹他的研究方法,證實披肩被污染的可能性其實微乎其微。

但即便如此,法國國立科學警察研究所生物學專家克萊爾·默尼(Claire Menut)還是有意見:「線粒體DNA主要用於排除嫌疑人的犯罪可能,卻不能用來指認兇手!」因為即使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也可能擁有完全相同的線粒體DNA。假設柯明斯基擁有一種特別罕見的線粒體DNA,那麼在1888年大不列顛的4000萬居民中,也許有1600人擁有與他一致的線粒體DNA。而如果他的線粒體DNA屬於常見的種類,那麼在那代人中,也許會有200萬人與他的線粒體DNA相同!

拉塞爾指著發現DNA的那部分

這麼說拉塞爾·愛德華的調查也不可靠?這已經不是第一個聲稱手握有力證據、揭開開膛魔真面目的人了。早在2001年,美國「偵探小說皇后」帕特麗夏·康薇爾(Patricia Cornwell)就贊助了一項測試。這項測試對提取自署名為「開膛手傑克」的信件上所貼郵票背面的線粒體DNA進行研究。結果表明這些線粒體DNA與當時一名非常著名的畫家華特·席格(Walter Sickert)一致……

該相信誰呢?到底誰才是白教堂區命案真正的兇手呢?米歇爾·莫埃蒂認為答案很簡單:「開膛手傑克的真正名字,就是開膛手傑克。」

撰文 Olivier Lapirot

編譯 王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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