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紫禁之象

故宮:紫禁之象

把酒高歌的男兒,是北方的狼族,人說北方的狼族,會在寒風起站在城門外,穿著腐銹的鐵衣,呼喚城門開,眼中含著淚,我已等待了千年,為何城門還不開。

二零一八年四月廿日,數不清這是第幾次走進故宮,仍覺步伐沉重,心思繁擾。天地之博大,人事之草芥,如煙的往事深印於心。或許「故宮」這樣滄桑的字眼太過於沉重,殊不知昔日的雕龍寶座,青石紅磚,金漆雕木是何等氣派。六百年過去了,紫禁城早已看透了歷史的滾滾風沙,爭名奪利的戰火硝煙早已隨風飄散,大國在這裡崛起,王朝在這裡沒落,只有它還沉睡在歷史的煙雲之中,不必再醒來。

站在了午門前,仰望著高大的城牆,想起了它的另一個名字,玉鳳樓。這是紫禁城的正門,也是四座城門中最大的一座。一隻朱雀在這裡展翅盤旋,乘凌高城,入於深宮,終其一生。

太和門前的兩隻青銅石獅,宮內稱大。明朝的皇家傾盡心力,用其鎮壓乾坤,卻敵不過風起天闌,過客匆匆,落寞收場。威武強悍的銅獅,怒目相識,錚錚鐵骨,它們發出雷霆般的吼叫,震懾著試圖靠近的魑魅魍魎。鐫刻著神秘滿文的太和殿雖然承受了太多宿命的冷落,卻風骨猶存,舉手投足間,無不透著一份見慣風雲變幻的雲淡風輕。這座宮內最大的殿宇,內外裝飾著成千上萬條金龍紋,屋脊角上那十個脊獸,明清皇帝在這裡登上高位,在這裡大婚,在這裡冊後。斗拱、額枋、樑柱之上遍布著青藍點金和金彩畫墨,六根高大的蟠龍金柱映襯著殿頂中央那條巨大的雕金蟠龍。皇家氣派,紫禁氣象,莫過於此。

神武門在流淚,城門凜凜卻鎖不住荒涼破敗,物是人非,它親眼看著溥儀被驅逐出宮,在今後的歲月里只得唏噓喟嘆。

皇帝暫憩在中和殿內,接受百官朝拜,遷徙的新客不絕如縷,不知多少人停步於此,駐足觀望,可誰願守護在這金鑾殿內,做一場前朝的繁華夢呢?我閉上眼睛,聽到的是悠長的嘆息,而當我睜開眼睛,卻又看到了抹不掉的淚漬。

乾清門左右的琉璃照壁彼此映襯,明清皇帝駕崩後停柩在乾清宮內,以示壽終正寢。

交泰殿懸掛著巨大的「無為」牌匾,寓意著無為而治,天下大同。

坤寧宮仍可聽到薩滿祭神的迴響,歲月綿長,依稀如舊。

大浪淘沙,滄海遺珠,數不盡的紅顏憔悴,道不清的幽怨情絲,踏著斑駁的漢白玉階,望著模糊的琉璃宮瓦,含著不忍,想起了那句「宮門深似海」。縱然青史下筆都太狠,回憶著風雨飄搖的歲月,然而徐風拂過,依舊還能感受昔日回暖。

愛新覺羅氏尊崇暮鴉,稱其為孝烏,代表著他們的慈與孝。一路走來,孝烏齊飛,叫的人心裡悲哀,淚珠滑墜。巫者早有預言,愛新覺羅氏必亡於葉赫那拉家的女人之手,祖訓中永不得納葉赫那拉氏 為妃竟成一句戲言。來不及再轟轟烈烈,鎖於深宮的痴男怨女將脆弱深埋,再也無人問津。

不知門前的那隻朱雀,知否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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