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堅持正義的代價是前程盡毀，我們還要不要堅持？

來自專欄 島江湖

日劇《白色巨塔》里有家浪速醫院，是名牌學府浪速大學的附屬醫院，片中所有悲歡離合都發生在這裡。

劇里有兩位男主角，一個叫里見，另一個叫財前，他倆是大學同學，關係雖很要好，性格卻南轅北轍。

里見是位仁心仁術的純粹醫者，一心想著為患者謀福利，而財前雖然醫術高明，卻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左為財前，右為里見）

這層性格上的強烈反差，終於在一起醫療事故中徹底爆發。

有次里見在內科接診了一位患者，因為需要動手術便轉到了財前的外科，那段時間財前正好在忙出國演講，對這位沒背景的病人便極盡敷衍之能事，病人很快就這麼被敷衍死了。

家屬出離憤怒，將財前和醫院告上了法庭，里見醫生出於同情，決定為患者出庭作證。

但堅持正義是有代價的，院方為了阻撓里見出庭對他極盡威逼利誘之能事，就連妻子也留下一句「我不要這麼偉大的老公」後離家出走。

這令他產生了動搖，出庭那天，他在家中枯坐許久才終於下定決心去了法院。

當時醫院外科主任東教授的女兒很欽佩里見醫生，一直支持他為患者打抱不平，而當她慫恿東教授也出庭作證時，教授輕描淡寫說了句：

「里見這麼做，受害的是家人，我不出庭是為了你們，保護家人並沒有錯！」

這句扎心的話，頓時令女兒啞口無言。

（東教授與女兒）

而看見法庭上里見醫生掙扎著一字一句為患者作證時，東教授的女兒終於情緒崩潰，跑出了法庭，甚至要大口喘氣才能平復心情。

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了堅守正義的代價是多麼高昂。

果不其然，庭審沒多久，里見醫生就被貶到一家縣醫院去了，家人生活也隨之一落千丈。

當時看到庭審那一段，我竟然也情緒激動的按下暫停，需要深呼吸幾口才能平復。

我觀影這麼多年，如此情緒激蕩的體驗只有過兩次。

激蕩過後，我也不禁自問，換成自己，我能像里見那樣堅守心中的價值觀嗎？

如果我孤身一人，應該可以，但若拖家帶口，我多半會如東教授那樣退縮。

畢竟讓家人過上最好的生活，是我從小的理想。

所以對於東教授的選擇，我完全理解，因為我和他一樣，但這也令我對里見那樣的猛士更加敬仰。

雖然付出了慘痛代價，但他守住了心中那座白色巨塔。

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我另一次情緒激蕩的觀影體驗是《勇敢的心》，當時我恰好在蘇格蘭上學，吃完晚飯回到宿舍用電腦觀看了這部耳聞已久的電影，也通過耳機第一次聽到了華萊士這段激動人心的演說：

最後華萊士被捕，在刑場遭受千刀萬剮，他只需懇求一句開恩就能結束這一切，但他喊出的卻是：

我呆若木雞的聽著片尾熟悉的蘇格蘭風笛，默默看完最後一行字幕，突然覺得呼吸不得，要出門透口氣才行。

但當我推開房門，一陣陽光卻照的我猝不及防。

我這才想起，自己身處緯度極高的蘇格蘭，這裡的夏夜亮如白晝。

當時已是晚上十點多了，天空中烈日灼人，大街上卻了無人煙，這景象安靜而詭異，令我想立刻退回房裡去。

但我又想起自己身在蘇格蘭，那一刻，我距離華萊士與羅伯大帝並肩戰鬥的土地不過40分鐘車程。

於是我鎖上了門，微微一笑，朝空無一人的白夜中走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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