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拉維爾·埃利亞松，他把北歐放入藝術裝置，把哲學融入光影水流 | 道隱無名

來自專欄 北歐木居

奧拉維爾·埃利亞松（Olafur Eliasson）這個名字聽上去有些小眾，像是你翻開一本晦澀的全球藝術選集的某一頁會看到的名字，但他絕對屬於悶聲出大名的藝術家，要知道，他的作品在私人美術館佔有率的排名中僅次於畢加索，他的名聲和底蘊更像靜水深流，你極有可能在不經意間看過他的作品，從此在你心中落下一片有關光和水流的影子，卻始終未聞其名。

這樣的聲名正與埃利亞松的生長環境有關，作為一名冰島-丹麥籍藝術家，他受到北歐生存環境的影響，在晝與夜都盡日漫長的貧瘠土壤里，感受空間、光線、色彩和水流，以及一切自然的感覺。

同時，他也願意突破地域限制，在世界範圍內感受自然、城市與藝術的融合，埃利亞松的藝術作品遍布全球，常常出手就是驚艷，常為人津津樂道的包括1998年出現在多個國家的《綠色河流》（Green River），2003年英國泰特美術館的《氣象計劃》（The WeatherProject），2008年的《紐約瀑布》（The New YorkCity Waterfalls）等，這些作品中不僅包含高度的設計感，還有大量自然科學材料。

從今年3月25日起，埃利亞松將於北京紅磚美術館布展《道隱無名》（The unspeakable openness of things），正如名字所示，這場展覽中以北歐藝術家的視覺，為觀眾帶來東方古道修行的思考。而埃利亞松在中國的上一次個展的名字是《無相萬象》（Nothingness is not nothing at all），探討的是未知世界中任何事物哪怕是細小至碎片化的東西，也都是有重量且與我們共通的。

在紅磚美術館的中央圓台中，懸掛著埃利亞松的作品《遺失的指南針》，這塊浮木來自於埃利亞松的故鄉冰島，安置其上的磁鐵不斷變動方向，有嚮導之意。這之中正有亘古不變的哲學思考：我從哪兒來，又要到哪裡去？哲思總是寄寓在埃利亞松的作品中，正如埃利亞松所言，重要的是為什麼（why），而不是怎麼做到的（how）。

就像他往期的作品《綠色河流》（Green River）一樣。1998年起，洛杉磯、斯德哥爾摩、東京、挪威、德國和冰島陸續出現了綠色的河流。埃利亞松用無害染料（螢光素鈉）把這些河流染成了綠色，他們看上去很驚悚，但是又很美麗。埃利亞松並不是想激進地表達一種政治觀點或者是其他，而是想要闡述一種空間與時間的關係，也正是個體「我」與周圍環境的關係，在四個不同的地域，都在城市的中心地帶出現了同樣的綠色河流。

人們目送著這些綠色流淌，意識到空間也是具有時間性的。這些河流的流動讓城市變得更加具有探知感和可觀感，藉此向人們表達「做與不做是有區別的」，意識到「原來我也是城市的一部分啊」。

《紐約瀑布》（The New York City Waterfalls）是又一關於水與哲學的裝置藝術。2008年7月-10月，紐約市的市民經過高架橋時會看到道路下面寬闊的瀑布噴涌直下。有四個瀑布架在東河（East River）的不同流域，層高30-40米，包括腳手架、抽水機和軟管在內。瀑布的水取自東河，利用類似噴泉的技術成為一個壽命為四個月的瀑布。

城市瀑布是埃利亞松對公共空間的一次探索。他曾提及他在冰島中登山的體驗，如果不動，那麼對周圍的感覺就會很模糊，一旦行動起來，就會產生遠近、大小的感知。

正如遠方有一條瀑布，當你覺得它流動很慢時，說明你離瀑布很遠，當它流動越來越快，你就知道你與瀑布的距離不斷接近了。因為瀑布本身的速度並不會改變，只是你與瀑布之間的相對距離發生了變化。

瀑布就這樣變成了一種測量空間的辦法，特別是在紐約這樣的城市，而東河上製造瀑布，讓市民們感受到布魯克林和曼哈頓的距離原來是這樣的，布魯克林原來這麼大，空間感躍然紙上。

光影則是埃利亞松作品中的另一重大主題，埃利亞松對彩虹的痴迷貫穿於他創作的整個階段，早在學院學習時，他就嘗試了與彩虹有關的創作，如1993年的作品《美麗》（Beauty），就是通過水霧和光線的作用呈現出特定的彩虹光暈，該作品在上海、斯德哥爾摩、舊金山等地展出。直到近些年，埃利亞松還在沉迷於和彩虹有關的藝術。

《氣象計劃》（The Weather Project）是埃利亞松玩弄光影的典型之作，他把巨大的太陽搬進渦輪大廳，用光影打造出日落的景象。太陽由數百個單頻燈組成，空氣中瀰漫著人造霧氣和嵐氣，整個空間的感知性變得更加強烈。

展覽期間人流蜂擁而至，他們進入到展廳內，感受著日落，也感受著自己與整個場景的交融。很多遊覽者可以在日落展廳內坐上一整天，盡情感受這幅作品營造出的各種氣氛，身體和空間藉此產生感知。

他們躺倒時，可以在天花板設置的鏡面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有時候，遊客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甚至會產生困惑，這真的是我嗎？這也是埃利亞松想要讓人們思考的一個問題：如何界定身體與空間的關係，如何重新配置這種關係，我們是否可以對空間產生影響？

埃利亞松很多次強調過時間和空間的關係，在他看來，時間和空間並非客觀，就像我們身處此地，卻並不一定真的是我們認為的此地。

就像楚門的世界那樣。

就像埃利亞松為我們呈現出的時、空、光、影、水與霧的世界一樣。

文：胡文捷（知乎 沒有屋頂的夏天）

圖：SSDA，埃利亞松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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