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取出肋骨做成項圈,送給最重要的女人

這個男人取出肋骨做成項圈,送給最重要的女人

來自專欄 Lens · 故事

第87期

行為藝術家何雲昌:你必須在乎你自己的事情_騰訊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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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回答「別人沒有體會過的人生體驗」這類提問,何雲昌一定是最有資格作答的人之一:

他曾讓吊車倒吊著自己在江面上「切割」水流半小時,因為虛脫而產生幻覺;

向監獄高牆內折射陽光;

將自己的手澆鑄在水泥里24小時,彷彿一下子讓魔鬼抓住;

連續喝海水30分鐘;

他還曾扛著一塊石頭,耗時112天,環繞整個大不列顛島,步行3500公里,再將這塊石頭放回原處;

不打麻藥,由別人民主投票決定在他身體上割一條一米的口子……

作為一位行為藝術家,何雲昌對作品的強度極為痴迷。

他曾經做過七件跟水泥有關的作品。

「水泥凝固之後強度很高,肉身被融在水泥里,會承擔極高的負荷。」

其中最兇險的一次水泥作品是《鑄》:他要待在現場澆築的方形水泥柱中24小時。

內部是用1.5厘米的角鋼做的支架,何雲昌鑽進去之後,工作人員便用30標號的20噸水泥,將整個空間封死。水泥的壓力,將鋼板接縫處壓得裂開,角鋼也被壓彎。裡面狹小幽閉的空間沒有光,只有下方有小透氣孔。

「這時就會有種恐懼感,要被救出來不容易,因為切開角鋼是需要時間的。」何雲昌回憶當時的險境還心有餘悸。

2008年8月8日,何雲昌住進昆明的一家私立醫院。他要做一個不必要的手術:取出自己身體里最長的一根肋骨,做成項圈,送給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連接脊柱那一側的比較牢固,醫生雙手奮力夾了幾次才截斷,骨頭斷掉的那一聲輕響被旁邊相機快門的咔噠聲淹沒。

他說自己年輕時身體素質很好,但做完「一個肋骨」之後,身體變得很差。

接觸何雲昌的人,都會被他對待自己身體的嚴酷印象深刻,甚至不解。

做《摔跤:一到一百》時,因為鼓勵工人往死里摔他,三個多月才恢復。

做《英國石頭漫遊記》時過度疲勞了,一年之後才復原過來。

而做《一米民主》時,他邀請了25個人現場投票,決定是否在身上現場割刀。結果,贊成票12,反對票10,棄權3。他讓這些投票者親眼見證他們表決結果的實現。

「當時是不打麻藥,從右胸到右大腿,割一米。那個醫學博士小姑娘挺認真的,因為我事先反覆交代,劃半厘米到一厘米深,她覺得不夠深,就又重新割了一遍,天啊!」

何雲昌覺得就像是一輛火車「從自己身體上不停地開過去,不停地開,無休無止的。」

現場很多人受不了刺激,跑掉了。

因為傷口太長,不能打彎,他被用一個門板抬回家。傷口感染化膿後,每天還要刮膿消毒……

「我的作品必須有一個強度和厚度在裡面,你必須在乎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上去隨便扭兩下,誰知道你和澡堂里搓背有什麼差別?」他對Lens說。

在他看來,「華人的地方對行為藝術的寬廣度和深度是缺乏認知的。沒有人贊助或者投資,近幾年更差。」

相對於當代繪畫,行為藝術更清苦,精神壓力更大,以致有多位藝術家自殺。能堅持二十多年在一線做作品的寥寥無幾。

何雲昌也畫畫,畫自己的行為藝術,他把這稱之為「求關注」。因為心思都在行為藝術上,他曾經長達5年都沒碰過油畫。

「有些人跟我說,你只要畫畫的話,就會有很好的錢途啊。我不畫。有段時間沒錢,租不起這個工作室,碰到一個貴人。他說阿昌,做個人畫展,畫畫吧。我說不畫。他把十萬美金擱那,我說畫畫畫。哈哈,人窮志短嘛。咱也投降過。」

「只有精神獨立才是一個『人』,一個現代人。你可以成為你自己的王,其他的都可以免談。至於說怎麼做到這一點,重要的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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