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閱讀】血寫歷史——滿清入關,通往奴役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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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詠梅 核心提示:這一年是一六八三年,清朝以漢族一億人口減半的代價統一了中國。南明國亡,永曆年號廢絕。 闖王入京,前明覆亡公元一六四四,這是一個極度不尋常的年份,這一年裡北京城遍地鼠疫,這一年裡雄踞中國東北的滿清王朝蠢蠢欲動,時刻準備攻下寧遠和山海關殺入北京來。這一年裡李自成攻下河南把明朝福王煮成一鍋湯,美其名曰:「福祿宴」,李自成吃完這頓大餐後就調轉槍口殺向西安,建立了大順政府。這一年裡崇禎皇帝有一種極度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心頭,或許這對於他是一種解脫,或許他已經想到不久後會是一種死都不會瞑目的恥辱終結他的生命,他,崇禎皇帝絕不願做亡國之君。
陽春三月,北京城裡楊花亂舞,輕盈飛舞的楊花像皚皚白雪一樣堆積在北京每一條街道上,看上去很潔白很美麗,但這些並沒有增添任何祥瑞。此時北京城裡亂作一團,崇禎皇帝像瘋了一樣詢問大臣,該如何對付李自成,大臣們不是戰戰兢兢就是面無表情,彷彿明朝的安危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散朝後崇禎皇帝拔出利劍砍斷几案,大罵:「諸臣誤我,文臣皆可殺!」 李自成終於兵臨北京城了,崇禎依舊猶疑不定,面對李自成是戰是和是逃?不等他思索,北京城就被圍得水泄不通,如此,崇禎皇帝唯有『君王死社稷』一條路可走了。十七年的帝王中興夢頃刻化為作泡影,四面楚歌下是人生絕境,他不甘失敗卻無可選擇的弔死在煤山腳下,李自成順利拿下北京城,前明滅亡。 來自寧遠山海關方向的吳三桂勤王軍走走停停,因為吳三桂深深知道明朝大勢已去,進京勤王也未必打退李自成。然而面對崇禎告急,不勤王於天下國家忠義天理說不過去,於是矛盾之中選擇了走走停停隔岸觀火,直到前明滅亡的那一刻吳三桂軍隊都沒有出現在北京腳下。而對於崇禎來說從山海關到北京兩天一夜的路是那麼的漫長,是生與死的糾葛,原本近在咫尺的保駕之師竟選擇了陽奉陰違。崇禎殉難後吳三桂以淚洗面,披麻戴孝暫駐昌平觀察北京動向,三桂真的忠於明朝嗎?兩天一夜的路對於吳三桂來說同樣漫長,漫長的是封侯拜相,心猿意馬的渴望。渴望新朝初奠,自己又是開國元勛。 李自成的農民軍勝利進入北京了,北京百姓夾道歡迎,自認為終於能過上太平日子了,畢竟迎來闖王是不納糧的。李自成的大順軍看到北京城裡那群可愛天真的百姓,也深受感動,於是都遵從李自成,嚴守軍紀,決不擾民。 李自成終於進入夢寐以求的紫禁城了,看著奉天殿里的皇帝寶座暗暗傻笑,二十年的不懈奮鬥,血泊中戰死了無數兄弟,從前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是多麽的危險,今天朱家天下終於變成李家天下了。從此自己的子孫可以世代為君了,享盡人間最好的絕倫富貴,嘗盡人間最美的紅顏女色。黃粱美夢真的是美麗極了,美的李自成可以端倪天下忘乎所以,忘掉了不遠的昌平還駐紮著吳三桂三萬關寧鐵騎。忘掉了山海關外還有剽悍兇殘的滿清八旗。忘掉了不久前翻臉的好兄弟張獻忠在四川鹹魚翻身,搖身一變成為了『大西王』。忘掉了江南半壁還是前明的天下。於是李自成和他那幫同甘共苦的好兄弟以最驚人的速度走向腐化和暴力。不但前明官員遭到了嚴刑拷打,甚至北京人民都遭到惡魔般的盤剝勒索,頓時新生的大順政府搖搖欲墜喪失了人心。 吳三桂抉擇下的中國命運 走進權將軍劉宗敏的大宅院里傾剎間感到陰氣逼人。只見黃金滿院,匍匐在地上是成堆的前明官員被打得皮開肉綻,鬼哭狼嚎間清楚的聽到女人絕望地尖叫聲,原來是吳三桂的小妾陳圓圓赤裸著身體想要掙脫開劉宗敏的懷抱,沒想到劉宗敏魁梧粗壯,毫不費力就把陳圓圓按在床上,此刻劉宗敏嘴中發出了孩童般天真的仄仄笑聲···。 陳圓圓被辱的消息迅速傳到昌平,原本指望封侯拜相的吳三桂不但保護不了自己的老父親,甚至連小妾都遭李自成手下姦汙,頃刻間怒髮衝冠像發瘋的大象一樣踏平了駐紮在山海關的大順軍,奪回了關城。 奪回山海關的吳三桂心裡發生了猶豫,山海關孤城一座,終不能守。自己還要活下去建功立業,還要為老父妻子報仇,是復明?是降清?,若復明則軍力不足,必敗於李自成之手,到時自己性命堪憂。若降清則當年百戰之功,英雄之榮不但不復存在,甚至會淪為漢奸。此刻李自成的大軍正向山海關撲來,人頭落地就在當下,心中已經像鍋中螞蟻一樣急躁了,猛然間,心生一計,借滿清之手光復明朝,這也是誓師抵抗李自成最好的理由。此時關外滿清也軍情緊急,到處都能看到軍隊在調動,軍隊集合完畢,就等攝政王多爾袞一句話:「奪下山海關,攻入北京城,佔領全中國」,在滿清諸臣眼裡無論吳三桂還是李自成都已經成為八旗將士的獵物,而正在這最有為最關鍵的時刻多爾袞心中發生了猶豫,拿下一個擁有一億人口的國家又談何容易?如果戰敗又豈能全身而退?雖然漢臣寧完我、范文程極力勸告多爾袞火速領兵南下,但是多爾袞依舊遲疑不決,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數年前兵敗松山被俘的洪承疇發揮了改變歷史的絕對作用。
想兩年前洪承疇兵敗被擒,明朝邊報以死訊報告崇禎,崇禎皇帝以國葬之禮「厚葬洪承疇」,哀榮之至,有明未有。活著的洪承疇也早已知道,不但知道,不但不感動,不但降清,而且今日又獻計多爾袞并吞華夏,為何如此?為權力慾望而私心自用,為享盡人間絕倫富貴,國家又算的了什麼?黎民又算得了什麼?今日就是滿清入主華夏,殺光所有的漢人在他的眼裡又與自己何干?洪承疇早已在大明官場歷練了多年,現在天理,良心,國家,黎民對他來說止過眼煙雲耳! 多爾袞害怕占不了中國反把清朝推向毀滅,而洪承疇卻對多爾袞說:「孟子云:『交相力,國恆亡』。以今日中國,人心離散,交相為利,政治腐敗,民無自覺,李自成、吳三桂、張獻忠爭相為王,自相殘殺在傾輒間,唯大清萬眾一心,天下不歸我,歸誰耳!只要決心下定,各個擊破,以滿洲八旗悍勇之雄風,誰可阻攔」。 話說到此處,多爾袞決心下定了,爾後洪承疇又為多爾袞做下進攻山海關統一中國的整套策略,到此,整個中國被洪承疇賣了!洪承疇可恥至極也! 如潮水般洶湧的清軍沖向了遼西走廊,他們渴望這裡以後再也不會屬於吳三桂,這裡正是明清對決,展開二十八年血戰的古戰場,征戰沙場的衝動在每一個八旗士兵的腦漿中滾動著。而此時的吳三桂因畏懼李自成正欲借滿清兵『光復大明』,於是清『吳』雙方沒有開戰,雙方使節開始談判。多爾袞的意思是:「吳三桂兵力有限,不是大清或大順的對手,交戰則難逃一滅。若想借兵光復明朝,清朝首先就不答應,吳三桂若想在人間生存,必須剃髮投降,否則就只有滅於清、順之間」。而吳三桂與李自成、劉宗敏結仇在先,所謂「崇禎君父仇又不可不報」,自己又要活在人間建功立業,因此他認為只有降清一條路可走了。於是吳三桂致書多爾袞說:「商罪貫盈,天命誅之,予弗順天,厥罪惟均。今李自成盜竊神器,率獸食人形同桀紂,劉宗敏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玉宇腥膻。而我大清順治皇帝睿智古今必為周武,功蓋堯舜。攝政王忠心輔國必為周公,留名千古。臣吳三桂叩首惟願歸順大清,剿滅闖賊伸大義於人間,解救黎民於危困,還蒼生於太平,今臣願引大清仁義之師殄滅暴逆,還公道於人心。誓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絕無他言,臣吳三桂伏首以拜」。在這昏暗的大時代里吳三桂的投降成為了救世濟民的義舉。殺人不眨眼的滿清八旗兵成為了仁義之師。六歲的娃娃皇帝順治成就了如同武王伐紂般的正義事業。多爾袞也忠心輔國如周公一樣留名千古。多爾袞看完這封投降書,眯起雙眼樂呵呵笑起來。 在這一歷史的關頭山海關城門朝清軍打開了,清兵無不歡呼雀躍,曾經在這裡死傷了多少八旗勇士,而今這樣輕而易舉被打開了,這一刻滿洲人再也不用到白山黑水間過窮鄉僻壤、四處打獵為生的苦日子了,中國在眼前,榮華富貴在眼前,只要他們打敗李自成,他們就可以到莊嚴地北京城過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可以嘗遍漢族所有的紅顏玉姬,可以到蘇杭泛舟欣賞美麗的湖光山色,可以到江南各地品味人間最美的山珍海味、細雨風騷,煙霧迷濛中滿洲人彷彿看到了屬於自己的未來,此刻他們像貪婪的野狼一樣沖向中原。此刻山海關關門洞開,滿洲人打開的不止是一座關門,而且是漢族人的噩運之門。「甲申國難」正在發酵著。 話說李自成知道吳三桂將降清後,立即率四十萬大軍朝山海關方向殺過來,可是他晚了一步,清軍已經埋伏在了附近的一片石山頭,就等著李自成和吳三桂酣戰時候一舉擊滅李自成。 四月的一天早上在山海關附近李自成大順軍和吳三桂關寧軍列陣齊明,雙方殺氣騰騰,一方高呼著;「大順必勝」,一方吶喊著:「關寧鐵騎天下無敵」。李自成和吳三桂在陣前簡單交談幾句後戰爭爆發。這是場龍與虎,犲與狼,雄與雌,關乎整個中國命運的決戰。酣戰到中午時分吳三桂再也挺不住了,單騎馳入清營求多爾袞發清兵援救關寧軍,多爾袞見李自成、吳三桂已兩敗俱傷,自己坐收漁翁之利的目的已經達到,這二狗摔跤式的表演也看的差不多了,於是命埋伏在一片石附近的清兵全力夾擊大順軍。大順軍在兩面夾擊下迅速崩潰,李自成不得已率軍退回北京,又從北京退往陝西,而清軍也追到了陝西,李自成突出重圍,最後轉戰湖北九宮山並戰死在那裡。 山海關戰後多爾袞終於率軍攻入北京城了,二十八年的渴望,二十八年的戰爭,終於入主中原了。 吳三桂率引清兵攻入北京面對的是家庭毀滅的悲劇,老父親一家二十九口已經被李自成殺的一個不留,所幸的是在追擊劉宗敏時找到了活著的陳圓圓。吳三桂或許是出於真實的傷心,或許是出於對世人的矇騙,為以後能留下一個忠臣孝子的名聲,披麻戴孝哭喊著在煤山前為崇禎皇帝祭拜一番,便率軍朝西南方向殺去了。無論吳三桂對崇禎真實的感情如何,無論吳三桂對明朝是否真實的忠誠,而這次拜祭卻毋庸置疑的了結了他和明朝的情緣。以後對明朝子孫的屠殺對漢族人民的出賣也印證了他不但不忠不孝,而且是不折不扣的國賊,其兇殘程度實屬歷史罕見。四川、江南的血腥夢魘
前明滅亡了,大順元氣大傷了,接下來活躍的是江南的南明和四川的「大西王」張獻忠,此時滿清佔據中原雄心勃發,戰爭瞬間拉開。南明、大順軍余部、大西王政權都成為滿清嘴裡的必得之物,他們的策略是先滅勢力較強的張獻忠,再滅大順殘部,最後滅南明。但是令滿清最可怕的是這三股抵抗勢力連成一體,合力把滿清逼出中原,可是不久後的事實驗證了清朝人的擔憂是多餘的,在這個明朝滅亡、漢人大分裂的時代誰都沒有號召全部漢人的威望與氣量。如果沒有清人殘酷的獵殺,漢族人或許會自強重生,但更有可能的是為各自利益、私慾、野心選擇自相殘殺,此時的漢人各個高層統治集團早已腐敗到利欲熏心,毫無寬容心、團結心。彷彿此時的漢人高層統治集團內部只有在黑暗中互斗與仇殺,將同僚置於死地,自己取得至高無上權利才是他們人生唯一樂趣,國家危亡,民族大義對於他們彷彿就是浮雲。 正因為張獻忠是這一時期最顯眼的獵物,所以滿清第一個選擇滅他,裕親王豪格點齊八旗勇士翻越恍若直通凌霄的秦嶺,出現在四川盆地裡面。 此時四川大地是張獻忠的天堂,蜀川人的地獄。他在這裡胡作非為,無惡不作,殺人為樂,殘暴無比,彷彿他天生就是四川人的剋星。由於他的殘忍,由於他無時無刻不發作的獸性使得四川血淚遍地,屍骨堆積如山,他出於對人類的憎惡,立志非把四川人殺絕不可。張獻忠每當殺人後就將人血倒在馬槽里喂馬,所以大西軍的馬匹聞到血腥味後便像豺狼猛獸一樣興奮兇猛,戰場上更是令人驚悚恐怖。非但如此,就張獻忠自己睡覺時都懷揣一個小賬本記錄每天殺了多少人。張獻忠已經喪心病狂到不但殺老百姓殺自己的官吏下屬殺自己的士兵,甚至狠毒到連親兒子都殺,看到自己夫人的小腳長得像玉一樣漂亮,就剁下來欣賞,任自己的肌膚之親疼痛致死。張獻忠已經墮落成殺人惡魔無時無刻不想殺人。聽說豪格來了,狂歡起來,心中的熱血沸騰到了極點,心想又可以痛快殺人了,於是披甲執銳等待豪格到來。 豪格率清軍與張獻忠大西軍沙場相逢,豪格也沒和張獻忠廢話就令清軍神箭手將弓箭對準張獻忠,箭如雨下,張獻忠當場斃命,結束了他毀滅四川人的妖魔使命。而豪格也絕不是為弔民伐罪而來,張獻忠在殺完大半個四川後裕親王豪格再殺一輪,四川人基本絕跡。其實今天的四川人並非古代四川子孫,在滿清平定中國後實行『湖廣填四川』政策,四川的人口才又充實起來。 李自成死了,張獻忠滅了,接下來滿清可以集中全力消滅南明了。此時南明開國皇帝朱由松是老福王的兒子,父親被李自成煮成「福祿宴」,這位小福王全然不知覺悟。政治上毫無建樹,毫無危機意識,關起門來過著瓊漿美酒不離杯中口的神仙日子,日御美人佳麗無數,與梨園戲子為伍,不問國事,彷彿日日荒誕無稽便是朱由松人生最大的幸福。 朱由松統治下的南明朝犯下了決定性的戰略錯誤,在最不該聯合清朝的時候卻選擇了「聯清剿賊」,賊就是指的李自成、張獻忠殘部。結果錯誤的軍事抉擇喪失了南明、大順殘部、大西殘部聯合之勢形成的可能性,又錯過了光復河南的最好時機。所以等待朱由松政權的同樣是滅亡。 清軍順利奪下河南,豫親王多鐸率清軍浩浩蕩蕩殺向淮南,淮南南明軍望風投敵,沒過多久揚州重鎮就暴漏在清軍眼下,於是多鐸命南明揚州都督大學士史可法獻城投降,史可法致書答到:「頭可斷,血可流,志不可屈,必死守揚州。」 清軍炮火強大,揚州告急,朱由松卻坐視不顧繼續尋歡作樂,而各地將領皆擁兵自重,形同軍閥,全然不顧揚州重鎮安危。史可法面對生死絕境依然奮勇作戰。清軍集中優勢炮火轟塌揚州城牆一角,蜂擁而上,揚州失陷。可法被俘,多鐸勸降,可法不從,惟願多鐸不殺揚州一民。多鐸答應,可法說罷,跳下城樓殉國而死。 多鐸勸降不成,清兵自身也傷亡慘重,憤怒之下為震懾江南百姓,下令屠城,期間清兵在揚州奸淫擄掠無惡不作。面對前所未有之恐懼,在揚州百姓眼中恍惚淪入了十八層地獄,滿清兵大喊一聲:「汝蠻子拿命來」,揚州百姓便齊刷刷跪下,等待處決,恐怖之中揚州人完全喪失了本能的抵抗力。十日之後,揚州集屍八十萬之眾,此時揚州十二橋仍在,坡心蕩,冷月無聲,天地為之昏昏,四顧蕭條,再無青樓夢好,更是黎離之悲。此獸性之慘劇便是「揚州十日」。多鐸殺完揚州人後即命大軍開拔南京,過長江沿岸南明軍如鳥作散,深居南京皇宮的朱由松已知末日將到,於是瘋狂逃命,逃到蕪湖遇到將軍田維乘,田維乘背上朱由松說「皇上,您就是臣的功名」,朱由松不識其意,認為田維乘會把自己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走了一路,孰料田維乘竟把自己背進清軍大營。朱由松後悔、憎惡、恐懼都來不急,慌亂之中猛咬下田維乘脖子上一塊肉,也成就了田維乘的功名。期年之後朱由松和皇族十二人被清兵斬殺於北京,南明弘光朝廷就此覆滅。
清軍攻克南京後控制長江沿線,多爾袞可以高枕無憂了,不必擔心自己被趕出中原了,在他的眼裡滿清統一中國是大勢所趨了,這一年是一六四五年。 在北方那幫漢人降官中最恬不知恥的就是前明山東進士孫之獬,孫之獬因長期受同僚排擠升遷無望,憤由心生,頓心生一計,就是獻媚攝政王多爾袞。即脫去漢人的峨冠長袍,剃髮易服,換上滿人的胡服馬褂,在北京朝堂之上醜態鄙陋,招搖過市,眾漢官對孫之獬鄙視至極,惟討得多爾袞歡心,原來多爾袞早有讓全體漢人剃髮易服之意,只可惜力不從心。今日正可借孫之獬之事讓全體漢官、漢人剃髮易服。於是「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的血腥剃髮令頒布下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古有以夷變夏,未聞以夏變夷,從此眾漢人皆變胡兒,可乎?從此長達三十八年的反清抗戰全面展開,孫之獬也最終死於義軍之手,清廷面對強烈反抗,也變得更加兇殘,如大同之屠、嘉定三屠、潭州之屠、廈門之屠、廣州之屠,屠殺筆筆皆是,真可謂罄竹難書,勝於張獻忠十倍。 囚徒天子朱聿鍵 面對國破家亡屍骨如山的慘劇,部分江南百姓不再屈膝軟弱,面對惡魔般的屠殺稍不走運就會像死豬一樣被滿清軍祭上刀俎,於是很多的人選擇了殺出血路死中求生,起義的烽火燃變江南,流亡到福建的明唐王朱聿鍵被擁立稱帝,改元隆武。這好像又是明朝的新生。唐王朱聿鍵稱帝的那天黃沙漫卷,鋪天蓋地而來,凌亂中玉璽被磕下一角,似乎這又是不祥的徵兆。然而朝堂之上「中興大明」的吶喊聲震的餘音繞梁瓦片齊鳴,彷彿同心協力之下明朝真的會中興。並且就唐王朱聿鍵本人而言又根本不同於他的同輩,為人極度賢明,命運又極度不幸,他如同漢宣帝一樣幼年因父親時代的王位之爭牽連,被祖父虐待,幾乎餓死,在監獄中度過了童年。繼承唐王王位後遭崇禎疑忌又被陷害投入監獄,直到福王朱由松稱帝後才被赦免出獄復封。由於為人賢明有德又招朱由松嫉妒,又命他遠襲廣西。也許遠襲廣西復封稱王是他的有幸能保全生命,也許是他的不幸,會與皇帝大位失之交臂,也許命中注定福王政權滅亡後他會流落福建,最終稱帝復國,然而這又是他的不幸,在福建這個最不該來的地方復國稱帝,因為這裡時刻充滿投機與出賣,地方軍閥、海盜勢力早已把復國大業忘得一乾二淨,那群海盜軍閥早已被個人私利蒙瞎了雙眼。復國稱帝的朱聿鍵其實只是他們謀取更大私利的超額飯票而已。 朱聿鍵稱帝後名臣黃道周曾言:「今上不飲酒,不好色,精吏事,洞達古今,想高、光之下所未見也」,黃道周此言也絕非阿諛之辭。想朱聿鍵當年在監獄中度過大半生,以天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體膚,睏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增益有所不能的堅強意志飽讀詩書,期待有一天出獄後能得志,能兼濟天下,能救蒼生於危困。在如願以償稱帝後又命金聲、何騰蛟等賢臣積極抗戰,招撫李自成殘部,出兵收復安徽失地。此時清朝見朱聿鍵勢力發展迅猛,江南吃緊,即命果郡王博羅、漢奸李成棟率大軍征討南明福建朝廷。 面對清軍進攻,與內福建朝廷海盜出身的重臣鄭芝龍掌握實際兵馬錢糧而戰和不定,與外浙江舟山魯王政權又與朱聿鍵分庭抗禮。朱聿鍵想率軍北伐,鄭芝龍虛與委蛇,視朱聿鍵如同傀儡,面對絕滅之危機,名臣黃道周臨危受命,召集九千農民號稱「扁擔軍」與清軍決戰,不幸被俘犧牲。黃道周說:『此行率農民參戰就是以「不懼死之義氣」喚起天下蒼生愛國之情懷』,然而寡不敵眾最終失敗,黃道周雖敗猶榮,以卵擊石之精神震撼天地也。而鄭芝龍擁兵自重又絕不堪用,無奈之下朱聿鍵欲率眾巡湖南與何騰蛟部合力共謀復興之業,未至,遭鄭芝龍出賣,被漢奸李成棟俘於汀州,隆武帝朱聿鍵與皇后曾氏雙雙絕食殉國,隆武政權覆滅,倘若隆武君臣同心協力,無魯王之割據、鄭芝龍之出賣有何至於此,中興之業又豈能不復? 在鄭芝龍看來朱聿鍵只不過是他手裡最有用的飯票而已,用出賣明朝江山換取他能榮華富貴做海洋霸主的夢想。如此,痴心妄想愚不可及耳!面對鄭芝龍的賣國行徑兒子鄭成功毅然與父親決裂,移師南澳走上了反清復明道路。福州淪陷,清軍旋即將鄭芝龍押送北京,妻子田川氏也慘遭清軍姦汙,自殺而死。鄭芝龍莫說封侯拜相做海上霸主就是做一農夫也成虛妄,又過了十六年,滿清覺得廢物鄭芝龍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了,於是就將鄭芝龍處死於東北寧古塔,結束了他可恥的囚徒生涯。 一六六二,神州陸沉南明朱聿鍵政權覆滅後,由於清朝剃髮易服政策的推行,漢族有血腥的士大夫反抗並沒有結束。當年就分別在廣州、肇慶建立了紹武和永曆政權,紹武永曆雙方為帝位之爭殘殺正酣,李成棟部清軍突入廣州攻滅紹武政權,紹武帝亦絕食而死。廣州淪陷,肇慶危在旦夕,永曆帝棄肇慶,西逃雲貴,憑雲貴有利地勢與清廷展開了十多年的對峙。
永曆帝朱由榔西逃雲貴後並沒有用雲貴有利地勢勵精圖治整軍備戰,而他本人昏庸懦弱又無掌控全局之能力,雖然軍事上有李定國等名臣幾次扭轉被動的局面,大有中興之望。可是永曆政府內部又像他們的先輩一樣互相傾扎,最後大西軍出身的軍閥孫可望因內鬥失利投降清軍,將雲貴地區的所有山川、要塞、人文、軍隊部署信息送給了洪承疇,洪承疇以老眼昏花年邁之軀最後一次發揮餘光餘熱,力主吳三桂率兵征討南明。本來此前清軍連遭重挫準備放棄西南,承認南明。不料清朝有洪承疇這樣的奴才奮力賣命,以三寸不爛之舌力排眾議,終於說服順治皇帝,用兵西南。洪承疇人生走到這一步終於是「功德圓滿」了,洪承疇夢寐以求這輩子能光宗耀祖,可是它至死都沒有光宗耀祖,他活著的時候像狗一樣對清朝忠誠,像瘋狗一樣撕咬為民族大義天理正義而奮鬥的反清義士,他很努力,相信他竭盡全力了。到死後,清朝也沒怎麼表示,賞賜了一個六品輕車都尉的頭銜就仁至義盡了。待他死後某一年裡乾隆皇帝正好要修《明史》想起洪承疇這個名字,思考一下洪承疇只不過是明朝的亂臣賊子,於是順利成章的把洪承疇打入了《貳臣傳》里。洪承疇在天瞑目了,而出賣南明國家情報換取榮華富貴的孫可望某次隨清朝皇家獵隊打獵時,也許是滿洲貴族看花了眼,竟然把孫可望當成「獵物」一箭射死了,這樣孫可望也在《貳臣傳》里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合適位置。 正因為有洪承疇這樣運籌帷幄、神機妙算的才智才捧出了吳三桂這樣攻城拔地、決勝千里的將軍。 一六五九年的這天早上天極寒,可謂寒風凌厲,鬼氣逼人,吳三桂跨上戰馬向手下的士兵大喝道:「我們辛苦了多年,這次便是我們對南明的最後一戰,將士們,你們終於要封妻蔭子流芳千古了」。這次出征金鼓齊鳴,吳三桂的士兵沒有任何的顧慮,不存在任何的懸念,漢人,華夏,明朝只是『吳軍』的征討對象而已。他們只像豺狼一樣狂歡,這一年他們翻山越嶺來到了大西南。這年某天深夜昆明永曆帝殿外的花園裡落葉枯黃,草木凋零。永曆帝這次真的預感到明朝真的是挺不住了,當夜永曆帝「恐懼症」複發,又要像從前那樣瘋狂逃命,剛跑出殿外就被大將軍李定國攔住。李定國為安慰這位可憐如同過街老鼠一樣膽小的皇帝,硬著頭皮說:「臣赤膽忠心,誓死保衛皇上,況臣手上有數十萬大軍足能抵禦吳三桂,請皇上放心」,永曆帝在恐懼中緩過神來,說:「朕聽卿所擇,朕之安危全賴卿克敵制勝了」。永曆帝此刻想李定國多年來神勇無比,或許大明還有救,於是長吸一口氣就回殿睡覺去了。 然而事與願違,雖然李定國英勇非常,但是雲貴要塞防禦部署機密都已經被孫可望全賣了,加之南明內鬥的傷口剛癒合,顯然元氣不足。而此時吳三桂又率清軍從四川、貴州、廣西三個不同的方向殺來,南明兵力有限,根本無法在多處阻擊清軍,於是處處被動,腹背受敵,人心渙散,與內叛徒叢生,又有馬吉翔等奸臣弄權,此刻李定國再無扭轉乾坤之力。面對清朝的奪命追殺,永曆帝率他的小朝廷逃亡緬甸,李定國在雲南苦力難支率軍敗退暹羅。吳三桂佔領了雲南,順治帝認為西南半壁皆平定,欲讓吳三桂班師回朝,而吳三桂卻回復清朝決不可讓永曆勢力死灰復燃,捲土重來,絕不可縱虎歸山而致後患無窮。這一切註定吳三桂不取永曆性命是絕不可能善罷干休的。 也許一六六一,一六六二這兩年註定要在永曆、順治、吳三桂甚至是李定國、鄭成功之間做一個了結。永曆逃到了自己的屬國緬甸,此時的緬王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效忠明朝了。今非昔比,落架鳳凰不如雞,潛水游龍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真的是八牛運向滇黔終,永曆帝再無歸路,入緬甸即被緬王軟禁。吳三桂聞永曆遁入緬甸,即引大軍殺入緬甸,揚言如不交出永曆即血洗緬甸,緬王大懼,遂發動『咒水之難』殺光永曆衛兵,將永曆交付吳三桂。吳三桂大功告成,他終於擒獲明朝皇帝了,統一了大西南,他是清朝的開國元勛,他的萬古功名終於實現了,他拿到了平西王的封號,世守雲南。順治也如願以償的基本統一了中國大陸。或許蒼天有眼,順治帝縱兵燒殺、塗毒神州百姓一生,終在這一年裡得到上蒼的報應,一六六二年,順治暴死,有人說順治死於天花,有人說順治親征廈門死於鄭成功的炮火之下,總之他是死了,結束了他并吞明朝、禍害神州百姓的罪惡使命。這一年有背父抗清誓死效忠明朝美譽的鄭成功終於擺脫了北伐南京以來噩運,廈門新勝,乘順治新死之機率重兵從荷蘭殖民者手中收復了台灣,給明朝留下最後的光彩,鄭成功也成為了活著的民族英雄。然而明朝的噩運並沒有止息。 一六六二年,蒼涼的滇緬古道不再死寂。吳三桂率大批清軍沿這條古道將永曆父子押回昆明,途中永曆對吳三桂說:「爾世受我大明國恩,朕與爾且無仇,爾卻欲致朕於死地而後快,想爾等當初為大明之臣今忘恩負義,賣身於外虜,執故主於緬甸毫無良心,更無憐憫之意,爾吳三桂豺狼也。今日對故主冷酷無情趕盡殺絕,其殘忍之程度,翻臉無情之迅速又豈能令新主放心?朕之今日,爾之明日也!」吳三桂慚顏無以對,吳三桂明白永曆此番言語也註定了自己一生的可恥命運。車駕行至昆明,三桂欲上書清廷以凌遲之酷刑處死永曆,就連滿洲八旗將領愛星阿也實在看不慣,對吳三桂說:「永曆亦嘗為中國君主,今日用凌遲之毒刑恐為不妥,死則死爾,何不留個全屍。」吳三桂默然良久,答曰:「依將軍所言」。永曆在被囚禁昆明的那段時間裡並沒有複發「恐懼症」,反而此刻永曆彷彿已經完全看透了人生,明白自己就是明朝最後的亡國之君。自己死於吳三桂之手的局面又無法改變,於是他的心態變得異常平和,平和的是那麼的波瀾不驚,直到他被勒死在「逼死坡」時都不發一語。永曆死了,明朝最後一個皇帝懦弱了一輩子,庸碌了一輩子,逃跑了一輩子,就這樣死了。一六六二年永曆帝被吳三桂弒殺,南明大陸勢力基本被滿清剷平,距宋滅亡三百八十年後又是神州陸沉。 敗退暹羅的李定國聽聞永曆死訊口目血流不止,一病不起,臨死前對乾兒子說;「就是戰鬥到一兵一卒也不要降清!」,可惜乾兒子沒錢花的時候就忘記了李定國說的話,李定國死後再也沒有人繼承他的復國大業了。永曆死訊傳至台灣,鄭成功傷痛萬分縞素祭拜,垂淚以對,誓言卧薪嘗膽台灣,絕不辜負反清復明之大業。可惜天意又無情,不久鄭成功又聞大陸祖墳被刨,父親鄭芝龍被殺,兒子鄭經與庶母亂倫的消息後憤怒至極,急火攻心,不久暴死於台灣。傳鄭成功臨死前雙手抓面,羞極,怒極,憤極,恨極嚎:「孤無臉見先皇地下矣!」,也許他死前想到的不止是逆子鄭經,或許想到的是賣身求榮最終死於清廷之手的父親鄭芝龍,想到的是被清軍姦汙自殺殉國的母親,想到的是自己親手害死的抗清義士張名振,想到的是自己家族永生永世都對不住的隆武帝朱聿鍵,想到的是自己為成就北伐霸業而不顧西南大局致永曆帝朱由榔被賊子吳三桂俘殺,想到的是歷經十又於年都完不成驅除韃虜恢復中華之遺業。所以鄭成功慚愧至極,故以手撕面,嚎:「孤無臉見先皇地下矣!」,就這般凄涼的帶著無數悔恨離開了人世。不管怎樣,兒子鄭經無論孝與不孝確實是在台灣堅守了二十年,延續了明永曆正朔,甚至一生都堅信抗清復國大業能夠成功,然而清朝遷界禁海對策的實行令他數次北伐一事無成。 一六六二年這不尋常的一年改變了諸多歷史人物命運,改變了歷史走向,至一六六四年夔東十三家抗清勢力徹底被掃平,曾跟隨李自成造反又用整個後半生為贖罪,為光復明朝不懈奮鬥的李來亨英勇戰死,直到他們戰死沙場時「明」字旗都舉在手中。至此中國大陸這一階段的抗清義士基本被殺絕。 鮮血淹沒了整個中國大陸,安得太平美滿?一片殘照當頭,日月昏昏慘無人寰。中國大陸統一了,統一的是一片黑暗。在黑暗中那個曾為清朝入關出生入死,曾幾十年如一日過著刀頭舔血生活的吳三桂再也不甘寂寞,經過數十年準備終於富可敵國兵力雄壯無比。這次他再也不願意穿梭在明、清、順三家之間過喪家犬的日子了,吳三桂終於能自立門戶當皇帝了。瘋狗再次變成了豺狼,發動了三藩之亂,吳三桂前世叛明後世叛清止迷信武力解決一切,再也找不到讓中國士大夫階層支持他的理由了,自己變的孤立無援。與清軍鏖戰了八年,以子孫毀滅為代價終於戰敗,自己被清軍刨棺戮屍銼骨揚塵。吳三桂此生沒有人性,誠如明永曆評價:「豺狼也」!
台灣,南明最後的衣冠神州路 三藩之亂被清朝平定後,只剩下南明最後一支抵抗力--台灣南明鄭氏政權了,這是明朝最後的余脈,如果再被清軍拔除掉,華夏衣冠將徹底不存已。台灣南明鄭氏微弱累卵。 此刻清康熙帝意氣風發用鄭成功世仇施琅為將,擴充海軍積極備戰。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南明延平王鄭經病逝,兒子鄭克臧旋即被權臣馮錫范所殺,馮錫范立鄭經幼子鄭克爽為延平王。馮錫范執掌南明大權,貪得無厭,大肆壓榨台灣百姓,南明台灣又籠罩在了落日餘暉里,亡國之兆也。施琅抓住此戰機跨海打敗明將劉國軒海軍,台灣近在咫尺。面對清軍壓力是戰是和是降是逃?南明諸臣搖擺不定,最終在權臣馮錫范、劉國軒的脅迫下,沒有遠征菲律賓開闢再生之疆域而是投降清朝。南明這次又被漢奸馮錫范、劉國軒賣了,漢奸施琅也報了家仇,毀掉了自己的國家,毀掉了南明,毀掉了漢族復興最後的種子。面對國破家亡慘劇,南明監國朱術桂將自己的印信託付給了『幼童』鄭克爽,將家中田契全部燒光,田地分給台灣百姓。然後告訴自己的五個妃子自己要為明朝殉國,五個妃子都深明大義,都表示不願獨活在人間,就這樣朱術桂和五位妃子一起弔死在了自己的王宮裡,為國殉難。朱術桂本賢明之人,奈何生於末世,流亡於台灣,又無號令全國之權力,空有監國之名耳,此生又何異於隆武帝朱聿鍵,悲夫痛載!當施琅來到監國宮殿時看到朱術桂攜五妃殉國的慘狀,當即退出殿外,監國宮殿被施琅改名為媽祖廟,用以掩人耳目。這座媽祖廟其實就是「五妃宮」,直到今天台灣人都在紀念朱術桂和他的五個妃子,就這樣到今天是非清白曲直在後人眼裡都分的清清楚楚。 這一年是一六八三年,清朝以漢族一億人口減半的代價統一了中國。南明國亡,永曆年號廢絕。這一年鄭克爽和朱氏殘餘血脈被押回大陸,開始了二百三十年的囚徒生涯。這一年再也看不到漢家人的峨冠博帶了,只有胡人的長袍馬褂,這一年南退台灣的漢人唯有放棄祖祖輩輩束頭的簪子,留起金錢鼠尾小鞭子才能穩坐奴隸倖存下來。這一年漢人衣冠神州路不復,這一年華夏正統不復,這一年華夏文明再次遭受重挫,這一年是繼宋亡國三百八十年後漢族王朝再次整體覆滅。 滿清黑暗統治下對光明的守望 清朝已經在血泊中統一了每一寸中國河山,接下來就是如何在這片狼藉的廢墟中建立統治秩序。康熙帝以天資絕倫的銳利天賦對臣子說:「君者,民之父母也,父食子天經地義也!」就這樣中國黎民都變成了滿洲人口中的食物。滿洲人在血泊中建立了自己的政權,又開始在恐怖中奴役天下黎民。所謂「以民為本」已經變成他們吸取民脂民膏的本錢,從此中國再也看不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道統理念。清朝畢竟經過一個甲子的征戰才吞併了中國,在戰亂中吸取了部分明亡的教訓,繼續吸取人民鮮血的同時又嚴懲貪官,彷彿清朝是為人民做主的。養貪官剝去民脂民膏,殺貪官籠絡天下人心,又緩解了官民對立情緒。在這場博弈中清朝成為了最大的受益者,民眾成為了最慘的受害者。清朝專制統治者以天下之膏血供己一人之淫樂,貪婪之心,殘忍之心又復何極?所謂嚴懲貪官就是讓你看到這個黑暗的夜總有天亮的那一刻,總能看的到希望。然而正因為是滿清這魔頭的操縱,夜是暗無天際,永無天日,魔頭也不會讓你看到太陽出來的那一刻,當太陽出來後魔頭會失去它貪婪罪惡的吸血舞台。 清朝政治上的獨裁冰冷了世人的心,軍事上有凶勇暴戾的八旗士兵和甘願賣身為奴為虎作倀的綠營漢奸軍,文化以修《四庫全書》為名焚毀了大量漢族文化精典又製造出了無數個血腥的文字獄,用來鉗制人類的思想,因為庄廷龍寫的《明書》中使用了南明年號,整個庄氏家族被康熙帝全部處死。因為査嗣庭主持科舉考試時以「維民所止」為題目就被誣陷以欲砍雍正項上人頭而被雍正帝滿門抄斬。因為陪伴乾隆幾十年如一日的沈德潛詩中一句「清風不識字,何必亂翻書。一句奪朱非正色,異種亦稱王」的牢騷詩就被乾隆帝刨棺銼屍。社會恐怖之下清朝統治者已經明白無誤的告訴天下士人只有規規矩矩做奴才才是唯一生路。漢族人文化最後之強健精神被毀滅,至此在以後的二百年里漢族人無論從心態上還是身體都是以奴才的形象浮現在了世界人眼中。直到有一天漢人不堪奴役,重壓之下最終爆發聲勢浩大的太平天國起義。然而太平天國起義領袖也只不過是一群混大了的奴才,所以他們既像奴才一樣卑鄙又像奴隸主一樣的兇殘,到最後釀成了「太平時,王殺王」的悲劇。太平天國戰爭同樣因為內部的自相殘殺,因墮落腐化而失敗,清軍再次統一了江南,這場戰爭又以中國四億人口減半的代價換來清朝的二次統一。夕陽西下,又是血流成河,白骨成山。 從明末到清末經過二百多年了凄風苦雨。清水終有竭,洪水咋平洪水起,漢光宜向漢中看。黃花捲地白日升,中國人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民主道路,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建立民國,平均地權。這一年是辛亥年,武昌起義,清朝終被推翻,漢人光復了自己的國家,不再過奴隸一樣的日子了。中華民國建立了,然而秋風秋雨愁煞人,至今不知苦難復幾何?至今中國民主道路悠悠而漫長。 茫然回首與古人交遇,滿清入關通向奴役之路,是耶?不是?是與不是?是是非非待後人思量。明末清初奴役之路的由來
滿清入關通向奴役之路?是耶不是?任何事都會有歷史的根源,想那年明永樂帝北伐蒙古,對從征的一位女真將領甚是喜歡,他英勇善戰忠於明朝,永樂帝就封他為龍虎將軍,讓他世守遼東。他就是清朝的老祖宗猛哥帖木兒,後來永樂帝打敗了蒙古,認為寰宇之內華夷皆服,將鎮守在今天內蒙古東部的明朝士兵全部調回燕山南麓,孰料是山河送人,滿洲來收。這只是滿清入關的根源,而滿清入關究竟是中國人通向奴役之路的根源嗎? 想當年明太祖朱元璋收拾山河,攻滅元朝建立大明廢宰相而集大權一身,兒子永樂帝朱棣更是通過武裝叛變奪取大權,僅『靖難之役』就斬殺臣子無數,在朱棣的眼裡皇權高於一切,違命者死!獨裁製下皇帝決定了一切。幸虧朱棣死了,明朝內閣制形成,臣僚又可以制約皇權,進最大努力不讓天子們胡作非為了。官權力過大則意味著可以得到一切,壓倒一切,所以無論是皇帝還是大臣都會腐敗的。絕對的權力產生絕對的腐敗,然而絕對的腐敗又誘惑無數皇帝、大臣前仆後繼,因為腐敗可以享樂,享樂可以獲得人生最大的滿足。所以在沒有健全的法制情況下,國家沒有強有力的制衡力量出現,掌握絕對的權力就會產生絕對的腐敗。面對至高無上的權力,皇帝、臣僚間彼此互斗不相止息。沒有健全的法制,要麼皇權架空相權,要麼相權架空皇權。勝利者則取得這個國家最實際的統治權,漢武帝如此,曹操如此,明朝也不例外。所謂明朝內閣大學士日積月累之後又有宰相之權柄,當明朝皇權受到大學士集團壓迫後就聯合宦官勢力共同夾擊大學士集團,彼此互斗,朝堂之上一片黑暗,黑暗中放棄道德底線自相殘殺,上樑不正下樑歪,官員個人為一己之私致國家人民利益不顧。如此,個人私慾必泛濫瘋狂,個人私慾泛濫瘋狂必不擇手段,不擇手段必無惡不作,無惡不作必致害民賣國,害民賣國不知所止則奴役天下人之心生也。故有制度之腐敗,則道德淪喪,有道德之淪喪而眾邪生焉,眾邪生焉,整個社會一片逆淘汰之勢,妖氛大起而殘害人民。由此努爾哈赤、李自成、張獻忠、洪承疇、吳三桂生也。 故有良好之社會首在有良好之制度,有良好之制度又在眾人之奮鬥,而眾人之奮鬥又在個人以勇敢有為之軀滌盪社會之黑暗,滌盪社會之黑暗又在於本心之純良。本心之純良全賴於周圍之教育,故有「孟母三遷」也!有孟母三遷而成就孟子之才華,有孟子絕倫之才華,以當今之世治平天下捨我其誰之勇氣,滌盪戰國七雄污濁之泥流,成就儒家三千年救世濟民之道統。由此方見教育之力,本心之力之可貴也。 孟子有云:「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故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侯,得乎諸侯為大夫。諸侯危社稷,則變置。犧牲既成,貲盛既潔,祭祀以時,然而乾旱水溢,則變置社稷」。又云:「誅紂形同誅一獨夫也」。故變置社稷君王,人民分內之事也。 憶往昔,明太祖朱元璋掃蕩殘元初登大寶,一日讀《孟子》,讀至「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時,道:「朕變置蒙元社稷為大明,不知後世者誰變朕之社稷也?若變置社稷則朱氏子孫亦不能永世為君。」於是明朝皇帝就這樣恨上孟子了,至明中期雖未變置社稷,然明英宗亦曾被于謙所廢,於是「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陰影深埋在明朝後世皇帝心中,並像鐵鞭一樣抽打著他們的靈魂。至崇禎時朱氏『家天下』腐敗糜爛,殿堂之上可謂豺狼當道,面對國家傾覆之危局,大臣上疏崇禎「寄天下之權於民,請允許官吏民選」,崇禎看到奏摺了,然而這件事卻沒有了下文,上疏大臣始終都不明白崇禎為何會裝聾作啞。後來李自成「起義」勢力猛增,燒殺搶掠之下蒸發了無數人間煙火,面對風雨漂泊之勢唐王朱聿鍵毅然起兵,前往平叛。而同樣飽讀史書的崇禎皇帝則以藩王起兵圖謀不軌為由將唐王朱聿鍵問罪下獄,因為『靖難之役』的那一幕時刻抽打著崇禎的靈魂並認為朱聿鍵起兵極有可能是學習老祖宗朱棣要「變社稷」,而臣子上疏說的允許官吏民選同樣也會引發「變社稷」。因為臣子和皇族朱聿鍵地位不同,朱聿鍵是對皇位威脅最大的皇族後裔所以結果較慘,朱聿鍵又開始了囚徒生涯,直到崇禎投繯而死甲申國難,直到南明建立的那刻自己命運才悄然變化。 大黑暗之下毫無公理可循,逆淘汰成風,棟樑之才因才華出眾而遭到敵視。袁崇煥曾系取天驕之種,成為滿清入主中原最大絆腳石,卻被崇禎凌遲處死。明末時代最優秀的將領卻被處於最殘酷的刑法,寒了無數忠良的心,小人竟生,更多的人選擇了韜光養晦或像木偶一樣唯唯諾諾。當山河破碎,自己有出頭之日時更有甚者就會像豺狼一樣瘋狂。在這毒物成堆的陶罐里泡大的吳三桂有了自己的出頭之日哪裡會像忠臣孝子一樣救國捨命?,從山海關到三藩之亂吳三桂開闢出了自己的功業之路罪惡之路,無邊的私慾拋棄了忠誠與道德,又何止一將成名萬骨枯。 李自成順利的開進了北京城,暴風雨中盛開的李花經不得幾陣清風。李自成為生存而起義,李自成成功實現了變置社稷,然而變置社稷的他不是為救世濟民而來,所謂建立大順使萬民幸福的美麗諾言下是泛濫無邊的帝王私慾,在明末清初各種強勢勢力錯綜紛爭,『交相利國恆亡』的大動蕩下,一個有私無公而毫無信義又狂妄貪婪毫無政治遠見平衡能力的人必將被歷史拋棄。萬民成為了李自成的炮灰,李自成的鬧劇也因分贓不均,吳三桂虧了大本忿恨叢生,起兵反叛,終致李自成大禍,大順鬧劇悄然謝幕。 李自成吳三桂之爭引來了清軍入關,張獻忠在夾縫中看到了希望,呼吸到了點點新鮮空氣,率軍佔領四川,稱「大西王」並在四川進行了慘絕人寰的大屠殺。何至如此?張獻忠目不識丁本農民出身,面對乾旱蝗災、朝廷剝削,無法生存下去就加入了起義軍。在起義軍中又遭到欺騙仇殺,幸運的是在仇殺中脫穎而出。但扭曲了人性不再相信任何人而且仇視任何人,這種仇視更給四川人帶來了萬般不幸,最終由豪格的那隻冷箭結束了他可憐殘暴罪惡的一生。 在甲申國難的大動蕩里清朝愛新覺羅家族成功入主中原,他們原本在遼東過著原始人的清苦貧窮日子。如果蒼天給張獻忠指一條明路,張獻忠都會在遼東成為富翁。清朝人出身很苦,他們帶著擺脫貧窮的強烈慾望好學上進,帶著原始人的殘忍貪婪認真學透了漢人的兵法謀略,打開山海關的大門所面對的不止是榮華富貴,還有至高無上的皇權。清朝人過怕了凄苦的窮日子,攻入山海關的那一刻發現自己可以主宰這片世界,這裡的一切物產人口土地都將他們的,他們真的不想回頭再過凄涼的苦日子,因此他們為了得到這一切不擇手段,游牧民族殘忍本性下製造的是一個又一個大屠殺,最終達到了他們奴役天下人的目的。《孟子》有云:「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禮記》有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有一幫人貧窮落後自私自利,自幼缺乏良好之教育,放任邪奢,貪得無厭,那麼他們終有一日走向犯罪之路。假使這個社會綱常無存,道德淪喪,那麼當這幫人團結起來的時候將是這個社會的末日,因為這幫人無惡不作,狡黠成性,沒有任何道德觀念能約束的了他們。不幸的是明朝走向衰亡的那一時期正好遇上這幫人,這幫人中為首的喚作努爾哈赤、多爾袞、多鐸、李自成、張獻忠。《詩經》有云:「國之將亡,妖孽生焉」。
明末集權下的逆淘汰 《易經》有云:上下相交則為泰卦,上下不通則為否卦,遇泰卦則大吉,遇否卦則征凶。顯然明末清初甚至於更長的的時間裡,中國不是處在被稱為泰卦的時期,而是處在被稱為否卦的凶兆中。 明末這一時期中國貧富兩極分化嚴重,地域貧富分化嚴重,地位兩極分化嚴重。在這一時期由於法律制度的缺失,人權精神得不到張揚,棟樑之才、愛國志士前途無望,加之旱災、蝗災、瘟疫嚴重,整個社會瀰漫在大動蕩的前奏里。 以貧富分化為例,明末朱氏皇莊佔地無數,福王父子養的是白白胖胖,吃的是瓊漿玉脂,幸的是紅顏美妾,而陝北農民顆粒無收,只好以啃樹皮為生,官吏的貪污盤剝使他們得不到救助,生存無望,最終他們選擇起義抗上而自救,沒有良好的道德約束下殺伐無度,最終湧現出了李自成、張獻忠等人物。在東北遼東地區滿洲人過的是游牧打獵殺人越貨為生的日子,滿洲人迷信只有武力才能解決一切。東北這種環境下,大浪淘沙,優勝劣汰。『龍虎將軍』出身的努爾哈赤背叛明朝,建立後金最後發育成清朝,就這樣明朝在清朝和流民起義軍的夾擊下搖搖欲墜。而就地域而言新興的資本主義萌芽在江南迅猛發展,生存條件遠比中原人舒適。熟透了的江南人豐衣足食,過著甜蜜的幸福生活,物華人豐,而這一切對於明朝好像又是生機。 然而就權力地位而言明末顯得極度分配不公而高度集中,官吏不再以為天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為奮鬥目標。腐敗之下黨爭劇烈,統治者所謂道德仁義之下是慾壑難填的骯髒私慾。就這樣,法律制度遭到極大破壞,官場逆淘汰之下公理蕩然無存。魏閹之亂閹黨專權更是火上澆油而黑暗無比,國家上層建築一切都爛透了,文有楊煉、左光斗被殺,武有熊廷弼被誅,孫承宗被罷,最優秀的將領袁崇煥被處於最殘酷的刑法。東林黨人經過殘酷的政治鬥爭掌握國家中樞後迅速腐敗,而最優秀的皇族朱聿鍵剛一展露尖角就被崇禎皇帝按到鳳陽大獄裡囚禁。這一切都是國家統治權之爭。而嚴苛的科舉制度又使無數仁人志士報國無門,最終輾轉於溝壑了此一生。明清交際時為天理人道而殉國的仁人志士中最多是下層知識分子、底層士大夫,他們沒有進入統治中樞,或者他們沒有經過統治中樞集團腐爛毒辣炙熱的烤煉,沒有嘗到權力的滋味。或者他們形跡有恥保留了人類最珍貴的忠孝節義、禮義廉恥,正因為如此,在明末清初慘絕人寰的考驗中他們為人道天理的存在貢獻了一生甚至於捐軀殉國。然而令他們不能改變的是高層統治者的昏聵腐敗無能墮落,和令人厭惡的沒落制度,由於官場的逆淘汰他們無法進入統治高層為國效命,加之高層文官統治集團的腐敗貪婪狹隘賣國和軍閥勢力的擁兵自重最終把明朝引入滅亡之路。 那一年神州陸沉,黃宗羲在《明夷待訪錄》中直斥君主專制是「以天下之利歸於己,以天下之害盡歸於人」,那一年顧炎武在《日知錄》中寫道易姓改號,謂之亡國。仁義充塞而至於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謂之亡天下。保國者,其君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又寫出「以天下之權,寄天下之人,天下治矣」的美好願景,可惜面對戰亂明末思想家的民主啟蒙思想只能在書中傳播。那一年名將孫傳庭因遭政敵陷害雙耳失聰,最終戰死在與李自成的交鋒中。那一年嶺南三壯士在廣東與清軍奮死交戰,直到壯烈犧牲。那一年名士夏允彝感到社稷黎民再無希望,在齊腰深的水中自沉殉國。那一年夏允彝的兒子『神童』夏完淳死在國賊洪承疇的屠刀下,是魂歸會有日,靈旗空際看。在明清交際的這些年裡衛國殉明的英雄中大多數是下層知識分子,底層士大夫,他們真的做到了「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他們努力了,然而他們的失敗是『杜鵑啼夜』一樣勢單力薄。 明清交際時刻漢家尚有無數英雄豪傑,然而制度性原因讓他們報國無門,輾轉於溝壑之間,最終面對清軍的屠刀,出於良知的守候選擇以死殉國。然而明的失敗恰出於制度的失敗,由於統治權的高度集中,統治中樞被貪官污吏、奸臣佞子完全掏空,順其則昌,逆其則死。好德之士不願泯滅心靈委身為奴,被排斥在中樞之外,正如《易經》否卦所言大明沒有救。如此,清朝完全仿照和承襲明朝制度,何以戰勝明朝,為何不快速滅亡?我想《論語》有言:「君子周而不黨,小人黨而不周,君子言義,小人言利」。正因為貪婪慾望的驅使,在這個綱紀廢絕的大動蕩年代裡小人才拚命猖狂,只要助紂為虐又何止百倍之利。加之清朝本身就是繼承了明朝制度,等於這種逆淘汰的制度沒有任何變革。清朝正是因貪婪而入主中原,它正是惡勢力的最強者,所以血腥屠殺之下正義力量迅速萎縮。非但如此,而正義的力量在明後期政治癒加黑暗的情況下便開始萎縮,萎縮之下是新一輪的量變質變,資本主義萌芽開始萌發,民主啟蒙思想開始興起。假使沒有清軍入關,待這種新興正義力量龐大後或可以代替舊的君主獨裁製度,進而出現震撼千古的變革,假使真能以「天下之權,寄天下之人,使天下治矣」的局面出現,又何憂天理正義浩然正氣不能擴散於天地間。斯時小人道消,國家安強矣!可惜歷史殘酷又無情。或許沒有清軍入關,明朝之後照樣還會沿著秦漢唐宋明制度循環下去。大順、大清無不建立在貪婪慾望之上,他們本心就沒有一個救世濟民,使天下安康的目標。滿清貪婪之下又是給當時華夏正邪較量『天平』中的惡勢力加了沉重一碼,這樣清朝和前明腐敗賣國漢奸勢力結合在一起,一口一口吞掉反清復明正義之士。直到有一天這種大黑暗勢力統一中國,直到有一天因為有知識分子提出;「人是用大腦思考的,不是用心思考的。」就被康熙帝冠以異端邪說妖言惑眾而凌遲處死,大黑暗瀰漫了整個天際,人的思想被統治者徹底控制,萬馬齊喑之下是社會一時的穩定,直到有一天人民面對世世代代被奴役的生死糾葛爆發浩大的農民起義。沉痛思定,道德之心復燃,中國人在東西方文明的碰撞中看清了世界,血泊中建立起了中華民國。然而幾番風雨幾番愁,今天我們面對國家社會和我們個人新一輪的進化脫變我們又將何去何從?血泊中早有無數前人之教訓,更待後來者思考。 民國思想家周作人曾評價明末歷史,先有貪污腐化,東林黨爭,山頭林立,後有流寇之亂,軍閥割據,最後又是外敵入侵,明朝滅亡。清朝又如此,而民國與明朝極度相似。這一切不得不使周作人先生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何以如此重複,是世間真的有鬼,還是我們中國人心裡有鬼? 放大鏡看權貴身影明清交際已經過去了三百六十餘年,今天人們不妨會想假如當年袁崇煥不被陷害至死,明朝會如何?假如孫傳庭不因為同僚打擊而雙耳失聰會如何?假如崇禎不剛愎自用不強令孫傳庭與李自成決戰又會如何?假如洪承疇真的戰死松山戰場又會如何?假如吳三桂不獻關賣國又如何?假如當年史可法在揚州不是孤軍奮戰,假如南明將領不擁兵自重又如何?假如南明沒有形成軍閥割據之勢又如何?假如鄭芝龍能深明大義又如何?假如孫可望不出賣南明又會如何?假如施琅不因個人私仇拒不投降滿清又會如何?假如這一切不會發生,明與清之間又會發生怎樣的格局呢?
可惜歷史不但殘酷的而且不能夠假設。翻遍《二十四史》其實是一卷血淚之史。歷史從來都會沒有那麼多的假如。在那個綱紀廢弛,道德淪喪,物慾熏心,山河破碎的年代裡少有將領會選擇像袁崇煥、孫傳庭、史可法那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的慘烈結局。那些身經百戰的將領,那些在官場混的如魚得水的邊帥在功名、權位、物慾、美色的誘惑下或死亡威脅下變的像惡鬼一樣為虎作倀,非但武人如此,文官隊伍亦如此。五千年來歷史的慘痛教訓讓我們徹底明白上層統治集團中所謂『德高望重』的政治人物間觥籌交錯中極有可能是魚肉百姓的分贓盛宴,政治人物軍事人物或許侃侃而談間早已把國家黎民倫理道德丟的一乾二淨。古來如此,今又如此,正所謂『民主勇士』,堂堂『民國總統』陳水扁先生風光過後陷入了可恥的骯髒。權力有善良的一面,它能拯救社稷蒼生,但它也有令人生畏而異常恐懼的一面,在你某個不注意的時刻,有『得道小人』便把江山社稷黎民物產一併賣盡。所以權力的使用只能靠大家監督,並實際地將權力分配給每個人,而且要善待每個人形成仁愛之人權。正所謂:「以天下之權寄之天下人,如此,天下治矣」! 明末清初漢家軍人良心衰竭 在明清交際那個悲壯慘烈的時代大明科技發達,整體軍事力量雄厚,更重要的是有滿清八旗兵聞風喪膽的火藥、大炮、鳥銃,又有堅固的城防,何以被滿清整體吞併?我想戰爭的決定因素在於人的心理素質。於滿清來說是小人朋比為奸、團結一致的瘋狂貪婪心、侵略欲。滿清建國前經過數百年的自相殘殺,滿洲人像野狼一樣的互相撕咬,使得他們內部力量嚴重削弱,被明朝足足控制了二百年。廝殺過後痛定思痛,原來最大的敵人是明朝,於是他們繼續廝殺,優勝劣汰,直到努爾哈赤統一各部建立後金,在這位大狼主的指揮下他們瘋狂對外侵略,他們再也不想回到內部互相仇殺、貧窮落後的老路上,於是團結一致『寓兵於民』瘋狂侵略明朝。而明朝此時像以往任何朝代一樣陷入了周期性的衰落,從東林黨爭到閹黨之亂到流寇之亂到軍閥林立到外敵入侵。正是國家永無寧日也。 不禁要問,此時面對明清生死對決,明朝軍隊有高科技掩護焉能屢戰屢敗?君不見,有制度性的官場腐敗墮落自然會影響到沙場征戰的士兵。沒有嚴明的軍紀和合理的軍事思想下百戰餘生的將士有過太多苦澀,太多悲切,合理的慾望得不到滿足,或者他們根本沒有合理的慾望,所謂沙場建功之下更是暗無天日的貪婪。如此軍隊腐敗叢生,貪生怕死,嘩變連連,叛國忘家至民族生存於不顧。農民起義士兵參加,流寇之亂士兵參加,軍閥割據士兵參加,甚至於清軍他們都參加,最後叛變降清的明兵結成了一支叫做綠營的隊伍用來鎮壓尚且存有民族大義沒被腐化的南明軍隊。南明軍隊又能堅持多久,面對沙場決死相抗,面對軍隊自身的腐化,南明軍隊如前明軍隊一般或血染沙場,或投降清廷加入綠營。 綠營者所謂何物也?滿清漢奸軍也!有清二百六十八年來專用此物鎮壓漢族起義人民,加入綠營者可謂良心喪盡也!以關寧軍為例,這支軍隊原為前明最強有力之軍隊,然而因自身腐化墮落最終變成明清交際時代第一漢奸軍,他們跟隨吳三桂萬里長征,屠刀之上染盡了抗清志士的鮮血。後來他們又跟隨吳三桂叛清,吳三桂征戰過的沙場上丟棄的是他們可憐的血肉白骨。古來沙場無人收,屍橫遍野之下或是瘟疫流行是禿鷲 野狼縱橫,他們的屍體被禽獸撕碎甚至屍骨無存,而古來漢奸軍的家屬又不敢尋找他們的遺骸,或是怕背上滾滾罵名,或是怕他們因為他們是漢奸軍的家屬而遭到株殺。漢奸軍的下場直到滿清統一中國後才有所改變,可是漢奸軍的人生從來都是可鄙的。步入民國時代十四年抗日戰爭中同樣出了很多漢奸軍,他們為了滅亡自己的祖國,為了獲得榮華富貴而不懈奮鬥,直到抗戰後他們漢奸軍所面對的是道德的審判和天理的懲罰。縱死之,棄屍荒野,罪有應得也! 然有明時代漢奸軍為世人不恥,又因何競相加入漢奸軍,答曰:「道德淪喪,無恥愚昧,貪婪妄為,欺軟怕硬,苟且偷生故加入漢奸軍耳!」他們忘卻了自己是漢族人,是華夏人,故用屠刀將自己的同胞一一戮死來獲得加官進爵的本錢。 曾記否?南明廣州淪陷,數萬明朝韃兵奮起抗擊清軍。這些韃兵其實就是蒙古兵,元朝滅亡後他們不但未遭到屠殺,還在錦衣玉食之下被明朝恩養了近三百年,在明清交際的時刻早已把廣東當做自己的家鄉。面對滿清血腥屠殺,道德尚存故英勇作戰。其實這些韃兵對明朝的感覺是五味雜陳的,自己是蒙古人,自己的祖國原本是元朝,他們懂得元朝統治中國一百年里作惡多端。然而元朝滅亡後他們被明洪武皇帝恩養起來,而且是錦衣玉食中恩養了近三百年,所以他們又為報恩而戰,為「第二祖國」明朝而戰,直到全體殉國為止。明史有此愧煞了無數漢奸軍也,敢問那群被喚作「綠營」的漢奸軍叛國前被中國恩養了多少年?無德無義無恥貪婪,故有如吳三桂、施琅者耳,如此,為虎作倀也!雖如此,投奔「關寧」漢奸軍者照樣絡繹不絕,他們跟隨惡魔吳三桂到處去征戰殺伐、燒殺淫掠,也許他們什麼都沒忘,他們什麼都知道,甚至於禮義廉恥都知道,然而他們忘卻的是做人的靈魂,最終墮落成野地里的孤魂野鬼為虎作倀。 明朝軍隊有如此悲劇何也?只知有朝廷而不知有國家,只知有朝廷而不知有人民,只知有將帥而又無視朝廷人民國家,或者只知有軍隊而不知有將帥,或者只知身在軍中形同酒囊飯袋者毫無靈魂,所以山河破碎,人心思變之時逃跑叛變迭起,為軍閥、屠夫、侵略者賣命顯而易見也!故身為軍人首先有心存拯救國家人民之精神也,而後才有軍旅將帥其他耳。有效忠國家制度,有良好道德之情操,如此仁義之師也,加之輔之以智勇嚴之行動則為常勝之師也,如此,為國家民族而建功立業情理之中也,如此軍隊中焉能生吳三桂、施琅、馮錫范者耳?若有降敵叛變之想法者則必死於亂刀之下。有保家衛國忠良英勇之軍隊在,如左良玉、鄭芝龍、孫可望等軍閥又焉能火中取栗耶?顯然明末之軍隊少有忠於國家人民之概念,更無軍隊忠於國家人民之制度,軍隊無忠於國家人民之概念、制度又焉能忠於朝廷將帥?加之無道德之心左右勢必叛變降敵之事故迭起,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皇權專制下血性良知的失守 然而明之亡國豈止亡於清耶?又豈止亡於明之君主、貴族、臣僚、軍閥、漢奸、流寇、起義、閹患、無良士大夫耶?然又豈止亡於災荒、疫病、經濟、軍事、軍人、文化耶?又在於人民、良知、制度耶? 易姓改號,謂之亡國。仁義充塞而至於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謂之亡天下。有率獸食人,人相食,亡天下而禽獸奴役天下人,斯此奴役之路至矣。禽獸者非止滿清耳,李自成、張獻忠、吳三桂亦為禽獸,禽獸者又非此三者耳,但凡泯滅人性、良知、無惡不作奴役天下人者皆為禽獸。如此滿清入關,通向奴役之路是也,非是。如李自成、張獻忠、吳三桂能宰執天下則又是奴役之路也,亦有洪秀全、韋昌輝太平天國之流則更是奴役之路也。 故無此禽獸之類宰執天下之局面發生又全賴人民制度也!然人民之中正知恥,革新罪惡之制度又全賴於純良內心之恢復也! 有明太祖北伐建國以來,明朝三百年人傑地靈,物厚人豐,國家富裕而人間太平,多少年來大明人民生於安樂而死於安樂,久而久之飽暖思淫慾,淫慾起而奢侈糜爛,奢侈糜爛而至物慾橫流。淫慾四起物慾橫流於民間,放縱誘惑而不知所止便成道德敗壞,由此《金瓶梅》、《水滸傳》生也!故淫慾大起奢侈糜爛、物慾橫流於國家官員便是貪污腐化,貪污腐化而不知所止便是門庭互斗、財富高度集中,財富揮霍無度,奢侈糜爛之下忠言良德難進於耳,故魏忠賢諸妖孽生也,妖孽縱橫於朝堂之上故整個國家一片大黑暗。有國家一片大黑暗。社會財富高度集中遇有瘟疫旱災才致陝北大起義,然起義災民毫無道德劫掠無度故流寇之亂成也。流寇之亂淹沒中原而江南風調雨順有三百年溫暖安樂,社會繁榮之基礎故資本主義萌芽存也。江南之地雖有經濟之繁榮,人民之富庶,然集三百年明朝國民物慾、人慾、私利膨脹不知所止。加之朝廷為求穩定刻意馴化,故遇清兵過江,面對天理人倫道義之掙扎抉擇除部分良心未泯之漢人奮起抗擊外,其餘皆屈膝投降。 君不見生於安樂而逸於安樂久而久之勤勞勇敢自強上進無畏之心不存,雖有儒家《春秋》大義傳於世亦視若不見或空能背書耳,如此三千年文化典籍形同廢紙,故國家罹難之時唯有部分儒家道統知識分子、低層士大夫能率自覺之人民為天道正義雪恥救國。然眾人庸碌苟且逸於安樂泯滅良知,故面對清軍屠殺或屈膝投降或引頸就戮致使正義之師孤軍奮戰。何也?無他,逸于美人溫柔鄉佳麗春夢久矣,毫無血性。無血性故無勇士之氣,漠視國破家亡而不知有所作為,才有張獻忠、豪格之大屠殺。 君不見,揚州十日清兵一句:「汝蠻子拿命來!」就有無數漢人引頸就戮。君不見南明亡國,無數江南女子皆淪為八旗兵之性奴,充塞於白山黑水之間慘死於溝壑之中。何也?漢家人逸於安樂久矣,良知泯滅而毫無血性之氣,故華夏有此大劫也。 君不聞,廈門之屠有鄭成功母翁氏為滿洲禽獸所凌辱,恥辱之下尚能選擇自殺殉國以潔自身,鄭成功有此般遭遇故誓死抗清,終生不渝。想田川氏一日本女人尚且如此,真是愧煞了無數明朝漢兒心。 故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有明之亡不但在於君主專制之沒落,又在於專制統治者統治之人民良知喪失皆為順民,若能苟全於性命則絕不為暴民,倘縱慾橫流而血性復燃則又為李自成、張獻忠之流,倘縱慾橫流而血性不復則猶如揚州十日慘遭塗毒之百姓。故明末之百姓少有忠義健全且有血性者,明之亡國更在於明之百姓,倘明之百姓皆有血性能自覺團結一致,萬眾一心又何愁不能將滿清驅逐于山海關外,惜明之百姓無此覺悟,面對滿清塗毒而不能覺醒,坐視漢族江山不復。以中原江南為例,大江南北一年就被清朝并吞三分之二,明之百姓也難辭其咎。清軍行至江南進行血腥剃髮屠殺,部分江南百姓不堪凌辱進行慘烈反抗。但這也部分百姓,而更多數沒有參加的百姓在江南淪陷時和那些反抗的江南人民皆被屠殺,屠殺之下又是白骨累累山河失色。 曾記否,部分尚存血性的江南人民堅持了三十八年的奮勇抗清鬥爭。當戰爭進行到南明永曆時代曾剽悍善戰的滿洲八旗兵因傷亡過重已無力再戰,甚至滿清曾猶豫過是否要承認南明?然而最終的抉擇是以漢制漢,用綠營漢奸軍行之有效的代替八旗兵出征。從此明清交際戰爭實際上變成中國人殺中國人的戰爭,戰爭之下綠營漢奸軍以無恥貪婪、為虎作倀、欺軟怕硬、榮華富貴為進攻動力,在這歷史的關鍵時刻洪承疇、吳三桂、耿仲明、尚可喜、施琅之輩的作用便顯而易見的發揮出來,後來南明在自己腐敗內訌下,在滿漢反動勢力聯合絞殺下才亡國。然而這部無數血淚白骨鑄成的《二十四史》寫完後還有過無數次重複,曾因為滿清奴役壓迫而起義的太平天國像南明一樣如此重複,民國初亂更是如此重複。周作人筆下的明朝是極度不幸的,到底是世上有鬼還是中國人心裡有鬼待我眾人甄別。 歷史的塵埃被掩埋過後我們中國人是否有過痛定思痛的思索?為何中國人在宋朝以後危難時刻曾數次亡於強敵之手,當仁義道德之下的私慾、醜惡破繭而出便與外國侵略者結合在一起形成為虎作倀的漢奸勢力消滅自己的國家,達到奴役天下人狂妄、罪惡、醜惡目的,這些漢奸勢力從哪裡來?吳三桂從哪裡來?來自於明朝那個腐敗、墮落、殘酷、無情的大黑暗時代,無良制度下這些毒物應運而生,便開始他們自認為光榮無比的可恥使命。 歷史塵埃中對公選權於天下的守望 國家能否繁榮昌盛,雄立於世界在於優良之制度也,倘明朝真的能使「天下之權,寄之於天下人」,能真的恪守「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之悠悠古訓,能真的「公選權於天下,人自能盡其才」,又何至自沉於逆淘汰之下,污垢叢生到自相殘殺到引外虜亡國呢? 而在明朝、清朝統治下的人民不要以為政治與自己無關,也許在政治人物觥籌交錯之下早已把這個國家的土地、山河、物產、黎民出賣的一乾二淨,不要忘記了『民主勇士』陳水扁『總統』風光過後是無恥的骯髒。實際上任何政治人物都會腐敗的,你如果不會、不想、不敢、不去監督他們,他們便極有可能監守自盜,利欲熏心。暗無天日下是他們永無休止的罪惡與瘋狂。倘若明朝統治者把人民當做太陽,照亮自己,能在陽光下減少犯錯誤的幾率,即便軍事上再差勁也不會招致傾覆之禍的。因為還有人民在,人民會為大明朝撐腰的,善待人民,『寓兵於民』會成功保疆守土的,大明也不會招致覆國之禍,想必如此明朝人民也會活的很幸福。如此,又有誰願生活在暗無天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又有誰願在暗無天際的黑夜被殘忍無恥的惡勢力吞沒,孟子云:「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人民本來就是國家的主人,一切土地、山河、財富、權利都應該是屬於人民的。所以人民不為太陽誰為太陽?只有人民願意做太陽,願意帶著一顆明亮的心照亮四方才是國家的希望。陽光之下讓錯誤無處遁藏,才能得到更正,陽光之下讓罪惡無處泛濫,才能得到遏制,如此國家豈能不安強! 《易經》云:「上下相交則為泰卦」。以天下之統治權公之人民,人民皆能有所用,人能盡其才,上下相交國家恆為利也。故凡以國家為利者不可不察制度之革新也。然有制度之革新又在眾人之奮鬥,而眾人之奮鬥又在個人以勇敢有為之軀滌盪社會之黑暗,滌盪社會之黑暗又在於本心之純良,本心之純良一在於良好之教育,一在於天生不變之道德信義。有此,對國家政治奮發而為,以勇敢之軀滌盪社會之黑暗,國家、社會、制度革新矣,《老子》云:「窮則思變,變則思通」,如是耳。《論語》云:「周命維新」,如是耳。 人民的抉擇關乎社稷與自身性命 《尚書》有云:「商罪貫盈,天命誅之。予弗順天,厥罪惟均」。明末清初大動蕩時代曾有無數漢人看著自己的同胞手足被滿清八旗殺戮,看著自己的妻女被擄到寧古塔世代為奴,那些漢人卻選擇了妥協、麻木,以致於遭受了滿清二百六十年的奴役壓迫剝削,明末清初乃至於有清二百六十八年的歷史是極度殘酷黑暗。君不聞數點梅花亡國淚,幾家歡樂幾家愁。在隆隆槍炮聲中那是任何人都無法置身事外逃亡躲避的時代。世界上本來就沒有桃花源林,但世界是我們眾人的,所以我們應該負責任的,真誠的生活下去。今天我們做為後人打開這段冰冷記憶,我們又應當為自己為民族國家做些什麼呢?明末清初那段暗無天日的歷史已經過去,我們除牢記在心外請時刻關注自己的國家,因為歷史的悲劇不可以重來。 韓國女總統朴槿惠在訪問中國清華大學時對中國學生說:「在人生低谷,我受到啟發。人生一世,終歸塵土,就算有一百年的光陰,也不過是歷史的漣漪,因此人要活的正直和真誠。無論遭受多大的考驗,只要視真誠為道路上的燈塔,絕望也能鍛煉我」。不知道中國學生受到啟發沒有? 身無半畝心憂天下,讀書萬卷神交古人。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心志,困其體膚,空乏其身,增益有所不能。半夜時分彷彿夢到囚徒天子朱聿鍵率千軍萬馬征戰沙場的悲壯景象,彷彿又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彷彿夢到少年英雄夏完淳被捕時所吟唱的南仙呂·傍妝台自敘:「我本是西笑狂人,想那日束髮從軍。想那日霜角轅門,想那日挾劍驚風,想那日橫槊凌雲。盼殺我當日風雲,盼殺我故國人民。盼殺我西笑狂夫,盼殺我東海孤臣。月輪空風力緊,夜如年,花似雨」。彷彿夢到南宋時代的嶽麓書院里的朗朗讀書聲,何謂:「《大學》之道?大學之道在於誠心、正意、格物、致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彷彿夢到征戰西夏的儒學士張載高吟道:「讀書所謂何事?繼往聖者絕學,為天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後來張載問道:「古人之傳統文化,道德精髓今人還剩多少?今人還有良知本心否」?我無言以對,慚面而退。 彷彿夢到黃宗羲抗清不成,帶著錐心刺骨的亡國遺恨書寫起《明夷待訪錄》。彷彿又夢到那個忽明忽暗的時代,兇惡的滿清鐵騎奔殺過來,驚出一身冷汗,醒來原來是場夢。驚魂甫定彷彿聽到午夜大本鐘的鐘聲響起,想起了明末清初時代的不列顛,看到了詹姆士二世、女兒瑪麗和女婿威廉在昏明不定的月光下觥籌交錯。大本鐘的鐘聲敲響了,歷史的車輪是進還是退?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尚書》有云:「商罪貫盈,天命誅之。予弗順天,厥罪惟均」。後人思之,思之,徹思之。 寫史需有「人味兒」—— 評顧誠著《南明史》兼李潔非著《黑洞》、《野哭》 上海有個書店,常年賣一些庫存書,品相大多很新。顧誠《南明史》一度在那裡很常見,賣完之後便再也沒有了。有好幾年的工夫,這本中國青年出版社1997年出版的史著斷檔於市面,價格被炒了起來。想想當初錯過,我還有些遺憾。 (圖註:明史學家顧誠。圖片來自網路。) 近讀李潔非先生所著《黑洞:弘光紀事》和《野哭:弘光列傳》兩部南明專著,前者是專題性質,寫弘光朝定策、用武、黨爭、財政、民心等方面的情況,算是「專題史」,後者著重品評弘光朝著名人物。行文中,李多有提到顧誠《南明史》的地方,貶處很多。出於好奇,我便下了個顧著的電子版,想看看這部久有盛名的書究竟如何。 這一讀,還真了不得,顧著第一時間顛覆了我對歷史著作乃至「歷史學家」的既有認知。坊間關於南明的討論,就我所見,跟明朝後期至南明時代的黨爭如出一轍,爭論是非時先看立場,後看觀點。關於顧著《南明史》,雖然它受贊很盛,但觀一些評論(例如豆瓣《南明史》條目下的那些),基本都不諱言作者是站在「擁明」的立場上,並對李自成、張獻忠的農民起義軍深表同情;顧誠對南明之亡,以及李闖之敗的抱憾,是同他對滿清勢不兩立的姿態比翼齊飛的。有趣的是,顧誠自己在「序論」中還給自己做了番辯解: 「也許有人在看了這本書以後,會斷言作者批判的鋒芒只是指向清朝統治者(包括滿洲貴族和漢族官紳中的擁清派),而對起自農民的大順軍和大西軍則出於偏愛而處處掩飾。這是不正確的。因為書中首先批評了李自成領導的大順政權在關鍵時刻在政治上和軍事部署上犯下了難以挽回的大錯,後面又指出了在李自成犧牲以後大順軍始終沒有形成一個較為穩定的領導核心……」 我當場失笑:李自成都「犧牲」了,顧誠還敢說,他不偏袒李闖王?我對農民軍並無先入的反感,只是感到奇怪,顧誠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他哪來的底氣,認為這幾句反駁理直氣壯、是可以證明自己的公平的?只看這篇「序論」,我內心就給顧誠其人的學術能力和治學態度打了疑點:此人名「誠」,恐不符實。 若用「做賊心虛」、「欲蓋彌彰」來形容,似乎太狠了點,但至少「序論」告訴我,顧誠的文字功夫相當差勁,即使立論不心虛,語文能力也讓他的說服力大打折扣。他的語言風格,在1949年後頭兩批接受教育的大陸人(顧誠生於1934年)中十分典型:語法粗糙,完全不注意行文的節奏,提出任何觀點,都伴以一副真理在手、容不得半點指摘的姿態,以及一股軍隊政委的口吻(「某某人如何說……這是不正確的」)。下文中,顧說到對南明君臣的評價,措辭之粗暴變本加厲: 「……孫可望在前期是位出類拔萃的人物,後來飛揚跋扈,導致大局逆轉,終至眾叛親離,倉皇出降,本書毫無回護之處。至於南明政權的腐朽、內訌,本書同樣做了如實的揭露。讀者不難發現,書中不僅鞭笞了朱由崧、朱常淓、朱由榔等南明統治者的昏庸懦弱,對一些直到現在仍備受人們景仰的人物如史可法、何騰蛟、瞿式耜、鄭成功等都頗有微詞。」 這哪裡是學術「序論」,說是一封大字報還差不多。就說「鞭笞」二字——一個歷史學家,即使想對一個歷史人物做出否定評價,能公然以「鞭笞」他而洋洋自得,還認為只有這樣做才算盡了學者的本分嗎? 整個漢民族史上,明朝,尤其是南明,是一個巨瘡,最後一個漢人政權,晚至17世紀尚能在經濟、科技、文化等各領域甩開西歐好幾條大街,卻在同「北虜」的爭鬥中一潰千里,到南明時期,悲壯的抗清運動,同宮廷的腐敗、軍閥的驕橫、臣屬間的反覆內鬥絞纏在一起,忠臣盡死,遺老傷懷。寫這段歷史的人,初時必定是有相當的情感投入的。然而,像顧誠這種預設立場的寫作,「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態度——「犧牲」和「鞭笞」二詞即是證明——絕不是必需的。對這一點,學者李治亭在1999年發表的一篇爭鳴文章中已經指出了: 「《南明史》……把南明幾個小朝廷的垂死掙扎稱為『復明運動』。作者的揭露和批判,僅僅是總結她的失敗原因,不禁為之惋惜而已。同樣是揭露和批判滿清,卻視為倒行逆施,否定其存在,不應該統一中國。我的看法正好相反:南明從弘光到永曆小朝廷,一言以蔽之,個個都是腐敗透頂而不可救藥的政權……」 李治亭揭露了顧誠所用語言中暴露的立場之見,不過,他自己也被視為替清張目的人,因為他畢竟也把大量貶義詞一股腦兒堆積到了南明頭上。那麼,莫非討論南明就無法做到一碗水端平嗎? 根本不是。我且舉李潔非書中的一個反例。 李很推崇夏完淳,譽其為茫茫暗夜裡的一道閃電。在《野哭》中,李給夏的一章題為「才子+英雄」,他稱夏的死是「就義」,甚至寫到動情處難以自已,稱頌夏著《南冠草》「理當是中國愛國傳統教育的必選教材」。然而,在寫到夏完淳平生最有名的高光時刻——怒罵叛明降清的洪承疇時,李卻並未推波助瀾,繼續給他心愛的英雄加贊,而是冷靜地寫下了這樣一句話: 「完淳為洪承疇所殺是事實,但上述具體細節,虛構和演義的可能性大。因為同一情節,也曾出現在別人身上。」 據屈大均的記載,夏完淳怒指洪承疇已殉國死節,稱面前的這個只是個冒充的;然後,李潔非又引用了抱陽生《甲申朝事小紀》中關於左懋第叱洪承疇「此鬼也!」的記述,兩段記載,文字大不一樣,但連諷帶叱的邏輯卻如出一轍。李謹慎地用了一句話點評:「其中必有張冠李戴者。」 李潔非是文學批評出身,他1982年入中國社科院文學研究所,三十年來一直就在那裡。我有個看法:浸淫文學的人,比那些不通文學的人更能理解人——所謂「文學是人學」並非一句虛話。《野哭》與《黑洞》兩書中的「人味」,是顧誠的《南明史》里稀缺的。在顧誠的筆下,一個政權、一個人、一種抉擇、一個態度,只有對錯可言,沒有、也不需要有別的評價維度,而作史的人,其任務似乎就是告訴讀者什麼才是「對」的。於是,他對自己眼裡「不對」的人與事橫加撻伐,百般羞辱,一副要趕盡殺絕的樣子;而李潔非則剛好相反,他給每個人物都留下轉圜的空間,他深知,每個人休說一生,就是在一個小時里,其心理的變化之劇,都遠遠不是旁人所能猜度和把握的。南明之黑暗,與士大夫的忠誠,要解釋這兩者之奇特並存,首先就必須尊重這種反差,而非上來就以事後之明糾此正彼,要求古人「應該」如何如何——何況「事後」也未必就明。 顧著之「沒人味」,在關於史可法的論述中最為突出。《南明史》中最受顧誠挫毀的人,除了滿清及復社的「公子哥」外,史可法要算一個。顧誠指責史在其位而不稱其職,在寫史可法的一章里,甚至說他在睢州事變後撤至揚州是「南竄」(史可法最後即在揚州死節),將自己對史的敵意和盤托出,睹之劌目怵心。督師揚州時,史可法上疏弘光帝,主張聯清抗李闖,這似乎觸到了顧誠的心頭大忌,他認定這是史的一大罪狀,於是,寫到清廷對南明此舉的不理不睬,他的措詞都帶著「活該!」的味道。在寫到揚州終告失陷時,顧誠說: 「弘光朝廷『借虜平寇』的如意算盤終於實現了,然而,朱由崧、馬士英、史可法既然怕引火燒身,在清軍主力西進時幸災樂禍,不敢派重兵北上山東、河南,這時,他們就只能自食苦果了。」 也不知是誰在「幸災樂禍」。顧誠此刻真如他自己所嘲笑的復社「清流」一樣,站著說話不腰疼,彷彿那幾個古人遭災,都是因為當初沒有聽他的良言一般。讀到此節,我竟不由想到那位說出「何不食肉糜」的惠帝來,只是司馬衷還不如顧誠那麼狂妄,那麼小人得志。 李潔非在寫史可法的一章中大量地詰問顧誠的惡意。但是,若認為李就是「挺史派」,就又大謬不然了。我稱李著為「正派之作」,蓋因你真的無法在他的書中讀出黨派偏私來。「同情之理解」五個字,《黑洞》、《野哭》二書都做到了,如我前面所說,這是因為李潔非是真正懂人的人,他有「人味」。 史可法的十四封家信,是李潔非反覆研究過的材料——而顧誠幾乎棄之不顧。這些書信揭示了一個處處遭掣肘、有苦無功的南明第一重臣的形象:他到任後,要軍餉軍餉不至,要糧草糧草不接,四鎮武人不睦,你讓他如何收復失地,如何如顧誠上下嘴唇一碰所說:「派重兵北上山東、河南」?非不為也,是不能也。至於「聯虜抗闖」,李潔非質問:因為滿清驅走李自成,算是與明有恩,此乃「當時倫理上必有之義」;何況那時又沒有馬克思主義,沒有《中國社會各階層分析》,「難道身為明朝樞臣,他還應愛戴李自成不成?」 饒是如此,李著仍然沒有隨意拔高史可法,因為,一個人處於史那樣一個位置,那樣一個時局下,所能做的太有限、太有限了。史可法一章的結尾,李潔非引了陳去病的話,說史「無骨可葬,無墓可封,天也人也?」然後說: 「天也人也?我於史可法,取那個『人』字。盡人事以聽天命。他所做的,大抵如此。」 李潔非對史可法的「還原」,同樣「大抵如此」。以明末的情況,沒有誰,能如顧誠所念念不忘的那樣,力挽狂瀾於既倒,所有抗清的人都在飛蛾撲火,知不可為而為。時勢之不可為,即如時人不察,後人也當察之:這才叫「事後之明」,這種「明」,不是為了讓你悠閑地坐在書桌前放地圖炮,追索前人的是非責任,而是讓你去接近那些人,理解他們的行為,他們的想法和悲喜憂思。 顧誠在「序論」里,還有這樣兩句話: 「有的讀者可能會問:你對南明許多傑出人物是不是指責得過分了一點?我的回答很簡單,如果這些著名人物都像歷來的史籍描寫的那麼完美,南明根本不會滅亡,這些人也將作為明朝的中興將相名垂青史。」 對這樣的幼稚+僭妄+走極端,我都懶得去批——且不說其文辭疲弱、口氣的粗鄙傲慢了。說顧誠深受「英雄史觀」、「農民史觀」遺毒,恐已算是客氣的。李潔非對顧誠批駁史可法的反批駁,用以總結《南明史》之弊,我以為很合適。須注意的是,李之批駁顧誠,用的恰是顧誠從未能學會的那種方法,也就是聯繫人物的思想、社會背景及個人經歷來推度其立場、態度、行為的由來: 「作為資深的明史專家,那些並不偏僻的材料,理應在其所閱之中;恐怕,還是積年訓養下滲入思維的『階級鬥爭』意識及其史學模式起了作用。自五十年代或更早一點,以政治義理強史以就,便是當代史學根深葉茂的傳統。代表者如郭沫若,學問未必不深厚,對史實未必不胸懸明鏡,卻在具體論述上,往往義理挂帥、以今昧古。這種風韻被澤數代,直至今日仍屬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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