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醫生分手的日子(二)
碎碎念而已,寫給自己看。
我無助的站在客廳和餐廳的中間,無助的望著四面白牆,覺得現實就如著四面白牆,空洞、冰冷、堅不可摧。我忽然覺得冷,冷的無法呼吸。西北的十月底,暖氣還沒來,房子里要比外面還要冷。我回到卧室,穿上搖粒絨的睡衣,把睡衣上那傻得要死的兔八哥的帽子也帶上,這讓我感到安全。我猶如困獸在房子里亂轉。我們從帝都宜家帶回來的置物架還放在那裡,那是當年我放在女生宿舍里擺放小零碎的。當時本市還沒有開宜家,那個架子就成了一個紀念。
架子最上面一層還有我們在雍和宮附近買的劣質玩偶、在秀水市場買的絹布人、奧運會時候買的吉祥物京京、去秦皇島玩時買的貝殼粘成的小籃子什麼的。後面還累著幾盤盜版或者打口CD,都是回本市以後買的,其中有一張ABBA的精選集,我們都很喜歡,當年花200元買的,他沒有帶走。架子下兩層堆滿了我們一起買的書。江醫生和我對書都有種特殊的癖好,見到自己喜歡且版本較好、裝幀精良的圖書就一定要買下。他有個習慣是每買一本書必要在扉頁上寫上:X年X月X日和XXX於X地購買。他的書大部分還在,除了那本厚厚的《中國藥學大辭典》。我順手抽出來一本,是他的《中藥藥理學》教材,很舊但保護的很好,封面全部用寬膠帶包了角封了邊,書內的批註字體娟秀,行文整齊,捲起來的書角又被小心的窩了回去,書里還夾著一張我們在勸業場的合影。書頁上還滿是他的氣息。我又順手抽出來一本,是我在西單買的《俄羅斯白銀時代詩選》,半舊的,內頁沒有任何批註,只有他在扉頁上寫的:200X年江和蛋蛋購於西單,然後是我手繪的一箭穿心,俗透了。再抽出來一本,是他的《金匱要略》,深黃色的封皮很像我的王力版《古代漢語》教材……。是的,他什麼也沒有帶走,只帶走了,他當年買給我的咖啡機。其實那天我們是想給他買一台新筆記本電腦的,可是他臨時決定不買了,就買給我一個咖啡機。
江醫生的爸爸,老江醫生,勉強算是醫生吧,在陝北某縣醫院裡的B超室工作,在沒有B超的時候他在化驗室工作。老江醫生曾是部隊的衛生員,後來安置到地方縣醫院裡,在B超室工作的時候因為違規給懷孕農婦做B超,被舉報了,之後就去管醫療檔案。江醫生的後媽,是他爸的同事,一個中年女護士,嫁過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個兒子。後媽掌握著家裡的全部財富,在他爸被調去管檔案之後,更是對家庭開支嚴格管控。江醫生的學業基本得不到他們的太多支持,他自己也不會去鬧,因為不想讓爸爸為難。雖然沒有明確表示過,可我知道家對他沒有吸引力。在帝都讀碩士三年,他只回過一次家,只待了兩天,之後就跑來本市和我在一起。
他一直很節省,並且在實踐中學會了各種省錢技巧和開源辦法。從帶家教到當論文槍手,他基本上都做過,那時候有人聘他去代考四六級,傭金不菲,他猶豫了很久,後來聽同學說,抓住了要被學校開除,他果斷放棄,畢業後還代考過執業資格。他對此諱莫如深,不願提起。他的衣櫥里有一多半都是穿了7、8年的舊衣服,舊是舊,可洗的很乾凈,熨燙的很平整、疊的也很整齊。他有一台富士通的銀灰色筆記本,是大三時從師兄處淘來的二手本子,加了內存條勉強還能用。研二的時候實在需要鳥槍換炮,我就和他去馬甸橋的大中電器轉,我看見一款飛利浦的滴漏式咖啡機,很是喜歡,對他說:我們以後過日子,我一定會買個咖啡機,我們每天早上喝咖啡,晚上也喝,好不好?他愣了一下,笑嘻嘻的說:好啊,晚上要多喝點兒……。他看了幾款筆記本後搖搖頭,說改天再買,然後挽著我買下了那款咖啡機。我當時很驚訝,問他,買這個幹什麼呀?他說你早上可以在宿舍喝啊?我極力勸阻他,不過一般他很少改變自己的決定。我抱著咖啡機回宿舍,舍友們都很欣喜,我們圍著淘寶網選購了咖啡粉,後來隔壁的妹子們也經常來蹭一杯喝。夏天,晚上和他出去,我都要隨身攜帶一升咖啡。後來挨到年底,他才在中關村淘了一個聯想天逸的本子。
研三我被安排在國家圖書館古籍部實習,跟北海公園連在一起,環境甚好。他被扔到了離主城區很遠的教學實踐基地。雖然同城,相見很難。他總是以論文要查資料為借口到古籍部來找我,幾乎每次都給我帶一個金鳳成祥的點心或者一小盒三全的乳酪,微笑的看著我吃掉。我總擔心他請假挨批,沒想到他說導師表揚他,因為他主動去查閱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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