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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杜詩篇及其當代價值

李杜詩篇及其當代價值

——西北大學的一堂文學課

《 光明日報 》( 2014年11月28日   13 版)

西北大學校園

五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游(中國畫) □戴敦邦

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中國畫) □戴敦邦

    正如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一切文學經典也都是當代經典。經典的魅力之光,如何能穿越時空,照進現實?在西北大學的一堂古典文學討論課上,師生們對於李白、杜甫這兩位大詩人經典詩篇的當代闡釋,或許能為我們提供一些啟示。

 

    李浩(西北大學文學院教授):我們今天討論課的主題是:李杜詩篇及其當代價值。課前已經布置大家圍繞討論話題細讀李杜作品集,剛好最近各方面都在談經典閱讀,我們以李杜作品為細讀研討對象,也算是對此熱點的一個回應。現在大家根據自己的閱讀感受開始發言。

 

    胡永傑(西北大學古代文學專業博士生):李白、杜甫的傑出成就是在學習、繼承前代優秀文學、文化經驗與成就的基礎上取得的,對我們當下如何正確對待經典文化極具啟示,可以說,沒有對傳統文化的廣泛閱讀、吸收與借鑒,就沒有這兩位在世界文化之林展示中華文化魅力的文學偉人。

 

    李白曾說過:「頗嘗覽千載,觀百家」,「五歲誦六甲,十歲觀百家。軒轅以來,頗得聞矣。常橫經籍書,製作不倦」,「十五觀奇書,作賦凌相如」。杜甫也說過:「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不薄今人愛古人,清詞麗句必為鄰」「別裁偽體親風雅,轉益多師是汝師」「竊攀屈宋宜方駕」「頗學陰何苦用心」,不僅自己努力踐行,還教導他的兒子要「熟精文選理」。

 

    可見二人都是在熟讀傳統經典方面下過一番苦功的,有著廣泛學習借鑒文化傳統和文學經驗的自覺意識。李白和杜甫的精神世界都以儒家的淑世情懷為主,對國家、天下具有強烈的責任感,胸懷建功立業的政治抱負。李白志在「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使寰區大定,海縣清一」,杜甫則懷抱「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理想,這都是儒家思想的體現。他們同時也對道家、道教、佛教思想有程度不同的興趣,其思想體系呈現出儒釋道三家互補的格局,這也是漢魏六朝以來中國士人思想構成的主要趨勢。

 

    就詩歌而言,他們對傳統的繼承與借鑒也有很多不同。李白是蜀人,他對那裡的文學先賢及其傳統就繼承得多一些。他說過「余小時,大人令誦《子虛賦》,私心慕之」。他的詩作中那種意氣飛揚、籠括天地的精神,是有司馬相如等蜀人所有的豪放雄奇的審美精神的。蜀地比較偏遠封閉,受六朝文學濡染較淺,所以李白文學思想在自由獨立中又有些保守復古的特點,他提倡《詩經》的大雅精神,認為「自從建安來,綺麗不足珍」,對六朝以來文學的一些新的成就和經驗不太能理解和接受。杜甫繼承的是主流的文學傳統,他十分注重「熟精文選理」,這是作為文化最發達地區的中原一帶的主要潮流。所以他對六朝、對初盛唐的詩歌經驗與傳統採取兼容並蓄的態度。

 

    李小奇(古代文學專業博士生):李杜譜就的經典華章是廣泛汲取傳統文化營養開出的詩國奇葩,華夏文明源遠流長,文化積澱深重厚實,熱愛本民族的優秀文化並將它發揚到極致,是李杜在唐代為我們樹立的標杆,他們將漢語運用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激勵後人薪火相傳,繼續開掘、繼承、發揚寶貴的文化遺產,再創民族文化的新輝煌。

 

    賈曉峰(古代文學專業博士生):李杜詩歌表現的強烈的憂國憂民情懷,也是中華民族的精神財富,永遠存留在民族的記憶中。

 

    李杜詩歌都深刻反映出百姓的苦難。李白《丁督護歌》寫了拖船民夫之苦:「水濁不可飲,壺漿半成土。」《古風》其十四寫邊兵之苦:「不見征戍兒,豈知關山苦。李牧今不在,邊人飼豺虎。」《宿五松山下荀媼家》寫了百姓生活之艱辛:「田家秋作苦,鄰女夜舂寒。」杜甫的《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有直接描寫民眾疾苦的詩句:「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鞭撻其夫家,聚斂貢城闕。」在他從洛陽到華州途中作的「三吏三別」,充分表現了安史之亂期間普通民眾的艱辛生活。《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更是把他的仁恕精神表達到極致。

 

    李杜詩歌表現了對國事的擔憂。「安史之亂」前夕,兩人都為國勢深深憂慮。杜甫在《同諸公登慈恩寺塔》一詩中寫道:「秦山忽破碎,涇渭不可求。俯視但一氣,焉能辨皇州」,表達出深沉的憂患之情。李白更是在北行幽燕之地中切身體會到形勢的嚴峻,在《經亂離後天恩流夜郎憶舊遊書懷贈江夏韋太守良宰》寫道:「十月到幽州,戈鋋若羅星。君王棄北海,掃地借長鯨。呼吸走百川,燕然可摧傾。心知不得語,卻欲棲蓬瀛。」表現「安史之亂」給國家和民眾帶來極大的災難。杜甫對「安史之亂」有更痛徹心扉的體認,有更深厚的憂患感。如他在《北征》中大段論述對國事的憂慮,在《悲陳陶》《悲青坂》中對戰事的失利痛心不已。即使是平叛形勢大好的情況下,像《洗兵馬》中仍有「攀龍附鳳勢莫當,天下盡化為侯王」的憂慮。「向來憂國淚,寂寞灑衣巾」,厚重的憂國憂民情懷,使他成為了一個民族情感的精神符號。

 

    李杜詩歌中的憂患意識,能讓我們穿梭時空,回到那個動蕩的時代,在追憶中品味歷史的複雜和人間的真情。同時,他們的憂國憂民情懷引起後人的不斷迴響,王安石《杜甫畫像》中就稱「寧令吾廬獨破受凍死,不忍四海赤子寒颼飀」「推公之心古亦少,願起公死從之游」。即使在千百年後的今天,仍能激起我們心底的漣漪,讓我們在他們詩意的表達中體會到文學史的溫度,喚起我們民族心理結構中的仁恕精神。恤民的情懷往往會轉化為對國事的憂慮。李杜對國事的深切關懷,成為後人的一個標杆。每當民族危難之際,杜詩常為人們所念起。文天祥囚禁元大都後,曾集杜詩。抗日戰爭勝利時,在重慶的柳亞子等人高聲齊唱《聞官軍收河南河北》。他們詩歌中蘊含的愛國情懷的影響力代代相傳,生生不息。

 

    李小奇:李杜詩歌不僅有俯仰天地、悲天憫人、憂國憂民的大境界、大情懷,還用審美的形式傳達了人類最為樸素、美好而普遍的情感。

 

    劉勰《文心雕龍·情采》中說:「情者文之經,辭者理之緯。」情感是詩歌的生命,唯有真性情才可以穿越時空打動讀者。李杜詩歌中包含著濃得化解不開的鄉思鄉情,《靜夜思》的清音妙律在無數人的心中播下了鄉情的種子,那樸素的詩句正是安頓鄉思的最好棲所。「仍憐故鄉水,萬里送行舟」「夜發清溪向三峽,思君不見下渝州」。年輕的李白出蜀遠遊,故鄉的水、故鄉的月承載他對家鄉的眷戀。他的《游秋浦白笴陂》(其二)「天借一明月,飛來碧雲端。故鄉不可見,腸斷更西看。」還有《宣城見杜鵑花》「蜀國曾聞子規鳥,宣城還見杜鵑花。一叫一迴腸一斷,三春三月憶三巴」,攄寫的是詩人晚歲漂泊秋浦和宣城時無法釋懷的鄉愁。「叢菊兩開他日淚,孤舟一系故園心」,故鄉也是一生顛沛流離的杜甫永遠的情結,而「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的詩句早已超越了個人情感,道出的是天涯遊子月夜思鄉的共同感受。對這種人類普適共通情感的藝術傳達,使李杜詩歌永遠煥發著蓬勃的生命力。

 

    李杜詩歌凝聚著感人至深的人間真情,至今還是我們心頭的暖陽。李白對朋友真情一片,如《沙丘城下寄杜甫》「思君若汶水,浩蕩寄南征」,再如《金陵酒肆留別》「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表達的都是李白對朋友如流水一般綿長的情義。「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李白送別孟浩然時江頭佇立、不願離去的特寫鏡頭早已定格為美麗的畫面,更是深厚情誼的最好寫意。「香霧雲寰濕,清輝玉臂寒」「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兵燹之中杜甫擔憂牽掛家人的真情千百年來依然不減其溫度和濃度。「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敏捷詩千首,飄零酒一杯」,杜甫對李白的體貼理解,也對知己的內涵做了最好的詮釋。

 

    當無數人離開家鄉寄居現代都市,感慨人情冷漠、人心相隔的時候,李杜詩歌所傳達的人類真性情也許可以喚醒彼此人性中最為原始的情愫,呼喚著每個人內心真正的需求。故鄉是永恆的記憶,真情具有最強大的力量。

 

    趙颯颯(比較文學專業博士生):我在閱讀中對李杜詩歌中離別情的感受很深。「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書寫出汪倫離別相送的深情厚誼。李白的擬代之作《長干行》描寫婦人思念丈夫的悲楚情感。「早晚下三巴,預將書報家。相迎不道遠,直至長風沙。」丈夫常年外出,妻子焦急等待,期盼早日相見。李白《春思》寫道:「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這份戀人異地分居的相思愁苦之情,千古共鳴。

 

    杜甫書寫離別多通過戰爭給人們帶來的生離死別來震撼心靈。「三吏三別」中的生離和不可預料的死別,《新安吏》中「肥男有母送,瘦男獨伶俜。白水暮東流,青山猶哭聲」「送行勿泣血,僕射如父兄」等詩句,每每讀來,讓人潸然淚下。「君今往死地,沉痛迫中腸。」新婚作別,戰爭帶給人民的只有巨大不幸。想起在當今世界仍處於戰爭中的人們,想起因戰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人們,我們會更加憎惡戰爭並祈求和平,而這也是人類一直以來的夙願。李白和杜甫對離別這個沉重話題的不同風格的書寫,現在讀來仍能感覺到語言中濃重的感情。

 

    李浩點評:李杜能從傳統中汲取思想的營養,學習創作的範本,這是自不待言的。但更為重要的是,他們對思想傳統的超越,對文學經典的突破,為唐代文學的寶庫增添了前所未有的新經驗,這是要特別提示大家關注的。

 

    李小奇:李白、杜甫詩歌還展現著人類與自然生態之間的和諧之美,蘊含著詩人對大自然的深情。

 

    李白詩《關山月》「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的壯闊之自然,《登廬山五老峰》中「廬山東南五老峰,青天削出金芙蓉」的綺麗之自然,亦有《淥水曲》中「荷花嬌欲語,愁殺蕩舟人」的穠麗之自然,而詩人天性熱愛的是那種具有清麗秀美的自然,他總是沉醉在這樣的自然中,怡然自樂。「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白雲見我去,亦為我飛翻」「山花向我笑,正好銜杯時。晚酌東窗下,流鶯復在茲」「桃李如舊識,傾花向我開」,明月、大山、白雲、山花、流鶯都是詩人無言的知己,理解詩人心中的孤獨,默默陪伴左右,不離不棄。李白深受道家思想影響,道家認為人和大自然中的其他生命共同構成了大道的連續運行。李白詩中的自然常常達到物我相通、生命互融的境界,自然就是詩人靈魂止泊之所。

 

    杜甫深受儒家思想影響,多以仁者的眼光充滿愛意地關照自然,更多了一份人文的情懷和人情的味道。杜甫在成都和夔州居住時生活相對安穩,敘寫自然多了份閑適之情。杜甫靜觀自然中生命百態:「信宿漁人還泛泛,清秋燕子故飛飛」「自去自來樑上燕,相親相近水中鷗」「細雨魚兒出,微風燕子斜」「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仰蜂粘落絮,行蟻上枯梨」。他喜愛初生的黃鵝,「鵝兒黃似酒,對酒愛新鵝」,還有那「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知時節的好雨。杜甫愛憐春花,「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盛開的桃花不論深紅還是淺紅都是詩人所喜愛的。「繁枝容易紛紛落,嫩蕊商量細細開」,他捨不得花兒凋零,讓它們商量著慢慢開放。在詩人的眼裡,自然中的一切生命都自得其樂,在祥和的氛圍中潛滋暗長的是生命愉悅的情思,歷經戰亂飽受苦難的詩人所渴望的正是這樣的平靜生活,能這樣悠閑地享受大自然的恩賜也是每個現代人心底的最美好的願景。

 

    李白、杜甫不僅欣賞享受大自然而且珍愛大自然,這些詩篇歌吟著自然和人類之間的密不可分的和諧關係,天人合一的美感令人無限嚮往。自然是我們的家園,李、杜詩歌中的自然已成為我們精神的家園,古今通郵,異代溝通,引領後人在浮華喧囂塵世中找回寧靜、淳樸和本真,藉以滋潤心靈,涵養情趣,以平等仁愛之心對待自然萬物。

 

    李娜(審美文化史專業博士生):從人與自然之關係的角度審視李白與杜甫,其差別凸顯處,當代價值亦得到清晰昭示:

 

    從某種程度上講,李白與自然的關係更多地可以「游」字總括,而杜甫與自然之關係則更多地呈現出「旅食」「奔波」與「逃亡」的狀態,一如他在《逃難》中所言:「疏布纏枯骨,奔走苦不暖」,在《夜聞觱篥》中所說:「君知天地干戈滿,不見江湖行路難」。逃亡路上拖家帶口時人與自然的關係,則如《發閬》中所言:「女病妻憂歸意速,秋花錦石誰複數。」充滿著濃重的飄零感,無根無歸屬的他鄉之異客是沒有心情去欣賞自然的。

 

    社會蒸蒸日上時的自然,和日暮窮途時所見滿目瘡痍之山河,在詩人們眼底、心底、筆底的姿態自是有天壤之別。

 

    沒有了盛世詩人李白可以「逐夢」的時代大背景,杜甫缺少了李白走向自然山水時的上界巡遊姿態,以及提升到的大化齊游的境地,而是紮實地植根於現實的泥土中。

 

    時代之天崩地裂,將杜甫捲入人生之底層,也讓杜甫對戰爭、對民生,有著更為深切的體驗,而「驅馳四海內,童稚日糊口」的「糊口」關係,則可算作他在奔波之旅中,記錄出的底層百姓與自然關係的最真實的概括。而《驅豎子摘蒼耳》還細緻敘寫採摘蒼耳到洗剝、食用的整個過程,亦揭示出「富家廚肉臭,戰地骸骨白」的亂世鏡像。

 

    無論是杜甫對自然萬物「恐有無母雛,饑寒日啾啾。我能剖心出,飲啄慰孤愁」的深情體貼;還是李白作為自然之子,在自然中的逍遙遊,在長期以來人類以自我為中心,以利益為驅動,而造成的生態環境日趨惡劣的生存境遇下,在人們急急競逐而倍感身心焦灼的快節奏生活背景下,均有助於形成具有時代價值的綠色生活風尚,為今人尋找精神家園的最終依託與歸宿,從而詩意地棲居。

 

    同時從某種程度上講,人與自然之關係,是國力強盛與人們幸福程度的晴雨表。李白是真正的盛世詩人之代表,自由隨意泛覽於自然,與之交融為一體,多了幾分愜意。自然之於杜甫卻有隔,在「望自然」的狀態之下,既呈現出戰亂時自然被極端破壞之景象,也書寫出避地他鄉時得以欣賞自然但卻總在心底升騰的飄零感。而要和平,不要戰爭,要幸福安居,不要飄零,要國家強盛,不要動亂貧窮,則是千年前並峙的兩位大詩人,在自然書寫的兩兩相對中,帶給當代最重要亦真切的警示與價值了。

 

    李浩點評:常見的李杜比較容易陷於空疏空泛,李娜、李小奇的發言則從自然書寫角度切入,讓作品來說話,一個側重求同,一個側重抉異,有些新意。

 

    劉艷卿(文藝美學專業博士生):我想從繪畫角度談談,李白、杜甫的詩均有較強的畫面感,其風格若以繪畫作比,李白詩飄逸洒脫、瑰奇壯偉、浪漫自由,與中國山水畫的藝術精神暗合;杜甫的詩紮根現實、憂國憂民、關照民生,與中國人物畫的寫實傳統相投。李白杜甫的詩歌為後世繪畫創作提供了豐富的素材,比如根據李白詩歌的意境,明代謝時臣繪有《望廬山瀑布》、明代吳偉繪有《灞橋風雪圖》、清代石濤繪有《望天門山》、清代袁耀繪有《蜀道難》等;根據杜甫詩歌的描述,明代李流芳繪有《飲中八仙歌》,現代畫家陸儼少也創作了大量的杜甫詩意山水人物畫等。雖然李杜在不同的時期也分別創作過風格各異的詩歌,其畫面感也不拘一格,但就總體而言,李白的詩歌更偏向于山水畫的精神,杜甫的詩歌則傾向於人物畫的風采。李白、杜甫的詩歌對於後世藝術創作的影響也是極其深遠的。

 

    李朝艷(比較文學專業博士生):在李杜作品中亦展現出多民族間的相互交往,並體現出對多民族文化兼容並包的開放心態。兩人都能以開放、欣賞的姿態包容和吸納少數民族飲食、服裝、音樂、舞蹈、禮俗等文化。如兩人詩中多處描寫聆聽少數民族音樂。李白有「胡人吹玉笛,一半是秦聲」之語,杜甫也有「悲笳數聲動」「夜聞觱篥滄江上」之言。兩人亦曾分別在《草書歌行》《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中,借公孫大娘充滿西域風情的劍舞來抒發情懷。兩人納胡樂、胡舞入詩並藉以抒情,無不表現出他們對少數民族文化的接受和欣賞。這種態度造就了他們在文學領域內的傑出成就,時至今日,依然有其現實意義,值得我們深思和學習。

 

    胡永傑:李杜對少數民族文化開放兼容的態度,對於今天這個全世界各民族聯繫日益緊密,文化交流日益頻繁又碰撞衝突不斷的時代,特別是在新絲綢之路經濟帶綰合東西方的當下,具有很突出的啟示意義,值得我們反思並從中汲取有益的經驗。

 

    李浩:本堂課的討論從李杜對待傳統的經典文化開始,又從他們對待異族文化收束,看來大家讀書有間,讀詩有心得,確實走進了李杜的作品,這是應該肯定的。物換星移,今天我們也面臨著一個如何對待傳統的經典,如何對待外部世界的難題。盛唐作家的作品,特別是李杜的經驗或許對我們舒解焦慮有所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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