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星相學介紹
春秋時期,人們為了觀測研究各種天象以及日、月、五星在天空中的運行,對星空的現象(星象),即恆星的分布情況有了相當準確的劃分。因為要想準確地表示出各種天象發生的方位,只有以恆星天空為背景,以恆星的位置作為標誌。這樣,"星官"的知識得到了豐富,並在此基礎上,發展起了"三垣"、"四象"、"二十八宿"的星象坐標系統。
(1)星官:"星官"也就是現代所說的"星座"或"星宿"。古人為了認識星辰和觀測天象,把天上相近的恆星組合在一起,分別給以名稱,即為星官。
最早,我國古人只注意東南西北四方最顯著的星象;在有了關於北極、黃道、赤道的知識後,就對北極附近和黃道、赤道沿線的恆星作了劃分,形成了各個星官。
中國星官的名稱,大致來自兩個方面。一是原始社會和奴隸社會流傳下來的,這些名稱大都與生產和生活有關,如營室、壁、箕、畢、井、斗等,它們分別表示房屋、牆壁、揚谷的簸箕、捕兔的小網、水井和盛酒的容器等;還有神話人物和傳說故事,如牽牛和織女。《春秋左傳》載魯昭公元年子產講的一個故事說:"昔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閼伯,季曰實沈,居於曠林,不相能也,日尋干戈,以相征討。後帝不臧,遷閼伯於商丘,主辰。。。遷實沈於大夏,主參。"說高辛氏的二子閼伯和實沈不和,天天打架,堯只好派閼伯到商丘去主管辰星,即心宿,亦稱商星;派實沈到大夏去主管參星,彼此不相見。參星為當時冬季的初昏中星,商星為當時夏季的初昏中星,一在西,一在東。所以杜甫有詩句曰:"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另一部分星官或恆星的名稱則是把階級等級制度的社會結構映射到星空的體現,使天上世界的名稱反映地下人間社會的事物。如北極附近為"太一常居"的宮闕組織,中央為帝星(小熊座β),在它周圍有太子(小熊座γ)、正妃(勾陳一,小熊座α)等星;外面還有相當於帝車的北斗七星以及由表示上將、次將、貴相、司命、司中和司祿的六星組成的作為天府的文昌宮等,這就把人間的宮廷組織搬到了天上。之所以把星座稱為星官,可能就是認為星座和人的官曹列位以及事物的貴賤一樣,也有尊卑之別。
根據古文獻統計,我國戰國以前記載下來的星官,大約為38個,共200餘顆恆星。到公元前2世紀司馬遷的《史記·天官書》中,則系統地記載了全天92座星官約500餘顆恆星。
在我國古代,常用的星象是三垣、四象和二十八宿,由此發展形成了中國古代的星空區劃體系。這3 種劃分方法出現的先後,現在尚有爭論。不過從史實記載來看,應以四象為最早。三垣中天市垣的東藩、西藩用的都是戰國時代的國名,所以三垣的設立當在戰國時代或其以後,比二十八宿為晚。當然,星象劃分的實際過程是很複雜的,增補修改不止一次,是逐漸得以完善的,所以很難作出孰先孰後的絕對判定。
(2)三垣:三垣即紫微垣、太微垣和天市垣,是環繞著北天極和靠近頭頂天空區域的星象。三垣的每一垣都有東西兩藩的諸星圍成牆垣的樣子,因而叫做三垣。三垣的劃分不是一次完成的。作為星官,紫微垣和天市垣的名稱在《開元占經》輯錄的《石氏星經》中已經出現,所以這二垣大約創立於戰國時代,太微垣的名字直到唐初的《玄象詩》中才見到。雖然直到隋丹元子的《步天歌》,三垣的劃分才得以完備,但在巫咸、甘德、石申三家的星經中,已有屬於三垣範圍的星官,不過他們所列的星座、星數都不一樣。據《清會典》所載,這三家所列情況如下:/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星座/星數/星座/星數/星座/ 星數巫咸/
紫微垣大體相當於現今所謂"恆見圈"①的拱極星區,包含現在所說的小熊、大熊、天龍、獵犬、牧夫、英仙、仙王、仙后、武仙、鹿豹等星座。紫微垣是皇宮的意思,包含37 個星座和兩個附座(杠、輔),正星163顆,增星181 顆。各星都以某一官名和其他名稱命名。以北極為中樞,東西共有15 顆星組成屏藩形狀,似二弓相合,環抱成垣。東藩八星為左垣,西藩七星為右垣,二垣南端的左樞和右樞成關閉狀,叫閭闔門;垣內有北極、勾陳、天皇大帝、五帝內座、四輔、六甲、御女、天柱、大理等;其外有北斗、天理、文昌、天槍、玄戈、天、天廚、傳舍、八谷、三師、三公等。
太微垣是三垣的上垣,在紫微垣下的東北方向,位於北斗星的南方。橫跨辰、己、午三宮,約佔63°的天區範圍;包含20 個星座,正星78 顆,增星100 顆。北起常陳,南至明堂,西自上台,東至上將,大體相當於室女、後發、獅子等星座的一部分。中樞為五帝座,成屏藩形狀。太微為政府的意思,所以星名多用官名。如由東、西上丞相、次丞相、上將軍、次將軍和右執法(御史大夫)、左執法(廷尉)組成東、西二藩的左垣和右垣。左右執法為南垣二星,形成端門,其內有內屏;其他星座尚有三公、九卿、五諸侯、幸臣、太子、郎將、虎賁以及靈台、長垣、三台等。
①恆見圈即以北極為中心,以某地緯度為半徑在天球上所作的圓圈(赤緯圈);圈內的星在該處看永遠不落到地平線以下,故稱為拱極星。
天市垣為三垣的下垣,在紫微垣下的東南方向,橫跨丑、寅、卯三宮,約佔東南天空57°的範圍,包含19 個星座,正星87 顆,增星173 顆。北自七公,南至南海,西起巴蜀,東至吳越,大體相當於現今的蛇夫、巨蛇、武仙、天鷹等星座的一部分。以帝星為中樞,成屏藩形狀。天市為"天子率諸侯幸都市"的意思,所以東西藩各十一星皆用戰國時的國名命名。如東藩(左桓)從南起順次為宋、南海、燕、東海、徐、吳越、齊、中山、九河、趙、魏;西藩(右垣)從南起順次為韓、楚、梁、巴、蜀、秦、周、鄭、晉、河間和河中。從這些名稱可知,天市垣的制度必在戰國時代或其後。其他星座名稱尚有象徵執政皇族的宗正、貴族的宗人;作為尺度的帛度以及量固體和液體的斛和斗;此外還有車肆(百貨市場)、屠肆、列肆(寶玉市場)和市樓(市府)等。
《石氏星經》列天市垣東西藩有五十六星。和現今所說二十二或二十三星相差甚多,說明星座星名的變更是很複雜的。
(3)四象:我國天上星象,還有四象(四獸、四維或四陸)之劃分。所謂四象,是指四種動物,所以又稱四獸。古人以北極為中央,把周圍天區分為東、南、西、北四個區域,配以青、紅、白、黑四種顏色,詳察各個天區星象的分布形勢,按其星象輪廓彷彿類似某種動物,即以此命名,於是就定出天文上的四象,並作為仰觀星象的參照系。
古書上對四象的敘述不甚詳細。《十三經註疏》說,四象是"前朱雀而後玄武,左青龍而右白虎"。《考工記》稱:"龍旗九以象大火,鳥旗七以象鶉火,熊旗六以象伐,龜蛇四以象營室"。這裡"大火"指心宿,"鶉火"指七星,"伐"指參宿一,"營室"指室,為四方諸星。朱雀即鳳凰,玄武即烏龜。所以四象分別為東方蒼龍,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龜蛇)。
為什麼要用這4種動物來命名四方星象呢?這大概與古人的動物分類法有關①。古人按外表形態把動物分為鱗、羽、毛、甲、倮五類。在帶鱗的動物中為首的是龍,《論衡·龍虛篇》稱:"龍為鱗蟲之長。"羽指鳥類動物,以鳳凰為首。《大戴禮記》曰:"羽蟲三百六十,鳳凰為之長。"毛指有皮毛的獸類,按《大戴禮記》說:"毛蟲之精者為麟",即麒麟。甲指帶甲殼的動物,《韻會》云:"龜,甲蟲之長。"倮則指無鱗無羽無毛無甲的裸露的動物,以人為首。《禮記·禮運》曰:"麟鳳龜龍,謂之四靈。"看來,當初的四象,應指蒼龍、朱雀、麒麟、龜蛇。後來之所以把麒麟改為白虎,可能與孔子寫《春秋》到獲麟為止,以此為周道不興的象徵有關。"麟為周亡天下之異"①。所以後人就以"
①參見周桂鈿:《天地奧秘的探索歷程》,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 年版,第152-153 頁。
①《<禮記·禮運>孔疏引》。
四象的東西南北方位是如何確定的呢?這與四象產生的根源有關。古人創設四象是為了觀測日月五星的運行以定四季;四象就是在四時的"仲中星"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在古籍《堯典》中就有關於四仲中星的說明:"日中星鳥,以殷仲春;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宵中星虛,以殷仲秋;日短星昴,以正仲冬。"這是說晝夜等長而初昏時"星鳥"正好出現在南方中天,就是春分了;若白日長而"火"於初昏時在南方中天,就是夏至;若黑夜白天等長而"虛"出現於初昏時的南方中天,則為秋分;若白日短而"昴"出現於初昏時的南方中天,就是冬至。這說明我國古人測四仲中星以定四時是由來已久的;而且由此產生了把周大恆星分為四群以分別表示春夏秋冬四季星象的思想。更有意思的是,"鳥"的形象很早就被用來描繪春天初昏時南中天的星象了。比《堯典》更早的甲骨文中就出現了鳥星。在沒有曆法的原始社會裡,人們把鳥的出現看作是春天來臨的信號,所以很自然地會把春天初昏時南中天的恆星群想像作一隻大鳥的形象;而且很容易發現,春分前後初昏時當朱雀升到南方中天(上中天)時,蒼龍的房宿正處於東方的地平線附近;白虎的昴宿正處於西方的地平線附近;而龜蛇的虛宿正處於地平線下與朱雀的七星相對的北方(下中天)。這就是定東、西、南、北四個方位的由來,它是以古代春分前後初昏時的星象為依據的。
至於四象的具體劃分,《尚書通考》稱:"東方蒼龍三十二星,佔七十五度;北方玄武三十五星,佔九十八度四分度之一;西方白虎五十一星,佔八十度;南方朱雀六十四星,佔百十二度。"共得四象星數一百八十二星(現今統計為一百六十一星),共365度,布滿周天。具體星宿為:東方,青色,蒼龍(或青龍)。對應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約為現今室女、長蛇、半人馬、牧夫、天秤、天蠍、豺狼、蛇夫等星座。南方,紅色,朱雀。對應井、鬼、柳、星、張、翼、軫七宿;約為現今雙子、御夫、巨蟹、大犬、南船、獅子、長蛇等星座。
西方,白色,白虎。對應奎、婁、胃、昴、畢、觜、參七宿;約為現今仙后、白羊、英仙、金牛、波江、獵戶、天兔等星座。
北方,黑色,玄武(龜蛇)。對應斗、牛、女、虛、危、室、壁七宿;約為現今人馬、摩羯、天鷹、寶瓶、飛馬、天鵝、仙女、雙魚、鯨魚等星座。關於四象與二十八宿產生的時間與先後問題,一直存在著爭論。雖然古籍中有關四象的記載比二十八宿晚得多,在《淮南子》、《史記》等漢代著作中才有具體記載,但
1978年在湖北隨縣擂鼓墩發掘的戰國早期曾侯乙墓中,發現一個漆箱蓋,上面畫著象徵天象的圖案。箱蓋中央是一個很大的篆文粗體""(斗)字,斗字周圍是古代的二十八宿名稱,它們依中間斗字的形狀圍成一個中間大、兩頭小的橄欖形。蓋面兩端繪有兩個動物形象,頭尾方向正好相反,東方是青龍,西方是麟。從它們與二十八宿名稱的對應關係來看,它們所處的位置正好與四象中青龍、白虎的星宿範圍基本相符。雖然蓋面上只畫了青龍與麟,但可以理解這是因為箱面繪畫是裝飾性的,加之蓋面形狀大小的限制,
①陳遵媯:《中國天文學史》第二冊,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330頁。可以有所選擇,不必反映出星象的全部情況。但將二十八宿與四象繪在一起,正說明了它們之間的密切關係。
有些學者認為蓋面上西方畫的是白虎,但從這個動物圖像的頭上很明顯有隻大角來看,它應該是麟。因為虎無角,而麟在傳說中卻是有一隻角的。《春秋感精符》稱"麟一角";《爾雅·釋獸》說麟"身,牛尾,一角"。這說明在戰國早期,西方獸象為麟,漢代以後才改為白虎。②據考證,隨縣曾侯乙墓的墓葬年代,是在公元前433 年或稍後,因此這件天文文物的發現,把我國二十八宿體系全部名稱出現的年代提前到公元前5 世紀的戰國早期;四象的劃分至遲也在戰國初期,都早於甘德、石申活動的年代。由於曾國在戰國初期只是一個小國,箱蓋面繪畫又是一種裝飾性的東西,更加說明四象、二十八宿的知識在當時已是相當普及的了。所以有理由推斷,它們的形成當比戰國早期早得多。
從以上說明可知,我國四象中所說的蒼龍、玄武、白虎、朱雀,即龍、龜、虎、鳳四禽。在印度佛典中,也以龍、龜、獅(虎)、孔雀為四禽。
(4)二十八宿(xiù)
古人為了觀測日月五星的運行,必須在天上確定一些相對靜止的背景標誌,不然就無法描繪和度量日月五星的運動。天上相對靜止的標誌只有恆星,但一顆恆星無法確定,於是就將幾顆星聯繫起來組成一個圖形,定出一個名稱,成為一個參照星區,就叫做一個"宿"或"舍",意為日月五星行經停留的驛站。《史記·律書》云:"舍者,日月所舍。"我國古代對天象的觀測以及曆法的制定等,都是以二十八宿為基礎。所以,二十八宿在我國古代天文學的發展中佔有很重要的位置。
按照日月視運動的方向,自西向東排列,這二十八宿順序為:東方七宿(蒼龍):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七宿(玄武):斗、牛(牽牛)、女(須女或婺女)、虛、危、室(營室)、壁;西方七宿(白虎):奎、婁、胃、昴、畢、觜、參;南方七宿(朱雀):井(東井)、鬼(輿鬼)、柳、星(七星)、張、翼、軫。
二十八宿是把沿天球赤道和黃道附近的星象劃分為28 個不同的星區部分,每個部分就是一宿;至於這些名稱的意義,可能與四象、三垣以及當時的社會生活有關。
二十八宿的體系,是在春秋戰國時期完善起來的。其中部分星宿的名稱,在春秋時期的《詩經》、《夏小正》等書中已有記載。《周禮》的《春官》、《秋官》兩篇中都有"二十有八星"之說。不過,直到《呂氏春秋·有始》中,才最早給出了自角至軫的二十八宿全部名稱。據《開元占經》所引甘、石、巫咸三家記述,對二十八宿的天區已作了劃分,並指明了各個星宿的距星(標誌星)、星數和相鄰星座間的距離(即相鄰二宿的距星之間的赤經差)。
②周桂鈿:《天地奧秘的探索歷程》,第154頁。
特別是《石氏星經》,給出了二十八宿的距星的赤道坐標、位置和黃道內外度,並附有石申之前25 個"古度"數據。1978 年湖北隨縣曾侯乙墓出土的漆箱蓋上寫出了二十八宿的全部名稱,這是迄今所發現的我國二十八宿全部名稱的最早記錄;它把我國二十八宿的可靠記載提前到了戰國初期(公元前433 年)。可以斷言,二十八宿的創設當在戰國以前。
關於建立二十八宿的最初目的,目前尚有不同意見。我國學者竺可楨、錢寶琮、夏鼐等主張是為觀測月亮的運動而設。《呂氏春秋·圜道》稱:"月躔二十八宿,軫與角屬,圓道也。月行於天,約二十七日又三分之一天而一周,約日旅一星,經二十七日余而復抵原星,故取二十八為宿舍之數,以記月亮所在位置。"這個說法有一定道理。但由於二十八宿的劃分有大有小,它們的範圍即星度相差十分懸殊,月亮並非每天正好到達一宿,"月躔"說很難令人信服。日本學者新城新藏和我國學者陳遵媯認為,二十八宿是古人由間接參酌月亮在天空的位置來推定太陽的位置而設的①。因為星象在四季出沒的早晚是不同的,反映了太陽在天空的運動。於是就可以通過測定月亮的位置以推斷太陽在星宿中的位置,從而確定一年的季節。這個方法和從觀測昏旦星象以定太陽的位置來確定季節的方法不同。所以新城新藏說這是中國"上古天文學一大進步"。
關於二十八宿的起源,近百年來爭論十分激烈,因為中國、印度、阿拉伯和巴比倫都有二十八宿。它們雖略有不同,但可以肯定是同出一源的;不過在起源於哪一國的問題上,各國學者的分歧是尖銳的。最初主張起源於印度和巴比倫的人很多,近年來多數人則主張起源於中國。因為阿拉伯使用二十八宿的年代不會早於我國的西漢;埃及也在公元後才使用二十八宿;巴比倫雖然是西洋天文學的發源地,但至今尚未發現古代巴比倫有二十八宿的遺迹。所以只有中國與印度孰先孰後的問題了。
我國學者郭沫若、竺可楨、夏鼐等人都認為二十八宿是由我國傳入印度的。日本的新城新藏在《二十八宿起源說》一文中甚至肯定說:"二十八宿是在中國周初或更早時代所設定,而在春秋中期以後自中國傳出,經由中亞細亞傳於印度,更傳入波斯、阿拉伯等地方。"印度的二十八宿是等分黃道度數的,每一宿都為13°20",共360°;中國的二十八宿的距度則是寬窄不等的,相差十分懸殊。在印度的二十八宿各宿的主星(聯絡星)中,採用了很多亮星,一等星以上的達10 顆之多,四等星以下的只有3 顆;而我國二十八宿中的距星大多數是暗星,只有1 顆一等星(角宿一),四等星以下的有8 顆。中國二十八宿從角宿算起,印度則從昴宿("剃刀")算起。另外,中國制定二十八宿本來是為了定日月位置來確定春夏秋冬四季的,但印度古代年分冬、春、夏、雨、秋、露六季,現今印度還是分為寒、暑、雨三季而不用四季,當然也就沒有用四象配合二十八宿的必要了。日本的新城新藏還說,二十八宿的發源地當有牛郎織女的傳說故事,而這個故事在我國的《荊楚歲時記》中就有記載了。在前面提到的隨縣曾侯乙墓的漆箱蓋面上,巨大的"斗"字寫於中央,二十八宿名稱環列於"斗"字周圍,這也正反映出我國古代天文學的一個重要的傳統特點,即二十八宿是與北斗星等拱極星聯結在一起的。這也是二十八宿源於中國的一個有力證據。所以,我國的二十八宿體系具有鮮明的中國特點,完全是我國古代的獨特創造。
①陳遵媯:《中國天文學史》第二冊,第306頁。
關於二十八宿是沿黃道還是沿赤道劃分的問題,歷史上長期存在著很大的爭論。一派認為二十八宿是沿黃道劃分的,因為日月五星在天球上的視運動都沿黃道附近,新城新藏就認為二十八宿是黃道附近天空的標準點。我國學者竺可楨、夏鼐和陳遵媯則主張二十八宿是沿赤道劃分的。英國學者李約瑟也認為二十八宿是一種完善的赤道分區體系。因為我國古代天文學是很重視觀測的,漢代以前就建立了明確的赤道坐標體系,這是我國古代天文學的一大突出優點。根據歲差的計算表明,在距今3500 年前,冬至在虛,夏至在星(七星),春分在昴,秋分在房,天球赤道正好與二十八宿中大部分星宿的位置相符合,即二十八宿大部分處於赤道附近。從二十八宿實際星象的選取來看,近於黃道的天市、太微、軒轅等都未被選用,卻選用了黃道以北的虛、危、室、壁和遠在黃道以南的柳、星、張、翼。到後漢時代,我國的黃道坐標概念才得以形成。當然,二十八宿的劃分不是一次完成的,在其演變過程中,會有多次調整的。
(5)十二次和分野中國古代劃分天區的方法,除三垣、四象、二十八宿之外,還有十二次。十二次是以太陽每月在恆星間所處的方位與北極相連接,把周天分為十二等分,即十二次。由於太陽一年運行一周天,每個月在天空正好行走一個次。我國古代又認為歲星(木星)是十二年運行一周天,因而十二次又用以表示歲星每年所處的位次。
十二次的名稱依次是星紀 玄枵 諏訾 降婁 大梁 實沈鶉首 鶉火 鶉尾 壽星 大火 析木這些名稱大都與星象有關。星紀的中央在牽牛宿的初位,相當於冬至點。玄枵相當於二十八宿的虛宿和危宿,虛宿的星象本有廢墟之狀,即空虛的意思,故稱玄枵。諏訾亦稱豕韋,與分野的分配有關。降婁的中央中婁4°,相當於春分點,和奎婁同音,本是星名。大梁和實沈的名稱來自分野的分配。鶉首、鶉火、鶉尾是由於與朱鳥類似的星象而得名;鶉首的中央中井31°為夏至點。壽星相當於二十八宿的角、亢二宿,其中央中角10°為秋分點。大火即心宿二(天蠍座α),本為星名。析木的意義不明。
二十八宿的制定主要是曆數家用來表示日月的位置的,十二次的制定固然也可用於觀測日月的位置,但主要是占星家用來表示五星的位置的。中國古代的占星術認為,天上某一部分星宿與地上某一區域相應;該部分星宿中發生的某種星象變異,會使與它相應的地上區域發生某種事件或災禍。這種把天上的星宿與地上的區域相互對應的分配法,就是所謂"分野"概念。至於天象與地面的具體對應關係,各種史籍不盡相同。分野說以星象占卜相應地區的吉凶,當然是一種偽科學。但這種占星術很能引起當時人們對星象觀測的重視,從而促進了天文學精密化和定量化的進程。實際上,正如前面所說,春秋戰國時代著名的天文家,都擅長這種占卜,所以被人們稱為星占家。因此,在我國古代天文學的發展中,對分野說的作用要作具體的歷史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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