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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皇帝與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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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皇帝與皇權》

焦耳*  來源

閱232轉82015-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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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制與皇權當然並非中國歷史的獨家專利,但中西皇權(西方多稱為國王、君主)對民眾的控制力度與中西民眾對皇權的認知態度,卻有明顯差異。中國向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成語,反映了皇權對臣民私有權的全盤掌控。成為對照的是,西方臣民在私有產權上卻對皇權擁有不容置疑的獨立性與處置權,故而有「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能進」的諺語。據林行止的《拿破崙的身高、律師費用及其他》,羅馬帝國時,有個男子的容顏與皇帝簡直一個餅模印出來的,皇帝聽聞,召至殿前,問道:「你媽是否曾為皇宮侍僕?」來人答云:「家母長住鄉間,未曾進城,老父倒常常進宮工作。」皇帝默然,揮之令去。那個男子敢於調侃皇帝或是自己老爸所出,而皇帝也未加嚴懲,透露出古羅馬皇權的寬容度。《宋史·范純仁傳》有一個堪成對比的故事,說某村民看戲回家,途經木作鋪,取桶為冠冕,戴在頭上比試道:「我比劉先主如何?」就捉將官里去,以謀逆論罪。范純仁奉旨審訊,雖貸以無知,仍處以杖刑,以儆效尤。兩相對比,足見中國皇權的嚴控程度,也就不可能編派出嘲諷皇帝的西式笑話。

  問題還在於,中國這種綿長而嚴苛的帝制與皇權觀念,「倒台以後也仍然陰魂未散,屢屢借屍還魂,作祟於中國近現代歷史的政治。甚至,作為一種傳統,在國民思想、國民性上成為一種惰性,難以肅清」。辛亥革命儘管建立了民國,但砸碎的只是帝制的外殼,剝下的也只是皇權的華袞。其後,「專制主義又以國民黨的一黨專政形式,在神州大地上借屍還魂」。不僅如此,十年浩劫又以「文化大革命」的名義,在政治運動與社會生活里死灰復燃,沉渣泛起。帝制終結後的中國近現代史充分印證了經典作家曾經的提示:「人們自己創造自己的歷史,但是他們並不是隨心所欲地創造,並不是在他們自己選定的條件下創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承繼下來的條件下創造。一切已死的先輩們的傳統,像夢魘一樣糾纏著活人的頭腦。」(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長期封建專制主義在思想政治方面的遺毒,像夢魘一樣糾纏著活人的頭腦」

    一、帝王觀念。在《中國帝王觀念》里,張分田對君主的稱謂進行了全面研究。在帝王權勢觀念中,諸如「君父」之類的宗法稱謂,「萬乘」之類的權勢稱謂,「天子」之類的神化稱謂,「聖王」之類的聖化稱謂,「陛下」之類的禮儀稱謂,隨著帝制退場而淡出歷史。但將領袖頌為「紅太陽」,譽為「北斗星」,仍是帝制時代神化的稱謂。據《毛澤東年譜》,1970年12月,與斯諾談到1966年發動文化大革命時的情況,毛澤東說:「那個時候的黨權、宣傳工作的權、各個省的黨權、各個地方的權,比如北京市委的權,我也管不了了。所以那個時候我說無所謂個人崇拜,倒是需要一點個人崇拜。現在就不同了,崇拜得過分了,搞許多形式主義。比如什麼『四個偉大』,討嫌!」。然而,這種個人崇拜不啻歷史夢魘的現代逡巡,一旦通過輿論宣傳將這種觀念釋放出來,推向全國,下層群眾受帝制觀念的傳統熏染太深,把當代領袖當成古時聖君,移用這些稱謂也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二、臣民意識。儘管論及治道帝德時,專制皇權也說些「君舟民水」的民本話頭,但對最基本的政治關係卻定位明確,即韓愈《原道》所說:「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絲,作器皿,通財貨,以事其上者也。」專制皇權一方面憑藉國家機器,實行奴隸制的家長式統治,驅迫天下子民成為俯首帖耳的羔羊與指東不西的奴才。另一方面,則向治下臣民灌輸三綱五常的政治倫理,而君臣關係居五常首位,君為臣綱乃三綱要害,以此誘致他們對人君仰若聖明,即便受到宰割時也不能有所怨望,甚至腹誹。由於科學民主精神未成全民自覺,皇權專制遺毒沒能徹底肅清。「文革」前夜,翦伯贊與吳晗一樣,被欽定為「也反共,實際上是國民黨」的「資產階級學術權威」,但作為歷史學家,翦伯贊在絕命書里依然三呼「萬歲」。扮演類似「臣罪當誅天王聖明」角色的,當年又豈止翦一人!與此對照的是當時流傳的政治笑話。「文革」初期,紅衛兵要斗陳毅,陳老總說請大家翻到《毛主席語錄》271頁(而這頁並不存在),一起學習「最高指示」:「陳毅是個好同志。」由於搬出了「最高指示」,紅衛兵這才中止了批鬥。前者是悲劇,後者是鬧劇,卻正是一物之兩面,後人看到的不是獨立人格的缺失,就是臣民意識的泛濫。這正應了魯迅的話:「悲劇將人生的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喜劇將那無價值的撕破給人看。」

  三、君期待。「中國專制主義皇權的基本特徵就是皇帝個人的獨裁。」此即《白虎通》所說的,「以天下之大,四海之內,所共尊者一人耳。」而這乾綱獨斷、權勢自操的一人,決定了天下治亂與子民休戚。既然「百姓所賴,在乎一人」(羅隱《兩同書·損益》),「治天下惟君,亂天下惟君」(唐甄《潛書·鮮君》),而「國之所以治者,君明也;其所以亂者,君暗也」(王符《潛夫論·明暗》),希望天降君安邦治國,便成為皇權專制下一般臣民的唯一生路與最好期待。

  據查考,中國史上稱帝建元的帝王達六百四十七人,《皇權》將他們分為事業型(以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最著名)、享受型(以宋徽宗為代表)、變態型(以隋煬帝、明太祖為代表)、弱智型(晉惠帝當仁不讓)與平庸型(由於太多,以至無須代表)五種類別。無奈縱觀歷史,事業型皇帝太少。就連帝制下的唐甄也看到了這點:「一代之中,十數世有二三賢君,不為不多矣。其餘非暴即闇,非闇即辟,非辟即懦。此亦生人之常,不足為異。」《皇權》以每個皇帝在位十二三年與二成賢君的基數進行統計,得出結論:事業型皇帝統治中國總計不過四百年,而其餘的一千七百多年,我們這個古老的祖國就是在一大群腐敗者、殘虐成性者、弱者者、未成年的孩童,以及病態的平庸人等的專制統治下,蹣跚行進。即使就所謂有為的少數皇帝而言,在他們的統治期里,真正能推動社會前進的功業又有多少?

  歷史的進程令人沮喪,正如唐甄所說,「惟是懦君蓄亂,辟君生亂,闇君召亂,君激亂,君罔救矣,其如斯民何哉。」老百姓就更如大旱之望甘霖,苦苦企盼君出世解民於倒懸。希望出個好皇帝,一切問題都讓明君來解決,一切好事都賴明君來恩賜。

  其實,由於專制政體的不解魔咒,即便君也未必終生賢明,一旦有昏暴的過舉,賢明之君隨時可能轉為昏暴之主,即使在專制皇權時代,君夢也往往是百姓的意淫與自慰。在近代政治文明(民主法治)成為時代主流的前提下,更凸顯出其價值悖謬的那一層面,它既不可能為人民帶來理想的政制,反而遲滯了歷史前行的進程。中國的帝制雖因辛亥革命而壽終正寢,但君夢的集體記憶卻未從國人頭腦深處徹底清空。近代以來中國飽嘗內憂外患之苦,指望有一個奇里斯瑪型的君雄主,讓貧弱的中國從此強大起來,讓受盡凌辱的中國人從此站立起來,卻是中國人根深蒂固的潛在期盼。如果說「東方紅,太陽升」的早年謳歌,主要還出於人民對領袖的自發感情,那麼到手捧紅寶書、大跳忠字舞的後期,則完全已退回絕對膜拜。這種底層意識的君期待,在「文革」期間狂熱地糾結一體,終於上演了民族劫難。「毛主席揮手我前進」,「誓死捍衛毛主席的革命路線」,「文革」期間的許多倒行逆施,都是在這些耳熟能詳的革命旗號下堂而皇之地招搖過市的。

  馬克思針對當時的普魯士專制制度,在《摘自〈德法年鑒〉的書信》里尖銳抨擊道:「專制制度必然具有獸性,並且和人性是不相容的。」(《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卷414頁)毫無疑問,對古今中外類型各異的專制主義,這一批判都是適用的。因為,歷史正如他所揭露的:「專制制度的唯一原則就是輕視人類,使人不成為其人,而這個原則比其他很多原則好的地方,就在於它不單是一個原則,而且還是事實。」這裡,關鍵不限於專制者的個人品行,而是《皇權》一再強調的:「問題的根本還在於這個制度。」在專制制度下,人人都沒有安全感,人生的獨立、人格的尊嚴、經濟的權益、思想言論等一切自由權利,隨時都可能遭到蹂躪與褫奪。

  據說,辜鴻銘剛到北大任教,學生們鬨笑他腦後的長辮子,他不動聲色走上講台說:「你們笑我,無非因為我的辮子,我的辮子是有形的,可以剪掉。諸位腦袋裡的辮子,就不那麼好剪啦。」 在中國大地上,帝制的終結已有一個多世紀,深受長期皇權專制遺毒之害的「文革」,過去也將近四十年。然而,皇權專制的有形辮子容易剪去,而專制遺毒的無形辮子是否那麼好剪?恐怕每個中國人還應來一個辜鴻銘式的詰問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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