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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阻止崇禎南遷,轉頭投降李自成,又叛逃到南明,結局是斬首…

01

1627年8月24日,明朝最後一個皇帝朱由檢在風雨飄搖中登基了,年號崇禎。

此時的大明王朝已經是千瘡百孔,大廈將傾矣。

年輕的崇禎皇帝看到自己接手的這與個爛攤子,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歷史上對於崇禎的說法很多,但是嚴格來說,崇禎還是一個有理想的君主,他試圖用自己的自律來勵精圖治重新恢復大明王朝的昔日輝煌,然而現實太殘酷:內有義軍,外有鐵騎,百官更是昏聵無用。

直到十七年後,帝國的大廈在炮火聲中轟然倒塌,崇禎皇帝在在煤山上高呼「諸臣誤我」,其撕心裂肺之凄厲在幾百年後聽來仍是驚心動魄,一個曾經四方來賀的王朝就這樣結束了,真是可憐。

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崇禎勤奮了十七年,仍然沒能躲過帝國覆滅的命運,絕對不是一個可憐就能說清楚的。

與他的勤奮想比,更讓人扼腕嘆息的是他的優柔寡斷。

如果,當初沒有那麼正義凜然的【國君死社稷】,而是採取了「南遷」是不是又會是另外一種情況呢?

只是,歷史沒有如果,更不可能重來,所以,我們只能惋惜的看到大明帝國的覆滅。

1644年5月形勢圖

02

1644年,農曆甲申,崇禎17年。

這一年,天崩地坼,山河巨變。

外有滿清的虎狼之師,內有李自成這樣的「流寇」勢如破竹,大明王朝已經【潰爛莫可救】,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在苟延殘喘著。

這年的正月,李自成在西安稱帝,建立「大順」政權,公然的給崇禎敲響了喪鐘。

十二月,李自成渡過黃河進攻山西,所到之處無不披靡,李自成的目標已經很明確了:打到北京去,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

擺在崇禎面前的只有兩路:一是死守,不成功則成仁;

二就是遷都南京,戰略性撤退,憑藉長江天險重振旗鼓以圖再戰。

從皇帝崇禎到文武百官,其實內心裡都像鏡子一樣明白,第一個方案簡直就是扯淡。

從去年孫傳庭潼關兵敗身亡之後,大明王朝最後一支最聽話最能打的主力部隊也已經不存在了。

駐守在各地的左良玉,劉澤清,吳三桂等人雖然都手握重兵,但是崇禎根本就指揮不了他們了——他們都在隔岸觀火,只考慮自己的利益,崇禎這時候窮的連軍餉都發不出來了,他們才不會傻到去給一個只會許空頭支票的老闆賣命呢。

後來的事實發展也證明了他們就是有奶便是娘的軍閥本性:李自成兵臨北京城下,鎮守山東的劉澤清公然抗旨,拒不奉詔出兵勤王,反倒舔著臉說【天下變,山東不為他人有耳。】

清軍的鐵蹄剛剛踏上中原的土地,劉澤清立馬就投降了。

兩個方案對比起來,顯然「南遷」這一計劃更具有可行性:明朝施行的「兩京制」,在朱棣將首都遷往北京之後,南京就成了留都,保留了一整套的國家機構,平時就是安置閑散官員的養老院,但要是像現在這樣的危急關頭,南京無疑可以馬上發揮出「備份」中央的作用。

而且,南京所管轄的區域相當於現在的上海,江蘇,是大明帝國最富庶繁榮的地區,此外,在長江流域在江南地區,有著大量的明軍部隊,光是盤踞在武昌的左良玉手中就有20萬人。

說白了,如果遷都到南京,錢,糧,人這些問題都不再是棘手的問題,就算不能東山再起,最起碼也可以暫時劃江而治,保住江南的半壁江山不至於亡國。

03

「南遷」的方案這麼好,崇禎為什麼非要死守著已經支離破碎的北京城,傻了嗎?

當然不是,崇禎也不是沒想過要還都南京,早在兩三年前,崇禎已經動過這樣的念頭。

只是這樣做,隱藏著一個極大的道德風險問題:堂堂大明天子竟然置黎民百姓與不顧棄京師而逃,成何體統?

這件事兒讓作為國君的崇禎如何能說的出口?

按照崇禎構想的,劇本應該是這樣設計的:

大臣:皇上,形勢很嚴峻,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趕緊顛兒吧。

皇上這是時候應該是一臉凜然:混蛋,我是天子,咋可能做出這樣有辱祖先的事兒,成祖皇帝曾經天子守國門,那麼如今就讓朕死社稷吧。

眾大臣再次以首叩地:皇上,這不是逃跑,這叫撤退,我們現在的撤退只是為了日後的佔領啊!

皇上此時應該是猶豫的:你們說的是真的?這真不是逃跑嗎?

眾大臣信誓旦旦:真的,騙你是小狗,咱們只是戰略轉移。

皇上一拍桌子:那還等個屁啊,趕緊收拾東西,往南京去。

可惜啊,崇禎的劇本設計的很好,奈何他找的這一幫子演員根本就特么不按照的台詞來說,反而像陳佩斯那個光頭一樣老是來搶戲。

1644年二月,山西陷落,站在北京的城牆上,已經能感覺到李自成手裡鋼刀上發出的逼人寒意。

火燒眉毛了,都御史李邦華,戶部尚書倪元璐等人再一次將「南遷」的方案在朝堂上提出來。

崇禎很感動:終於特么有人說出了我的心裡話。

【帝得疏意動,繞殿行,且讀且嘆,將行其言。】

這個時候的崇禎心裡應該是這樣想的:趕緊再來幾個人勸我吧,我一定稍微推辭一下就下台階了,來呀,趕緊滴。

然而,讓崇禎失望了,想演戲的崇禎真的等到了一個強行給自己加戲的龍套。

他叫光時亨,一個七品小官,安徽桐城人,時任兵科給事中。

雖然只是個芝麻官,然而這個光時亨卻分明是個「戲精」,很懂得把握時機搶鏡:【兵科給事中光時亨大聲曰:奉太子南往,諸臣意欲何為?將欲為唐肅宗靈武故事乎?】

光時亨說的是唐朝安史之亂爆發時,唐玄宗西逃入蜀,玄宗之子李亨北上朔方軍大本營靈武,直接登基繼位,稱肅宗,尊李隆基為太上皇,後來李隆基被迎回長安,可是已經完全喪失了權利被軟禁起來,最後鬱鬱而終。

光時亨的這幾句話太厲害了,直接點了崇禎的死穴:你不怕你兒子到了南京搶班奪權?你想上演唐玄宗的那齣戲碼?

同時也給主張南遷的那伙人狠狠地捅了一刀:你們憋著要南遷,都沒安什麼好心吧?

崇禎的臉當時就白了——雖然這個戲精很討厭,強行破滅了自己的南遷夢,可是自己似乎反駁不了他。

打他一頓?

也許他正巴不得自己惱羞成怒揍他呢——明朝末年,文官集團已經徹底的淪落為「精緻的利己主義群體」,他們牢牢地掌握著輿論話語權,罵人成了他們的工作主要內容,佔據著道德的制高點,罵同事,罵領導,罵皇上,罵的人級別越高越有成就感,最後是能惹得皇上惱羞成怒打自己一頓以此來顯示自己的直言敢諫而在史書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04

光時亨正是這樣一個人,雖然他的級別很低,但無疑他是很聰明的,世俗老道,善於表演,更善於利用「道德」和「正義」的大棒子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動不動一開口就是「民族大義」「仁義道德」,一旦有人要動議「和談,他們立即就跳出來群情昂揚:說和談的都是賣國賊,我們寧願大明不長草,也要收服遼東半島。

但事實上真的也要找人上前線時候,這些人的脖子都能縮到胸口去。

崇禎皇帝遵守了他的諾言,弔死在萬歲山,以身殉國。

被光時亨痛斥為投降派的李邦華也自殺殉國,臨死前在閣門留下遺言:

【堂堂丈夫,聖賢為徒。忠孝大節,之死靡它。】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光時亨這個激昂慷慨的演講者卻一轉身投降了李自成,被李自成任命為「兵諫議」,繼續干著自己提意見的老本行。

最為精彩的是,他還寫信給自己在南方的兒子:

【諸葛兄弟,分仕三國;伍員父子,亦事兩朝。我已受恩大順,汝等可改姓趙,仍當勉力讀書,以無負南朝科第也。】

真的想為這位戲精鼓鼓掌,要是那時候有奧斯卡,光時亨不捧回一座小金人真的都對不起他的演技:在這樣紛擾的世事中,還能這樣冷靜的作出分析,自己在李自成手下當著官,囑咐自己的兒子好好讀書以期在南明的朝廷中謀求一官半職。

這是不是現代人說的「雞蛋不要放在一個籃子里」?

難怪崇禎在臨死前還不無怨恨的說:

【朕非亡國之君諸臣盡亡國之臣爾】【是文臣個個可殺】【諸臣誤我】。

如果在臨死前,崇禎還能記起光時亨這樣一號人的話,我想崇禎一定會在心裡提著名字咒罵他他的。

後來,光時亨在李自成的手下也不好混(大順很快就玩完),又南下投奔了南明弘光政權,結果被馬士英彈劾論罪,最終被斬首,罪名就是:

【力阻南遷,致仕先帝殞命社稷。】

最光明最正確的路往往是死路:阻止南遷道德正確,投降李自成民心所向,再跑到南京不忘前朝…但加起來就是個死。

老王見過太多各種跳槽漲薪資的,職位越來越高,薪水越來越好,但圈子就那麼大,很快沒人要你,結局都會很慘淡,最後只能靠給自己加戲活在江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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