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談「寧可殘而精，不要普而全」

日前受到藏友提問，說：古玩界有一句老話，叫「寧可殘而精，不要普而全」，問我怎麼看。

其實古玩界還流傳過一句更為極端的話，叫：「寧要爭議精品，不要開門老普」。言下之意，寧可去博一博、賭一把，那怕是吃不準的精品，也比大開門的普品強。

圈子裡還有一句話，叫「寧可十乘一，不要一乘十」，也有點類似。這句話什麼意思呢？就是指：玩收藏，寧可拿買十件（普品）的錢，累加起來去買一件（精品），也不要用買一件（精品）的錢，去買十件（普品）。

這些言語，作為古玩行業里的「老古話」，流傳至今，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作為藏家也好，玩家也好，特別是剛起步的愛好者，應該去咀嚼這些話的含義，特別是要揣摩說話者的意圖。

語言，從來都不是孤立的，一句話的對與錯，還要看它的語境，包括「上下文、時間、對象」等等。

就好比提問的藏友談到，「工薪階層，資金有限」，想在收藏道路上走的更好、更遠，到底是買普品呢，還是買帶殘的精品？

「寧可殘而精，不要普而全」這句話本身沒有錯，但是並不適合每個人。那麼，這句話應該怎麼用？或者用在什麼人身上呢？

我們可以設想這樣一個場景：小李是一個玩了好幾年的玩家，有一定經驗和水平，能夠分辯基本的真偽，也擁有一定數量的藏品。而小王的水平比小李高，看了小李的藏品之後，發現普品多、精品少，或者說，都是普品，沒有精品，這也是一般玩家的基本情況。為了鼓勵小李更上一層樓，於是小王說：「寧可殘而精，不要普而全。」

另一種情況：小李是個玩了好幾年的玩家，但是水平不夠高，又非常著迷，收了許多假貨。小王的水平比小李高，看了小李的藏品之後，暗暗為之著急，又沒法當面點穿。於是只好說，「寧可殘而精，不要普而全。」這時候，這句話是比較委婉的批評。古玩界有時候為了避免沒有意義的爭執，需要這種顧及他人面子、客氣的、留有餘地的措辭。小李能不能領會，就要看他自己的悟性。

還有一種情況：小王是個古玩老闆，而小李是個初級玩家，小王想把某件「殘而精」脫手給小李，於是給小李「上課」，也可能會說，「寧可殘而精，不要普而全。」

……之所以舉這麼些例子，是想說，精品、那怕「殘而精」，也是建立在「普而全」基礎上的。沒有「普而全」作為基礎，千方百計要去追求「精」、那怕是追求「殘而精」，那也是做不到的，或者說是很難做到的。玩收藏沒有空中樓閣，不要第一層、第二層，光想要第三層，這種心理，要不得。

還是那句話，「工薪階層，資金有限，怎麼玩？」我在各種場合說過無數次：踏踏實實，從基礎入手，由淺入深，由近及遠！這條路，一不存在僥倖、二不存在捷徑！瓷器，從瓷片開始玩，玩標本器。喜歡玉器也一樣，也有殘片、標本器，都可以玩。我自己玩玉器，也是從高古、原始社會的石器起步的。

所以起步的時候，不要一上來就談什麼「殘而精」，要知道就算「普而殘」，也比玩假貨強上百倍。這就像學書法，要想寫行草，必須先從篆隸入手，一點一滴、步步為營、日積月累，練好基本功。

物以稀為貴，隨著時間的推移，老祖宗留給我們的東西只會越來越少。今天所謂的普品，也不要看不起，只要東西對、品相好，遲早會升值，甚至在未來的某一時刻，變成大家所熱衷、所追求的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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