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弱勢群體而建設的公屋,反映的是一個國家的發達水平

為弱勢群體而建設的公屋,反映的是一個國家的發達水平

居者有其屋,是許多老百姓的基本理想生活,出於這一需求,許多國家都有公共住宅營建計劃,努力實現著杜甫那句被大家廣為傳頌的「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公屋從出現以來,一直呈現出供不應求的態勢,隨著需求市場的日益龐大,為了容納更多的人,規劃者普遍認為公屋樓層越高越好,再加上公屋的居民們並沒有發言權,很少人會真正考慮公共住宅應該長什麼樣,它的選址該怎麼規劃,遠郊還是城市中心?除了住宅還需要設計哪些功能?合適的尺度有多大,樓層該設置多高?或許正因為如此,各國或地區的公屋其實或多或少走了一些彎路。

以香港80年代開發的天水圍為例,這也是新市鎮建設的敗筆。受政府「八萬五」房屋計劃和金融風暴的影響,天水圍一時間形起了大量公屋,集聚的都是低收入家庭與新移民,形成貧民地區。

1997年的天水圍新市鎮

政府在設計之初沒能配備便利的公共交通,元朗區本身的就業機會極低,很多人仍需往市區工作,但從該區到市區的車費每日高達40多元,高昂的交通費令不少家庭長期倚賴失業綜援。同時,區內的交通設施也不完善,原先規劃里預留了大量空間作為商業樓盤的停車位,在金融風暴後,停車場和寬闊的馬路大量空置,政府也沒有為低收入人群提供商業空間,也正因為商業設施匱乏,雖然聚居的是大量低收入群體,卻物價不菲。

在發展過程中,天水圍規劃長期受到非議。不少住在公屋的中國大陸新移民,由於未能適應新環境以及社區支援不足,曾發生過幾起令大眾關注的倫常不幸事件。許鞍華執導的《天水圍的夜與霧》中就描述了這座「悲情城市」里的生活。

除了香港,在六七十年代英國不少的公屋建設也被認為規劃失敗,尤其是薩瑟克區的 Aylesbury Estate,他們建造起高密度的公寓,卻忽視配套的公共交通等基礎設施,社區內的就業也嚴重不足,不久,Aylesbury就開始變得破敗,犯罪率高企,甚至一度成為犯罪題材電影的取景地。

真正注重起公屋建設要從近些年說起,不少國家慢慢意識到,發達不能單單從繁華,GDP,人均壽命,工業化水平去衡量,而是要看它為弱勢群體付出了多少。而在公屋建設中投入最多心思的,當數新加坡的組屋了。

新加坡組屋是由建屋發展局承擔建築的公屋,為大部分新加坡人的住所

從20世紀60年代推出的組屋計劃後,新加坡政府成立專門的法定機構,對佔住戶80%的中低收入者,統一供應組屋,並實行嚴格的限房價、限戶型政策,保證大多數居民買得起組屋,同時,還對少數低收入困難家庭實行更加優惠的住房保障政策。在住房方面,新加坡政府是真正用心在實現「居者有其屋」。

新加坡的組屋不再是只重視數量而忽視質量,面積寬敞,結構合理,不少人都認為,住在公共房屋生活水平一定不怎麼樣,更別談幸福指數,但在新加坡卻不是。

新加坡的組屋種類多樣,有一房式、二房式、三房式、四房式、五房式、六方式、還有雙層公寓式。一棟組屋內,停車場,食店、商鋪、市場、活動中心、醫院社區等配套非常完善。

新加坡隨處可見的組屋

組屋也有新舊之分,通常新的組屋會設計得更合理美觀,但早年建造的組屋也不顯破舊,原因在於政府對年久組屋的維修非常到位,基本上是5年一小修,10年一大修,小修是指外立面和室外鋪地的更新,大修則是指增加面積或改善功能,使居民住宅不斷適應社會進步和人們生活水平提高帶來的變化。在政府的努力下,絕大部分的組屋依然能給人面貌一新的印象。

除了新加坡之外,歐洲在公屋的設計上也是世界前列,例如法國、丹麥、德國、奧地利、瑞士和英國的新一代公屋設計里,會注重選擇一些高質量的建築材料,加入了大面積的玻璃和屋頂,植入了零售和新的公共空間。同時,他們也重視起社區建設,不再將公屋拋至遠郊一個交通不便的孤島,注重公屋和城市其他區域的關聯。

英國 Haworth Tompkins 設計的 Silchester Estate(圖 / Haworth Tompkins)

住房是人的基本需求,也是剛性需求,這些國家完善的公屋建設,有效的地調控了房產行業,也給弱勢群體提供了一個家,並盡最大可能給他們家的溫暖。正因為不計成本去為弱勢群體付出,才有了住在公屋裡的幸福,而這其中,政府的支持、相關建屋機構的執行、民間對此機制的信賴,都是不可或缺的部分,無疑有我們學習和借鑒之處。

我們總說中國越來越發達,甚至要超過美國成為世界最發達最富有的國家,但往往一個國家是否發達,不能光從國家強者與富人群體去衡量,而是應該從弱者的地位與利益去思考。

在2017年2月,國務院扶貧主任歐青平就說過,目前中國貧困人口還有4000多萬人,若一個國家經濟總量排在最前,人均收入卻往往落後於別人,子民們也感受不到關懷愛護,又怎麼談發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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