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歲油膩男人的槽點——童年

40歲油膩男人的槽點——童年

引子——吐槽是門手藝,笑對需要勇氣。一個出生在上世紀70年代晚期的40歲油膩男,當他在2018年迎來了入土一半的里程碑時,回首往事,喜憂參半、五味雜陳。

作為那個時代的人,童年是幸運的。出生的時候趕上那段10年歷史的結束,沒聽過多少偉大教導,卻趕上了改革開放和菜籃子惠民。住在省會城市的棚戶區里,一家人擠在10幾平的小屋裡,清貧而平靜,對於一個小屁孩而言,除了茅坑裡堆得跟小孩身子一樣高的糞便,回憶里滿是幸福。

爺爺的戲匣子里是袁闊成的「三國演義」、孫敬修的「小喇叭」、女排精神和「辛苦我一個幸福十億人」。衚衕鄰居家的電視里播的是熱播電影和排球比賽,吃完飯,鄰居的衚衕口擠滿了腦袋,中野良子和高倉健被追捕的時候,人們瞪大眼睛靜悄悄的;女排教訓大蘇聯和黑古巴時,人們爆發出歡快的呼聲,彷彿奪得了陣營里的偉大勝利。對影視作品,老百姓明目張胆的哈日,喜歡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完全沒有現在這麼矯情。問大人們「老山前線」在哪裡?大人們總是諱莫如深,戰爭,永遠是個沉重的字眼。

早上,能夠吃到耐氨酸餅乾泡飛鶴奶粉而不是三鹿。中午,能吃到工廠幼兒園的肥肉白菜湯,一個人捧著一大碗肉片在那吃,或許在別的小朋友眼裡我就是那隻豬。晚上,回到家把插在煤球桶的長把勺子當變速器,拿著鍋蓋當方向盤,可以開很長時間的「客車」;別以為我只是個司機,其實我是個「八路」,因為我腰裡還挎著盒子槍;別以為我只是開軍車的八路,其實我還是個俠客,因為我還挎著一口寶劍、背著弓箭。

在精神文明與物質文明雙匱乏的年代,人們能夠互相傳看連環畫,也可以去付費租書。電影院里能看到《少林寺》、《第一滴血》和《超人》,也能看到打扮風俗的情侶們在影院里搞事情在影院門口互抓頭髮。站在螻蛄與蚊蠅齊飛的慘白路燈下,手拿玉米啃著,滿嘴幸福的時候能看見軍用三斗摩托風馳電掣,能看見馬車一邊拉屎一邊馳過,想不想捉弄它們,完全取決於個人意願,因為石頭就在腳下,反正那時候又沒有天眼和法治在線。忍住之後,就去看別人把鞭炮扔到路過騎車人的頭髮里,鞭炮炸開的那一刻,撒丫子就跑。

那個時候,能夠聽到街對面舞廳里的「大約在冬季」,能看到丈夫或妻子氣急敗壞地喊孩子他媽或他爸回家吃飯,當時始終沒搞懂為什麼兩口子不一起來跳舞?看著大人們用塑料袋打啤酒喝,啃雞爪子,罵罵咧咧地說廠子里的破事。

吃冰棍的時候,可以在2,3,5之間選擇,2分是甜水的,3分是奶油的,5分是咖啡的,賣冰棍的她們家孩子一定沒屁眼,因為吃了很久的5分冰棍才知道它只值3分。吃餡餅和糕點可以用糧票換。其他的油票、布票與本人無關,因為不用操那心。和鄰居的小孩拍啪唧(pia ji),能拍到他們懷疑人生;看小女孩欻(chua)嘎拉哈、小男孩彈玻璃球,看得津津有味。

街上的個體門臉漸漸多了起來,街上滿是穿著仿製名牌耍子的人挎著「老鐵」招搖過市;同時乞丐也漸漸地多了起來,破衣嘍嗖又哆哆嗦嗦,拿著破碗去盛門口飯館的泔水缸,盛多了還要被飯店的人罵。看著這些人在我的「地盤」,我都乾嘔想吐,總是搞不明白這些大款和乞丐是從哪裡鑽出來的?那個時期的童年,很像現在的南美貧民區,窮得叮噹響但能吃飽、穿暖,無憂無慮但不無所事事,雞飛狗跳但不雞鳴狗盜。淘氣的時候被打得皮開肉綻,但是好了傷疤還會忘了疼。雖然身處轉型中的社會,但是遠離是非爭鬥。40歲油膩男的童年,無憂無慮的美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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