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機絕地求生指南（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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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

殷紅之海。

海是紅色，是因為它在離我遠去*。就像一次次死去後我的生命之力在離我遠去。

不，不對，是血和燃油為這片海染上了顏色。

我是我？

還是缸中之腦*？

林從劇烈頭疼里醒來，彷彿做了一個存在主義的夢。

飛機是在海上墜毀的，如果夢境是真實的話。但是對這次墜機沒有任何印象，只有殘存的夢。是因為在睡夢中的緣故嗎？

林通知地勤後，忐忑地又一次坐上改換後的航班。這次一定不能睡過去。雖然身心俱疲，還是在飛機平飛後申請調換到李小姐的座位旁。希望通過聊天能打起精神來。

在表達了感謝之後，李小姐笑到：「知道為什麼願意相信你嗎？因為感覺見過你很多次。」

林心中一緊，難道機上還有其他人留有記憶？

他試探性地問到：「你還記得上次的空難嗎？」

「不記得了。」

林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有時候記得太多事情並不是好事吧，如果記憶里的幸福僅僅是清晰，那記憶里的痛苦就會翻倍。」

林點頭表示同意，剛想說什麼。卻又一次在機場醒來。

在頭疼過後，林仔細回想自己好像為了不睡著還多喝了幾杯咖啡。那為什麼還是對墜機的事情沒有任何印象呢？

林放空自己，慢慢回憶所有細節。

氧氣面罩。

氧氣面罩落了下來。空乘告訴大家不要驚慌只是飛機的故障，然而十幾秒後就失去了意識。

缺氧了嗎？有什麼情況會在機體完好的情況下機艙缺氧呢？

林動手搜索了下，找到這樣一架幽靈航班：太陽神522航班。在那次事件中，控制板上加壓裝置在維修後仍調在「手動檔」，所以飛機沒有正常加壓，導致缺氧。

但是林乘坐的這趟航班已經平飛了好幾個小時了吧，怎麼會是加壓裝置的問題？

難道···

一個可怕的猜想湧上林的心頭，如果那樣的話，這架航班就無可救藥地要墜落。

這一次，照例騙了一瓶氧氣瓶，然後對李小姐說：「你也是這趟飛機的空乘，你知道駕駛艙的密碼吧。」

李小姐迷惑不解地看著他。

「等會乘客暈過去後你告訴我開門方式吧。」

在氧氣面罩落下來之後迅速給旁邊的李小姐戴上。

李小姐依然迷惑不解。過了幾十秒其他乘客暈過去後，林才向她點頭示意。懵懵懂懂的李小姐好像明白髮生了什麼。

林於是按照李小姐告知的方法嘗試開駕駛艙的門，果不其然被駕駛艙拒絕了*。

駕駛艙里有一個人，手動關閉了增壓裝置，還將門反鎖了。

這是一次內部人員的自殺式墜機。

林無奈地坐回座位上。

「劫機的是機長或者副駕駛，我們有什麼辦法可以通知其他人嗎？」

林掏出手機，在萬米高空之上，沒有任何信號。

他看著其他昏睡過去的乘客，想幫他們帶上氧氣面罩，又被這趟死亡之旅的陰影所挫敗，癱在座位上。

「恐怕沒有什麼辦法，如果他關掉了應答機、通訊、定位。那這架飛機就相當於已經消失了。」*

林懊喪地一拳捶在前座的座椅上。

雖然非常泄氣，但是都到了這個份上，就這麼輕易放棄可不是林的性格。

「雖然我之前大概在網上搜索了下，不過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機上攜帶型氧氣瓶的位置，你協助我把剩下的幾個找出來好嗎？」

李小姐雖然有些慌亂不過很快鎮定下來，找出了機上剩下的三個氧氣瓶。

「我們需要協助其他乘客戴上氧氣面罩嗎？」

「李小姐，我知道你責任心很強，但是現在的情況是——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如果我死了，大家就還得再死一次。所以讓我活下來是現在的第一優先任務，希望你能理解。」

李小姐出奇配合地點了點頭。

「每個氧氣瓶的使用時間大概是一小時左右。客艙每個氧氣面罩的使用時間是12分鐘。而機長的氧氣面罩只有三個小時。就是說我們的氧氣不會比他先用完。」

林點點頭。然後帶上了救生衣。雖然心知從一萬米高空摔下去就是裹著安全氣囊也沒有什麼作用，還是以防萬一吧。

林先生以為很快就會發生墜機，然而並不是，他只能靜靜地看著其他暈厥或者已經死亡的乘客。那是他一生中最漫長的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後飛機忽然降低了飛行高度。還是沒有垂直墜落的意思。感覺又飛行了快兩個多小時，差不多到了駕駛艙氧氣罩極限。這個時候飛機開始下降了。雖然速度很快，但是不像是垂直墜落。

「他該不會是想在海面迫降吧。」李小姐驚恐失色。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做好安全姿勢。」李小姐回過神來，做起了示範：儘可能地往前彎曲，並將頭靠在前座座椅上，並把手放在後腦勺上。手掌交疊、但是手指沒扣住，手肘塞在兩側，頭低於座椅。

「這個姿勢可以避免手臂被甩開造成手指受傷，也可以保護頭部被移動的物件砸到。」

李小姐解釋到。

隨後飛機在海上迫降了，雖然是迫降，巨大的衝擊力還是使得飛機從中間解體，機翼燃起巨大的火球，好在林他們離安全門比較近，打開安全門後迅速將救生衣充氣*。

林看見不遠處碰巧有一座島，用盡全力遊了過去。剛游到島上，就因為精疲力盡和神經緊張後的放鬆睡著了。

*海是紅色，是因為它在離我遠去：這句話巧妙地利用了多普勒效應里的紅移表達了男主角似夢非醒的階段通感了生命之力正在遠離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