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你不要吃我啦,我給你唱一支好聽的歌
王小波,一個自上世紀開始文藝青年就繞不過去的一座山。
當代詩人臧克家曾寫過一首詩來紀念魯迅先生: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1997年4月十一日,在北京的郊區的一個小房子里,王小波因為心臟病突發而悄悄離開了人世。至此,一個天才的靈魂於世間煙消雲散,給中國文壇留下了無盡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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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泛談王小波,總要提一下他在與李銀河的愛情故事中的赤子模樣。
七十年代的李銀河,大學畢業後就職於一家報社。而那時的王小波只是一個初中未讀完就下鄉插隊的年輕人。看似身份差別巨大的兩人,卻因為王小波的一本手稿而產生了情愫。
他在給李銀河的信中寫到:
「你好哇李銀河。我發誓,你再不回來我再也不給你寫信了!」
可是第二天,李銀河又收到了王小波的來信。
信中開頭便是:
「李銀河,你好!我自食其言,又來給你寫信了。」
每每讀到此處,便覺渾身舒爽。而腦海中浮現的總是他那調皮不羈的笑容。
這樣的愛情令人羨慕,而李銀河自己也說:
「我起初懷疑,一對不美的人戀愛能是美的么?後來的事情證明,兩顆相愛的心在一起可以是美的。」
王小波就用自己的浪漫真摯,打動了李銀河的芳心,也打動了許多年後的我們。我時常在想,這也許就是愛情本來的模樣,兩個相愛的靈魂,終會衝破世俗的重重禁制,飛向那更美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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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是一個天才,關於這一點,高曉松曾經做出過評價:
「說他,我有千言萬語,但是真到了要講他的時候,又不知從何說起。以我有限的閱讀量,王小波在我讀過的白話文作家中絕對排第一,並且甩開第二名非常遠,他在我心裡是神一樣的存在。」
就像許多偉大的人一樣,王小波生前並不被大多數人所關注到,甚至可以說並不被大多數人所接受。由於某些歷史局限因素,他的書在國內甚至都不能出版。
大多數人總是後知後覺的,就像梵高和卡夫卡,是在他們離世後才被世人所熟知。
令人欣慰的是,這個世上有才華的人,無論經過時間多長的沖刷,他們都會從黃沙中脫穎而出,露出自己的黃金本色。
生活中的不如意也並不能抹殺王小波的熱情,他曾在《紅拂夜奔》中寫道:
一切都在無可挽回的走向庸俗。
即使是面對這個庸俗的世界,王小波也咧開大嘴,露出了自己的微笑。
世人皆知王小波是一個有趣的人,卻極少有人思考有趣靈魂背後的本質。有人會用有趣來作為王小波的標籤,但卻沒有發現王小波更多的特質。
一個人是否有趣該如何被定義呢?
有趣的本質應該是人們心中內斂炙熱的情感的具象表現。若單純用詼諧的語言來定義都覺得太過狹隘。一個真正有趣的人,該是用寬容的眼光去看待世間,且誠覺萬物可愛。
一個擁有有趣的靈魂的人,他的內心世界應該是極其豐富的,你若能窺探他們的內心啊,大概會發現,在鮮紅的脈搏下跳動的是怎樣一個生機勃勃的世界。
正如王小波在《萬壽寺》所寫:
「一個人擁有此生此世是不夠的,他還應該有詩意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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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就是與作者的另類交流,在書中,我們看到了筆者展示的精神世界。在王小波詼諧幽默的筆觸後面,是他睿智感性的大腦。
他是一個很」通透」的人,換言之,王小波是一個看開的人。
他在上學期間讀到了喬治-奧威爾的《1984》,這本書對他影響深刻,他在後來寫下那段著名的話:
「我看到一個無智的世界,但是智慧在混沌中存在;我看到一個無性的世界,但是性愛在混沌中存在;我看到一個無趣的世界,但是有趣在混沌中存在。我要做的,就是把這些講出來。」
他在《黃金時代》中寫道:
「那一天我二十一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雲,後來我才知道,生活就是個緩慢受錘的過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後變得像挨了錘的牛一樣。
可是我過二十一歲生日時沒有預見到這一點。我覺得自己會永遠生猛下去,什麼也錘不了我。」
他也曾在《沉默的大多數》中直述自己的想法:
「口沫飛濺,對別人大做價值評判,層次很低。」
他始終追求簡單的人生意義和有趣的卻質樸的人生目標。
在一段採訪中,他曾說出這樣的話:
「生活不一定要有目的,但要有方式,有方式就夠了。」
在《沉默的大多數》中他也曾這樣寫道:
「 我對自己的要求很低:我活在世上,無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見些有趣的事。倘能如我願,我的一生就算成功。
而在這個簡答的卻又粗暴的當今世界,在這個娛樂至死的年代,又有幾個人真正理解了王小波呢?
我們都在懷念他筆下那種特立獨行的豬,幻想自己與這世間的不同。殊不知,你我皆是那芸芸眾生中的一份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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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極少有人了解到,王小波可以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中國第一代程序員。
早在九十年代,王小波就自學編程和c語言等,獨立開發了中文編輯器和輸入法。
圖中就是他花大價錢買的286,王小波高興的一塌糊塗,甚至拍下了這樣的一張合照。
在當年3月份的日記中對此有翔實的記述,行文之間,甚是得意:
「我終於下決心買了一台286,這些日子在改造軟體,作了不少彙編工作。現在終於完全成功,我的軟體現在可以編輯400K長的文件,可以把一部長篇小說全部調到內存里編寫了。」
在《似水柔情》一書中,王小波骨子裡那種極客的執拗精神展露無遺:「我覺得我還是我,我要擁有一切——今天要是不把那段C++程序調通,老子就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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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從某一個方面來看王小波都是很不公平且不負責的。
在與妻子李銀河的愛情中,他是浪漫且有趣的;在他的作品中,他又是那個蟄伏在人們心底最深處的觀察者;而在生活學習中他又是那一個擁有極客精神的人。
而最打動我的,便是他的果決。
王小波從來不是一個拖沓的人,無論是對待感情還是工作。他在接觸李銀河的第二天就提出了要交往的請求,甚至把李銀河嚇了一跳;在工作中,他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毅然從北大辭職後開始了自己的自由撰稿工作。
人活著這個世上,總要為了一些事情奮不顧身。反思我自己的生活,心中只覺得慚愧,若是能有像他一般的果決,也許會少走很多彎路。
王小波的靈魂是自由的。
他似少年,又似老僧。像是春天輕撫萬物的細雨,也像是秋冬似刀凜冽的狂風,讓一切都無處容身。
他就像一個硬幣的正反兩面,明明刻畫得是不一樣的東西,但組合起來卻又是那個有血有肉,想哭想笑的王小波。
他寫過也說過很多有意思的話,而我喜歡的,則是他在《愛你就像愛生命》中寫給李銀河的信中的一句俏皮話:
「你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給你唱一支好聽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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