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奇怪的金融研究：用政治、氣候和星星來預測股票超額收益

這個是我們的新專欄。在這個專欄里，我們會給大家推薦和梳理一些有趣的金融類研究結論，我們可以看一看現在的學術界們都在開怎樣的腦洞。這些內容如果不能幫你更好的理解股票市場，至少也可以讓你在飯桌上拋出更多尬聊的話題。而作為專欄的第一篇論文，我們將看到金融研究者，怎麼用這些看上去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去思考金融市場運行的邏輯。

本文作者為Robert Novy-Marx，原文題目為《Predicting Anomaly Performance with Politics, the Weather, Global Warming, Sunspots, and the Stars》，載於2014年第2期的《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

事實上預測股票的收益一直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大牛默頓曾經說過這就是fool』s errand（無用功）。但是實際上在既有的研究文獻中，我們已經發現了很多可以對市場進行有效預測經濟變數，包括短期利率、信貸息差、股票波動率、股息收益率、消費佔總資產比率等等。

比起經濟變數，還有一些用來分析股票收益的有效因子就顯得不那麼正經了。比如有學者編製了一個投資者情緒的指數，發現這個指數也能很好地分析股票未來的收益情況。如果說這個還算有一個明顯的邏輯基礎的話，那麼下面這些被證實有效的股票因子可能就只能讓你做出黑人問號的表情了：有些研究者發現比較寒冷的天氣也會影響未來投資的收益。看到這裡你是什麼感受，反正我只有這個感受。

於是作者在前人的基礎上，開始了這篇論文的腦洞之旅。

他的測算方程是這樣的

如果上一期的因子值對本期收益沒有預測能力，那麼b就等於0。

政治

他測算的第一個因子是政治因素。由於作者和馬克思同名，所以我們可以理解他對政治深入影響經濟的論調。作者用肯尼迪遇刺以來的政黨更迭來設計政治影響市場的因子，他發現民主黨當政的時候，市場整體的超額收益率要比共和黨當政時期高出75個基點，而如果區分大小盤股，我們會發現，小盤股在共和黨當政時期跑不過大盤股，而民主黨當政時期，小盤股則和我們經驗估計一樣，表現非常給力。

學術界將共和黨當政時期股票市場的低迷表現稱為「總統之謎」，而作者認為這是因為共和黨總是為大財團背書，這傷害了整體的國民經濟。他進一步分解發現，在共和黨當政時期，投資者會傾向於投資更安全的資產，低波動率和破產風險較小的股票在共和黨當政時期都有更好的收益率。所以，現在你怕川普了嗎？

天氣

接下來作者把槍口對準了天氣。他用紐約的氣溫數據來衡量華爾街股票市場的情況，結果發現，在天氣冷的時候，規模策略、價值策略、長期反轉策略的表現突出，而天氣熱的時候，股票經營情況對股票收益的影響更為突出，此時PE、毛利率等策略更為有效。但是這是為什麼呢？作者覺得，這是因為天氣變冷的時候我們更容易變得極端化（可以說是沖凍了），此時人們會更願意承擔風險以搏得更高的收益。所以說冷酷這個詞真是妙到毫巔。

而作者還發現了另外兩個有預測能力的氣候現象。第一個是全球變暖的情況，他發現隨著全球變暖程度的加深，價值策略和長期反轉策略的表現越來越糟糕（這正好驗證了前面說的，天氣冷的時候這些策略才會有更好的表現）。而另一個指標則是厄爾尼諾現象，當東太平洋的海水變暖，也就是厄爾尼諾現象出現的時候，基於毛利率來進行股票投資會是一個好的選擇。

星空

看完了地球，作者把他深邃的腦洞，不對，目光投向了浩瀚的宇宙。

在滿目星光中，作者直接鎖定了土星。他發現，土星同木星和火星相對位置的改變（因為大家公轉周期不一致），也就是角度的變化，其實也可以用來分析不同投資策略的收益率。當土星與火星之間角度變大的時候，PE、ROA等策略的收益率會有更好的保障，而當土星與木星之間角度變大的時候，小盤股等策略會有更好的表現。據一些研究表示，行星位置的相對變化會通過引力影響大家的生理和心理，比如大姨媽周期就和月亮周期有關係，這些說法到底有沒有科學道理我真不知道，只是以後再也不敢小瞧水逆了。

最後這位Marx先生又提出了太陽黑子活動也可以用來預測股票收益。統計數據顯示，太陽黑子活動頻繁的時候，大家的腦子可能都會出一些問題，也就是說大家的腦子其實不比家裡的收音機高明多少，這時新信息反映到股價的時間會變長，於是動量策略的表現會更出色。另外他還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就是太陽黑子活動走弱的時候，容易出大型的金融危機，荷蘭的鬱金香泡沫、英國的南海泡沫、黑色星期一和最近的金融危機，都出現在黑子周期的消退期。

這篇發表在JFE上的文章堪稱近年來最有意思的一篇學術論文，大部分讀完論文的人都只有一個反應——「這也可以？」，不過確實感覺貴金融圈看天吃飯的夢想就快要實現了。當然我們可能永遠也說不清楚這些現象到底是怎麼影響股票價格的，或者說它們其實真的沒有完整的邏輯關係，但是這種奇怪的同步性真正反映到統計結果時，你還是會感到一種冥冥中自有天意的宇宙級寒意，不過既然你都相信一見鍾情是終將發生的童話故事，信一信這篇論文的結論，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文本首載於微信公眾號「有金有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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