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也納 | 溫暖在聖誕節前就已開始

來自專欄 月亮先生的旅人歌

「親愛的張先生，請您預留好15號晚上的時間。備好禮服！

祝您聖誕快樂！

您忠實的，禮賓部。「

這是我抵達維也納第二天的晚上，客廳的茶几上擺好了新鮮的聖誕甜品。從12月的第一天開始，維也納大酒店的服務生就開始每天為入住的客人更新聖誕甜品。這些甜品來自當地，每個傳統家庭需要手工完成的新年「序曲」。這個酒店傳統已經延續了幾十年，從未間斷。

只不過，今晚多了一張來自禮賓部的小卡片。

心裡一陣狂喜。我當然知道自己在抵達酒店的當天給禮賓部的小哥出了怎樣一道天大的難題。

離聖誕音樂會還有3天，我居然還沒解決票子的問題。

小哥看我的眼神有點像看外星人。作為維也納年度三大音樂會之一（其他兩個是新年音樂會和夏季音樂會），預定票子應該是至少提前一年要做的事情。

「好吧，先生。我不能保證什麼，但讓我看看能為你做點什麼。」 小哥大概見慣了我這種冒冒失失的客人，語氣沉穩得很。

這種語調恰到好處地安慰了我，就像10年前第一次入住維也納大酒店一樣，一座歷史足夠悠長的酒店如同一座城堡，可以在片刻之間庇護到不安的情緒。我只是個從小眷戀著維也納的音樂學徒，匆匆慕名而來的遊客，而他們是這座城血脈的一部分，已有百餘年。

維也納大酒店經過了一次不動聲色的大修。這棟銀行與貿易大樓出身的古老建築正在努力地趕上現代旅行者的要求和口味。他們更新了電力系統，添加了WIFI，重新裝潢和安排了位於頂樓的餐廳。作為維也納老城的一部分，這樣的修修補補一直沒有停過。維繫哈布斯堡的風格不僅僅是法律的要求，更是審美的共識。

讓那些新時代的建築實驗到城外折騰去吧。

所以，更新後的大酒店並沒有對自己原有的風貌傷筋動骨。作為維也納城中最為重要的社區成員和社交場所，顧及那些可能已經在此消費了數十年的老客人的眷戀顯得十分重要。他們依然喜歡身著禮服來此享用晚餐，對酒店提供的日本菜讚不絕口，相約來慶祝老朋友一切值得慶祝的事情……大酒店的能量依靠著這些忠實的客人延展到全城所有的重要場合。

?我還是喜歡往窗外望。維也納名列我最愛的歐洲城市Top 3， 堅硬的個性如同老城一般，維護完好。儘管300年間奧地利涉及的戰爭大多失多得少，但維也納的心態似乎從未灰敗下去。榮耀從未只屬於帝國，而是眾多往來的故事和愛恨，撐起了整座城市的氣派。當年的Franz未必是個足夠好的皇帝，但他當年建造的指環大道基本確立了維也納的格局和風範。難得的是，即使在全球的城市都在飛速的你追我趕中漸漸「失控「的當下，維也納依然清醒得很，不把自己當作盲目擴張的實驗品。

老實話，大都市中，依然能不幸抵達絕大多數的地方還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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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城市都在為聖誕節奔走。在這個時節，所有維也納老城的酒店都會非常忙碌。離聖誕節還有一個月，人們已經開始漸漸從整個歐洲，甚至大洋彼岸的客人都早早預定了房間。維也納旅遊局官方網站和熱線電話從11月開始就不堪重負。所有的客人都希望知道，那些散布在環城大道附近的聖誕市集的確切位置，以及位於維也納市政廳之前的規模最大的聖誕市集今年又有了什麼新的項目。

這可以被視作一個保護完好，大小適中的古城和更為社區化的聖誕集市長期良性互動的結果。歐洲大部分地方對聖誕集市的推介簡單粗暴而且大同小異。同樣的商品，相似的鋪位，以及滿是討好遊客的味道……維也納的聖誕市集獨立得多，也溫暖得多。它更像是社區共同血脈的衍生品。居民不必強行走遠，街角廣場上的聖誕市集，有時儘管多不過30家商戶。但沒有了吸引了過多遊客的壓力，市集的親情味要濃厚得多。

?你得去市政廳廣場，那裡的聖誕市集規模龐大，在整個歐洲都首屈一指。維也納市政府每年從奧地利全境徵選來的年度聖誕樹就佇立在廣場中心。根據每年主題的不同來設置不同的裝飾和燈光是悠久的傳統：這座巨型的聖誕樹曾經紀念過二戰，也為曾經發生在巴黎的恐怖襲擊而亮起了紅白藍三色燈火。而廣場本身則變成巨大的遊樂場。維也納天生與周遭村落親近的傳統彰顯無遺，緊挨在一起的商鋪幾乎包括了維也納人鍾愛的一切美食：維也納香腸、乳酪，以及其他一切手工製作的食品。2016年的聖誕節，一塊新的溜冰場也會安置在廣場的中央。不過孩子們最鍾愛的，依然是位於聖卡爾大教堂前的聖誕集市。主辦方几乎要把整個農場都搬到市集上來。廣場的中央鋪滿了泥土，搭起了農舍，孩子們可以在彩色的燈架下騎馬，或者遵從從來沒有變過的傳統一樣，拿著胡蘿蔔去喂綿羊。一旁的露天咖啡座總是人滿為患，人們寧願忍受低溫，也不願意放過地道的維也納咖啡和上好的麵包圈。最時尚的年輕人也依然把這當作理所當然的享受。他們甚至會跟著角落裡的民歌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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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有多少新鮮和時尚的事情發生，在聖誕節期間，維也納總會迅速地回到最經典和傳統的方面。Wrenkhs Kochsalon總會在這段期間調整自己烹飪課的課程，添加製作聖誕餅乾和傳統菜肴的選項。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看慣了大城市的繁華風尚，反而是對如何製作出一頓地道的維也納式聖誕大餐興趣滿滿。當然，他們先得學會分辨那些足夠擺滿一櫥櫃的香料，Wrenkhs管它們叫作「味蕾的小魔法」，相比起教授其他奧式或者德式的大餐，Wrenkhs更喜歡教授這些聖誕餅乾，這總讓他想起小時候全家人一起圍在餐桌前的場景。他的父母曾經經營這家餐廳，在短暫的離開之後，Wrenkhs終於決定租下這個位於老城中心的餐館，他學當年的父親，留起了典型的奧地利式鬍子，堅持做傳統的維也納菜，連跨界都不搞。「維也納不時興那玩意兒！」

?雖然聖誕節之前幾乎每個餐廳和咖啡館都會被擠得滿滿當當，但無論是早餐、午餐、下午茶或者晚餐，排隊和等待總是值得的。你得學會和整個街區的人相處，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每天在這裡享用早餐、午餐、晚餐，見碰頭，談事情……這種約定俗成的傳統甚至已經傳承了幾代。維也納歌劇院那家有名的咖啡屋並不僅僅以那些曾經在這裡談天說地的音樂家驕傲，更讓他們感到有價值的是，它們擁有如此之多的，光顧長達40幾年的老顧客，他們有最挑剔的舌頭，嘗遍了所有的麵包、咖啡和烈酒。當然，也有像Vestibul這樣受盡全城寵愛的餐廳，無論它所在的Burgtheature是否有演出，Vestibul的入口總是熙熙攘攘。他們在聖誕期間製作的薑餅屋極受歡迎，遊客也會在遊覽聖誕市集之後來此一飽口福。當然，POP-UP餐廳也是最近時興的做法：Taubenkobel團隊就選擇了最近在城中大火的復古咖啡屋Supersense里奉獻一個月的東歐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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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漫漫，我們總會不期而遇，我們也總會久別重逢。

月亮先生《偏偏是旅人》，十年旅行彙集於此。我們一起尋找，世界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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