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飛行

隨風飛行

在加州遇見K是很吃驚的事， 我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聯繫了。 大學畢業後， 大家各奔東西， 相忘於江湖。

偶爾有人在全班同學的maillist上發郵件了， 不是結了婚， 就是生了小孩的照片。 我們都開始離開不安的青春歲月，生活開始清晰明朗而類似： 工作 + 家庭 + 股票 + 房子 + 孩子。

然而K, 是我們中的異類。 在美國讀完碩士後， 下落不明，時有他的傳聞。

有人說他去了西雅圖， 加入了那個著名的網上書店， 股權發了一筆。 有人說他回了國， 在廈門開了個軟體公司。K成了同學相聚時的話題， 交換關於K的傳聞成了件好玩的事.

這是南加州的海濱小鎮Santa Monica, 小機場的航站樓里有家小小的泰國餐廳， K給我打招呼的時候, 我正看著忙著對付一盤Red Chili.

"嘿， 是你啊， 老K", 我抬起頭髮現了老朋友的微笑。

「是我啊， 怎麼在這兒碰上了」

「好些年不見， 你都去哪了？」

「西雅圖， 廈門， 現在又回到加州了「。

」well, you look pretty good, man. Married?"

「結過婚， 現在又是一個人了」。

傳聞破滅， 眼前的K看起來頗為落魄， 在美國有太多的華人是他這個樣子， 整潔拘謹有禮貌， 彷彿時刻準備認真地參加一場考試。

「K, 你發財了？ 現在做什麼？」

「過去在Amazon發了點， 現在什麼也不做， 玩吧」

作為一個過著幸福家庭生活的中年男人， 我覺得K挺可憐而不可思議。

很快我們開始回憶大學時的荒唐快樂歲月。

這可能是美國風景最好的餐廳了， 窗外的機場里停滿了各種各樣的小飛機， 不時有一架小飛機晃著螺旋槳衝上藍天。

」我現在學飛行呢， 帶你上去玩會兒」 K興奮地對我說。

也許是我喝了紅酒， 在K的飛機衝上天空時我彷彿覺得是一場夢。

一切都很美好， 馬達的轟鳴聲中我們彷彿融化在藍天里，我們像鳥一樣孤獨而渺小地飛翔，在貼近海面的時候的我開始不由自主地高呼，

在一霎那間我開始明白K為什麼要飛行。

我想在我生命最幸福的那些瞬間， 我體驗過同樣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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