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來信：他們想從你嘴裡了解什麼？（譯文）

來自專欄 李星國內國際評論

他們想從你嘴裡了解什麼？

俄羅斯聯邦安全機關與異端分子進行一般接觸的目的：1/給所接觸的異議分子描繪心理畫像（觀點、習慣、熟人圈子、弱點和缺陷）；2/迫使他把自身觀點、行動調整為親官方角度；3/吸收他（吸引他）與安全機關合作。與你就中立話題談天（個人愛好、體育、氣候）也好，裝成同情者也好，安全人員始終試圖達到上述目標。

吸收和操縱具體個人的時候，安全機關使用各種手段：訛詐、收買、「朋友互助」、說服與恐嚇。吸收某人之時，安全機關不僅利用他（她）充當告密者，也可能讓他充當所屬組織的破壞者、搗亂者，或充當聯絡員、向特定團體進行滲透的「跳板」。

吸收的過程分為幾個層次：挑選「候選人」、對他的研究、評估此人的價值前途、接近、檢驗、確定活動方向並確定關係。

你被盯上的原因？

什麼原因讓聯邦安全機關對某人產生興趣？他的政治好感、流露的某些個人興趣、不滿情緒、大小不一的人生挫折、了解內情、口頭流露的意見和建議、不尋常的舉動（突然忙碌、曠課礦工）。對安全機構「招新」較具吸引力的類型，大致如下：（公眾眼裡）有部分道德缺陷（比如家庭亂倫、與未成年男女發生性關係）或個人經歷有名聲掃地的刑事罪行，比如貪污、強姦，再比如說偷室友的東西被名校開除；欠債；對某人有強烈依附或嚮往心理；或相反，對圈子內某人有強烈怨恨、惱怒心理。

他們對你了解多少？

你進入視線後，他們開始對你「研究」，即收集你的個人資料。安全機關從官方文件、你發表（或關於你）的文章、信件、報告里尋找資料；向你的朋友或熟人了解情況；觀察你的行為（竊聽電話和室內談話）；閱讀你的書面和電子通信；竊取個人電腦的資料，等等。最後，他們從與你的直接接觸中收集資料。

聯邦安全機關給反對派的每個較出名的積極分子建立檔案。其中包括「形式」資料（姓名、地址、年齡、學業和工作經歷），也包括習慣（喜歡的音樂和文學、飲料和食物、抽什麼牌子的煙、一般心情、睡眠習慣、閱讀報刊的範圍、閑談話題、空閑時間的利用方式）。此外，還包括社交範圍、與親人和同志的關係，對生活各方面（酒、異性、錢、冒險）的態度。通過竊聽等手段，他們聽到一些細節片段（比如童年玩具、女友、家養貓狗），安全人員會拿來炮製「我們事事掌控」的刺激效果，以及每時每刻都對你仔細觀察的印象。檔案里也包含你的心理和智力狀態，身體數據（身高、體重、頭髮顏色、特殊標誌、疾病）。

促使安全人員認為可能啟動吸收過程的時刻，可能是他們發現你的某種值得利用的特質：比如貪婪或物質困難、恐懼（害怕名聲掃地、無法忍受拷打、替家人擔心）、希望取得某種權力、浪漫的想像、冒險思想、愛國思想、虛榮心、報復心、對自身能力過大的自我意見、希望幫助他人、對孩子的愛、同性愛、毒品需求等等。

「不食人間煙火」的知識分子與安全機關合作的原因，可能是他們的某些微妙渴求：對秘密權力的嚮往；與法律玩火的慾望；希望知道機密內幕。任何人都很難克服的情感，包括愛情與激情，對孩子的愛，虛榮和恐懼，對性格中的不同「鍵」，安全機關都試圖利用它們施加影響。知道你最需要什麼，他們會試圖操縱你。

他們與你接觸和談話的方式

他們與你的最初結識，可能是直接自我介紹為安全人員，或偽裝為同情者，或創造彼此認識的「意外」機遇（乘車、旅遊、共同看戲）。結識後，吸收者會逐步加深彼此的熟識程度。常見的安全人員，通常有良好的體魄、動作靈活、潔凈、穿著普通但整潔、鞋子定期刷洗上油、頭型整齊，談話聲音平和均勻，說話語氣克制。你有權拒絕與安全人員的純粹「私人聊天」。按照刑法，公民無類似義務。出於某些原因難以拒絕與安全人員的接觸，屬於下面談的情況。

談話之初，他們通常會解除你的緊張情緒（利用微笑、討人喜歡的手勢、友好的語氣、對你的誇獎、明顯令你樂於回答的問題、關於生活小事的笑談）。然後，他們開始提出真正感興趣的問題。

談話中，安全人員有意識地「順應」被問者的感情曲線，假裝同情後者的政治立場。此外，還使後者感覺自己是個重要角色。有時，安全人員會扮演「新丁後進」的裝傻角色，似乎需要某領域的專家「予以指點」。使用「坦誠相待」的手法（向被問者透露不重要的或虛構的機關事務或個人生活）觀察被問者，等待後者出現「內心衝突」（恐懼和貪婪的傾向與不願告密的心理互相衝突）。找到薄弱點，安全人員將全力突破，推出最令人「印象深刻、目瞪口呆」的論據。

當被問者抵抗時，他們用論據、不屑一顧、嘲笑、強調你的薄弱點、挑動你的情緒（報復心、不滿、虛榮、興奮、吃醋、憐憫），援引權威的話、道德或宗教價值、愛國主義、公民義務等等，撲滅你的反詰。

他們用說服和灌輸等辦法，克服妨礙人們成為叛徒的邏輯與道德障礙。他們會提議幫忙找工作、上名校或得到工作單位的提升、與名流的交往、虛假的內部消息、個人喜好的收集物品、毒品。不僅利用收買，也會訛詐（威脅公開不光彩的隱秘生活史、破壞個人工作和學業前途）。普遍使用的威脅，是解僱、你的家人摯友，等等。如果談話失敗，他們會多次重複，並提議「再好好考慮」。

請記住：唯一真實與不可洗刷的罪行——政治叛變，即與聯邦安全機關合作。其他均可原諒。

請記住：萬萬不可抱取巧的心理，「假裝」同意與安全機關合作，因為他們會仔細考察被吸收者（命令取得你特別不願提供的情報，或是安全機關已了解的情報）。考察的手段：命令並行的幾個人同時取得一件情報，觀察，採取試探，有時要求你對原同志進行暴力行為。

請記住：與安全人員的談話，必須立即向自己的同志通報（最好把談話內容詳細背誦下來）。

請記住：任何地點、時間和形式下，同志之間的交談都應盡量避免直接說出真實的姓名地址，需要利用代號、化名。

最主要的是：

彼此談話只談需要的事，不要亂嚼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