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能至，然心嚮往之

最近在看亦舒

我嚮往愛情。

就像我嚮往金錢，社會地位，海景房，珠寶一樣，我也嚮往愛情。

為什麼不呢？很多老一輩總是談虎色變，很多年輕人會露出一個「你懂的」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詭異笑臉。這於我，都是不對的。「男女居室，人之大欲，」嚮往愛情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我覺得，既不需要像防賊一樣（畢竟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何況由心生髮的家賊最是難防），也不需要把這抬得太高，好像只有但丁和比阿特麗絲，賈寶玉和林黛玉才應該叫愛情，普通人，庸脂俗粉，柴米油鹽，沒有資格。

愛情是絕大多數人（除了極少數獻身於宗教的教士/僧侶）生活的一部分。這句話的第一層意思是，這是一件自然而然，任何普通人都可以做的事情，不一定非要有海倫的容貌或者荷馬的才華。第二層意思是，它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不應該是吸引一眾行星的太陽。有的話最好，沒有，也不必過分消愁，至於「衣帶漸寬終不悔」，還沒遇見伊人就憔悴的不成樣子。一個人生在世上，本該是一個獨立的完整的個體，大好的一個人，跑到別人的生活里做配角做綠葉，忘掉自己的生活，捨本逐末，白白惹人笑話。

愛情是用來錦上添花的，不是用來雪中送炭的。絕大多數人不是囚禁在古堡里的長髮公主，自己可以救自己。現在不是中世紀了，不流行淑女騎士那一套。馬克思之後，這是崇尚自力更生，艱苦奮鬥，自給自足的勞動者的天下。不要活在五百年以前，或是歐洲紳士淑女那一套，或是中國低眉順眼三從四德舉案齊眉那一套。

不管單身還是戀愛，不管有錢還是沒錢，不管忙碌還是清閑，不管順境還是逆境，投資自己總是上上之選，畢竟世界上，只有我是我的不動資產。房子還有70年產權，人民幣說不定會貶值，可是自己，是別人無法奪去的。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我何求，可是我管他們知或不知做什麼，萬縷千絲終不改，任它隨聚隨分。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所以通過讀書/旅遊/賺錢/戀愛來投資自己，使自己增值是一箭雙鵰的選擇。我的愛人必定是（起碼在某一個方面）比我優秀的人。我不會紆尊降貴，鳳凰尚且撿著梧桐樹上的高枝兒棲，我一隻烏鴉還不能挑挑嗎。這又不是要餓死人的饑荒時期，飢不擇食是愚蠢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人性。

「和風同塵，日月爭輝。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再琴瑟相和的兩個人也需要經營。打天下本就艱難，守天下，治理天下，更是一門學問。戀愛/結婚之後，不論男女，認為大功告成，可以邋遢隨便，都是對對方年華的不尊重，更不要說對自己的糟蹋作賤了。所以，年富力強事業有成的男人拋棄土得掉渣的糟糠之妻，雖然可鄙，但是糟糠之妻不懂得，人和人之間的「投緣」也需要不斷修葺，這從一個側面說明她的膚淺。

「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不少「是個人物」的人私生活都不太檢點。這並不是什麼大事。像我前面說到的，愛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對於他們來說，或許是只佔5%的很小的一部分。拿5%揣測抨擊100%是一件腦袋少根筋的行為。我不是為郭沫若/老毛/柯林頓 平反，我只是說現在很多評論者，為黑而黑，眼界狹隘，鼠目寸光，一葉障目，管中窺豹，盲人摸象。不過這也不奇怪呵，畢竟絕大多數人的格局，不過是食色性也，真的和他們談文學，談歷史，談政治，都是草包文盲。大概身上只有生殖器官和偉人有共性。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嚮往之。」這是很好表明我的愛情觀或者是其他方面的人生追求的一句話。「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顏回寫給孔子的一句話，我來借花獻佛一下。如果一個人越了解越有驚喜，深不可測，那就值得深交。反之做酒肉朋友 沒事的時候吹吹牛逼 就夠了。

有人擔心剩女/老姑娘，笑話，比起老之將至，我更擔心，「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人人都會老，都會有皺紋，但是並不是人人最後都是靈魂平庸，像一頭被騸的綿羊。我希望自己可以一直生猛下去。即使不能，起碼被騸的時候不要太溫順，「雖不能至，然心嚮往之」，這或許是空想，但也好過不想。

「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人之所罕至焉。」做學問是這樣，做人也是這樣。找男盆友是這樣，找工作也是這樣。「盡吾志也而不能至，其孰能譏之乎？」 人生如棋，落子不悔。願賭服輸。你隨意我乾杯。

孔子感慨自己老了，說自己很久沒有夢到周公，可惜呀可惜，我幾乎從未夢見過我的「周公」，看來，一個人的老不在於年齡。大多數人生來就是個老人。大家都活到七十歲，有的人是生活了七十年，有的人不過是把一天重複了七十年。

不善於結尾。隨便整幾句「文藝」。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春日宴，春日宴，綠酒 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 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 長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