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說天帝因陀羅從「龍傲天」到小透明的過氣史

來自專欄 印度通

本文共計：2405字，10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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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看印度通文章的朋友們想必都知道，印度諸神中有三位最惹不起的神 —— 梵天、毗濕奴和濕婆 。

三位祖宗之下是花樣繁多的千千萬萬的神，其中有一個地位高一點的「眾神之王」因陀羅 ，經常被大反派追著一邊逃跑一邊大喊——「c⌒っ?Д?)っ 大神救我！」跪求祖宗們幫忙。

可是事實上，在很久很久以前，因陀羅是手持bug武器，頭戴主角光環，強力鎮壓反派的響噹噹的名角！

今天我們就聊5毛錢的天帝過氣史。

「龍傲天」因陀羅

因陀羅最威武是在「吠陀教」時期——他是雅利安人的保護神，陪伴著雅利安人四處征戰、克服天災人禍，幫助其在印度次大陸立足。

吠陀教是印度教的前前身，中間還有婆羅門教的過渡期。吠陀教時期的梵天、毗濕奴和濕婆只是普通的小神，屬於跑龍套的人物，而因陀羅是當之無愧的主角。

01

作為主角，一定要有主角光環

光環一：父親是歐洲神話中的天神帝奧斯；

光環二：因陀羅現身即為人形，全身呈黃褐色，閃閃發亮、金髮金須；

光環三：自帶雷雨特效，掌控雷雨，也被稱為雷神雨神。

光環四：獨門武器是金到杵（Vajra），杵身多角多節，午端尖銳鋒利；

光環五：他有一輛由兩匹金色駿馬牽引的金色戰車，迅疾超過意念。兩匹神馬叫訶利（Hari），全身長著充光的金色鬢毛，頭上的毛髮如孔雀開屏；

光環六：經常獲得伐樓拿和風神伐由及酒神蘇摩、布里哈斯帕蒂等等的幫助。

02

作為主角，他還要有個性

個性一：嗜酒。開心了喝酒、不開心了喝酒、打仗前喝酒、勝利了也喝酒……

個性二：多動、暴躁 。（其實就是勇猛過頭了而已）

03

作為主角，一定要有功績

功績一：對抗旱魔和黑莽

旱魔弗栗多號稱「阻礙者」，或阻止雨從雲降，或困水於叢山。

阿醯（Ahi）是一條大黑蟒，神行龐大，似漂浮的烏雲，橫在空中，鎖住天上河流，以致雨水降不下來。

因陀羅借著酒勁，在暴風雨群神摩魯特的援助下，與兩魔頭鏖戰，天與地都為之震顫。

他用金剛杵殺死弗栗多，劈開叢山，挖掘水渠，放出大水，「就像解放囚禁的牛群」。他也因此獲得「水中勝者」（Apsujit）、「殺死弗栗多」（Vrtrachan）等稱號。

功績二：開天闢地

妖魔一度將天與地合在一起，因陀羅戰勝惡魔後，將天地分開，並予以擎天柱支撐——「就像軸保持兩個輪子的距離」。

他改變了山川和平原的面貌，拓寬了天與地，可以在一剎那間將「不存在」變為「存在」等。

功績三：作戰神勇

作為雅利安人的神明，在人世間的民族衝突中，因陀羅總是站在雅利安人一邊。

他殺死黑膚人3萬，驅走5萬，迫使達休人向雅利安人屈從，把土地讓給雅利安人。

因此因陀羅被讚頌為保護者、支持者、朋友等，並時時把「Maghavan」（慷慨）作為他專有的頌揚詞。

04

作為主角，一定要有功績薄

《梨俱吠陀》 是吠陀教迷弟祭司進行祭祀時的頌詩集 ，因陀羅是其最重要的神，約有250首頌詩是奉獻給他的，約佔全集的四分之一 。此處摘選一二：

歌頌功德版：

誰殺死惡魔，讓七河奔流，

誰驅出伐拉囚居的母牛，

誰兩石敲磨，誕生聖火，

戰場上的勝者，他就是因陀羅神。

迷弟迷妹版：

你兇猛無比，你大力幫助榨汁

蘇摩者、制糕者，你確是真實的。

我們更加親近你，噢因陀羅，

與我們兒輩一起，在祭禮上高聲讚頌。

陷入政治鬥爭的漩渦

當吠陀教演變為婆羅門教時，負責祭司的婆羅門地位被提的很高，並且有了自己階級的神「梵天」，因陀羅則演變成剎帝利階層的守護神，權利隨國王們一起被削弱。

《五十奧義書》535中道出了原因：「太初，此世界唯婆羅門也。唯一而獨也，未顯。彼乃超上創造優勝形色，即剎帝利也。於諸天中為剎帝利者，因陀羅也，波樓拿也」

奧利書的這段經文的意思很直白：最初世界上只有至高無上的婆羅門。之後婆羅門創造了剎帝利 。婆羅門是剎帝利的淵源，而因陀羅等諸神是剎帝利種姓的神。雖然剎帝利地位高貴，位高權重，但他畢竟是第二種姓， 權利大不過「梵天」。

如《摩訶婆羅多》中堅戰的馬祭：由於花費大量金子，可以稱作金祭。

他按照規則建造上等的住宅，包括后妃的住處和點火祭司的住處，都裝飾有珍寶和金子。在祭場各處豎起各種柱子和大型拱門，都用純金製成。

國王們進入數以干計的營帳，發出喧囂聲猶如大海咆哮，直達雲膏。整整十萬婆羅門享用食物，鑼鼓不斷敲響，如同雷鳴。供奉的食物堆積如山，人們看到凝乳流成河，酥油匯成湖。

這是剎帝利階層為因陀羅做的祭祀，而祭祀只有婆羅門才能做，在顯示剎帝利權勢的同時提高了婆羅門的地位。

之後《摩訶婆羅多》甚至借堅戰之口說「自古以來，舉行盛大的馬祭，酬金就是地」。

在婆羅門拒絕接受的前提下，堅戰支付了三倍的祭祀酬金才贖回了大地。可以看到雖然因陀羅擁有巨大的榮光，但是也要受制於婆羅門，神格有所下降。

奪權削職

7世紀婆羅門教改革後，歷史進入了印度教時期，也就是我們熟悉的三大神至上，因陀羅貴為天神之王，卻不能指揮三大神。

因為在本次改革中，大神小神紛紛」篡位「，瓜分了因陀羅的職能，而因陀羅也在一個一個新星的光芒下顯得黯淡無光。

因陀羅的金剛杵在瞬間之內被濕婆定住；

因陀羅帶領眾神用盡全力攻打阿修羅的城池缺始終攻不破，最後眾神無奈去請求樓陀羅（濕婆）的幫助，濕婆只用一箭就搞定了；

婆羅門用咒語造出個巨口大怪摩陀，把因陀羅在內的眾神吞入口中，甚至奪取了大地；

被出身於婆羅門的魔王羅波那之子梅卡那達俘虜而充當僕役；

魔鬼打敗因陀羅的力量來源總是通過祭祀和苦行討好三大神獲得，或者自己是婆羅門出身自帶神力；

力量喪失的同時，因陀羅的個人修養也下降了。

他扮作婆羅門仙人喬達摩的樣子去引誘婆羅門之妻阿訶厘耶，受到婆羅門的詛咒而失掉了睾丸；

在婆羅門教禁慾苦修的環境下，他從嗜酒變成了酒鬼、懶漢的代言詞。

結語

因陀羅是隨著雅利安人入侵印度而產生的。這時人們需要一個英勇無比的神來鼓舞士氣，帶領大家走向勝利。

而當雅利安人和土著居民完全融合後，戰爭就不是最優選擇了，社會需要發展，需要和平。

有頑皮的猴神、搞事情的梵天、滅火的濕婆、萌萌的象神，一大家子神吵吵鬧鬧嘻嘻哈哈的，和印度社會多彩紛呈的樣子多像。

一家子人樂呵呵的，戰神雖然不那麼給力，但是也和別的神一起鬧騰來鬧騰去，也挺好的嘛，至少沒有被「鴻門宴」了。

參考資料：

• 《梨俱吠陀》精讀（林太著）
• 全國宗教網諮詢網-因陀羅：https://religion.moi.gov.tw/Knowledge/Content?ci=2&cid=597
• 印度神話中因陀羅地位職能演變探析（韓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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