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慶的懺悔錄之拉家常

來自專欄 我們的地勘世界

近一個月的時間裡，我的心情就如同在坐過山車一般，無法形容，最不好的結果還是來了，2015年05月17日我登機赴泰國，而你在2015年05月19日，也就是今天舉行大婚，數年來我都在想，啥時候咱們家這個小四合院里能掛上彩棚，如今能了，我卻不在。 其實，在我看來，最賊的傢伙，莫過於時光了，你一個不留神，它便偷偷地溜走，不留下一絲痕迹。我清楚地記得，那時我在上學前班，放學回家，就看見你穿個開襠褲，拿把燒火小鐵鍬，在咱家的門前土堆上刨坑玩，現如今，恍然間到了你大喜的日子了，身處萬里之外，我卻始終難以平靜，有難過，但更多的是激動，這激動，讓我思潮如泉涌。

這些年是短暫的，卻也是無限漫長的，這期間有著太多太多的故事可訴，有著太多太多的快樂、艱難和感動可說，而這些一個一個的景象，就像是在放電影一般在我腦子裡播著。

主題一應該用後悔，小時候每當別人找我出去玩，我就會想辦法把你甩掉，不許你跟著去，無論你是不情願也好，哭著非想去也罷，或是就一直跟在後面，最終我都會把你丟回家，這個場景有很多很多，多得讓現在的我很是難過，而歸根結底，我一怕被人嘲笑或是欺負，在你面前出醜；二怕你為我出頭，也被人欺負。不知道是不是合理的理由，以至於現在被老天懲罰，天各一方，連受苦竟也難在一個山頭，這將是我一輩子的傷，需要一輩子的彌補。

主題二應該談談我們的快樂，這快樂傻乎乎的，卻也歡樂了好幾個年頭，那時我們是一起的。不像一般人家的孩子，不會幸運地去玩什麼玩具，也不會無聊地去玩丟手帕，而那個九十年代流行的老鷹抓小雞，咱是找不到那麼多人了。那時的你我，沒人帶，只能跟著爸媽去地里，而在這裡，我們找到了我們倆特有的遊戲，一玩就是好多年，應該是我上初中後還偶爾這樣吧。看完一部武俠劇，在地里撿比較光滑且硬的土塊，撿到一起，安排好角色，互相碰撞，看誰的硬，不會碎便是勝利，腦子裡想像著各類電視劇的人物和情節，嘴裡嗚哩嗚喇，手上噼里啪啦，不知哪一天，發現土和成泥，晒乾後會更加光滑和堅硬，便開始了捏泥球以及泥人進行晾曬，然後繼續著戰鬥，想當年，爸媽應該是稱讚過咱倆捏泥人的手藝的，而這個記憶，終將封存，不會抹去。

接下來的不經意間，輪到了感動篇，而關於這樣的情景，很難一一道完，而去概括這些感動，卻也很難講到心裡去，就撿幾個我始終放不下的情景吧。

情景一，那時剛上初中，滿腦子都是想回家，想和你玩，哪怕是不玩，坐在一起也行。而這樣的夢想，也就在我上初一之後便終結了，因為咱倆差三歲，這個年齡的奇特之處便在於，當輪到你上到我在的學校時，我該畢業了，次次如此。好吧，話說多了，繼續情景一，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總之記得是咱媽在幫我交糧食，清楚地記得當時我正嘴對著自來水龍頭在喝涼水，咱媽叫我，看見她來了，我就飛一樣地衝過去。在鎮上的學校里，能有媽在，那是多好呀。咱媽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我打開看，幸福了好長好長的時間，那是你畫的畫，畫的咱倆周末要去幹嘛幹嘛，再配上文字，這封在我們不知道怎樣寄信的時期的信件，是多麼的珍貴和好玩。可惜的是，沒經得住歲月，不知何時被這小賊偷走了。

情景二，上大學期間吧，有幾次在我臨走之前，偷偷地把我叫到咱家的一個小側屋裡，從口袋裡摸出幾百塊錢，塞給我，自稱是工資以外的其他獎勵，說：「咱媽給的是必須的生活費用，你的這些可以讓生活富足一些，也可以干點自己想乾的，這個錢不許給咱爸媽說」，我記得好幾次我都在拚命地搗蒜似地點頭，當然我也很老實，以至於到現在，這個事情咱爸媽還是不知道的。

情景三，這個就是無數次的發生了，我承認，我自己是膽小怕事的主，而不管在哪裡，只要有人說我，只要你看見，你就會開口，而只要對方敢有點動作，你就不要命地往上沖，我始終不明白，你哪來的膽子，咱爸媽把我先生出來的，難道早幾年，真的是因為營養沒跟上？我只會把你往我身後拉，表面上在凶你魯莽，其實我真怕對方人高馬大的，又大你三五歲的，這要是吃虧了，我會一直難過彆扭著。

而最後的一個主題，我想談談我的憂傷。二零零五年的時候，你輟學了，先去了一家車床場，本來就啥也不懂，以為只有讀書才能出頭的我，在每每夜裡，都會夢到你穿著破衣服，在大太陽地里死命地幹活，或是在受人白眼，遭人欺負，而這個疙瘩，在我心裡停留了好多年，即使你後面過得還行，我還是心裡難過。而到了二零一三年的春節及其以後，我的這種擔心就更加膨脹了，到了結婚的年齡，別人都說你愛挑，眼光高，其實我是打心眼裡明白，都是第一個硬傷導致的這個硬傷，那個人的不出現，不在於你的眼光，而在於我們的現實。我一直擔心你會有窩火，卻也操心你會錯過，不時地穩著你卻也不時地隨著大流，逼著你。

如今你有了自己的幸福，我送上自己剛聽的一首歌當做祝福吧：

到了某個年紀你就會知道

一個人的日子真的難熬

漸漸開始嘗到孤單的味道

時間在敲打著你的驕傲

過了某個路口你就會感到

徹夜陪你聊天的越來越少

厭倦了被寂寞追著跑

找個愛你的人就想託付終老~~~

是的，就算你再有事業再有地位，如果你做的所有的事情都不知道和誰分享，那你是無法明白人生的，人活著，不斷地努力，總需在心底的某個角落，給自己留個努力的理由，如不然，再多的驕傲，也會被時間重重的敲碎，然後每天都被一位叫寂寞的追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