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軍要塞——（2）失敗的試探

05-23

關東軍要塞——（2）失敗的試探

在上期文章中，筆者闡述了關東軍要塞建設的初衷和大致的防禦方向。在接下來的文章中，將會逐漸闡明關東軍要塞功能的改變，以及日軍大本營戰略決策的轉變。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從這兩次蘇日間的衝突中講起。

關東軍，是日軍精銳之中的精銳。其實關東軍的起源，也和江對岸的俄國人有著關係，在1905年日俄戰爭結束後，日本為保護南滿鐵路權益，成立了「滿鐵守備隊」，另駐留南滿一個師團。這一呆，就過去了12年的時間。

1917年，參加過日俄海戰，如今停泊在彼得格勒的「阿芙樂爾」號巡洋艦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炮聲，從此，俄國進入紅色時代。在同一時間，中國的政局也變得不穩定，日本出於國策考慮，立即廢止關東都督府，而設立管轄關東州、滿鐵附屬地之公務機關——關東廳。到了1919年，在關東都督府陸軍部的基礎上，日本在旅順設立關東軍司令部。原關東都督府之陸軍部獨立，這，就是日後飽食鮮血的惡魔——關東軍的誕生。

在關東軍「589」號命令簽署施行後，到了1938年的夏天，各要塞地區的建設也進入了尾期。日軍即使進行嚴格的保密，也很難不讓江對岸的蘇聯人察覺。在1938年六月的一天，紅軍部分士兵突然進駐中、朝、蘇三國交界的一座70餘米高的小山，並在此建設防禦工事。這裡有兩處小高地，是周圍崎嶇唯一的制高點和戰略據點，其中一座小山就是著名的——張鼓峰。

早在1938年6月13日的清晨，蘇聯內務部門駐遠東邊疆區全權代表留西科夫為了逃避「大清洗」運動，越過蘇日國境線，叛逃到了偽滿洲國。日本特務機構熱烈迎接了留西科夫，並與他進行了談話，主要內容便是江的另一邊，蘇聯軍隊的真正實力。留西科夫的話讓關東軍又興奮又緊張，他們現在知道，江對岸的蘇軍已經有所準備，在技術裝備上要優於關東軍。但同時，由於大清洗和各種因素，蘇軍士氣低下且缺乏有經驗的指揮官。留西科夫也明確告訴日本人，他們現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進攻蘇軍，且遠東地區交通極度不發達，這會使得日軍本就落後的後勤補給體系更加雪上加霜。

在1938年7月，日軍開始進攻中國武漢地區，此時東寧要塞區的關東軍特種情報機關截獲了一份蘇聯遠東軍第五十九邊防總隊新任司令發給在哈巴羅夫斯克的蘇哥洛夫中將的密碼電報，內容為：「應在香山洞（位於張鼓峰東北方約12公里處）以西的高地布署兵力」。此情報使日方決定藉此機會試探一下蘇聯軍力的虛實，同時也等於向夥伴德國表明簽署共同反蘇的同盟決心，自此開始策動軍事挑釁計劃。

此時，日本人認為，蘇軍佔據張鼓峰等於擁有了可以控制朝鮮和中國東北的戰略要地。但是由於侵華日軍正準備進攻武漢，各路日軍正作頻繁調動，難以大規模地與蘇軍衝突。大本營只好命令關東軍進入一級戰備，同時內閣指示日本駐蘇大使重光葵與蘇聯進行調解。斯大林明確表態，紅軍不可能從張鼓峰撤軍。重光葵的外交斡旋陷入了僵局。此時，好戰又狂妄自大的日軍大本營痛下決心：一定要奪回張鼓峰！。但是，他們又為了避免事態的進一步擴大，而使戰火引向東北，從而影響與中國軍隊決戰的華中戰局，大本營也只好命令駐朝鮮的日軍完成此項任務。

1938年7月30日黎明，關東軍下達了進攻的命令，關東軍朝鮮方面的第19師團開始發起攻擊，派出一個步兵中隊進攻張鼓峰。至7月31日晨，日軍已經輕鬆的佔領了張鼓峰和沙草峰。初戰紅軍傷亡超過了400人，關東軍傷亡僅不到200人，但有一名大隊長和兩名中隊長在戰鬥中陣亡。戰前還有一絲緊張的日軍，見紅軍如此潰敗，更加的狂妄。他們註定要為此付出代價。

1938年8月2日，紅軍經過修整後，迅速開始首輪反擊，首次動用了坦克部隊，同時派出飛機轟炸日軍陣地以及朝鮮境內的軍事補給線，蘇日雙方同時派兵增援，這使得戰事從兩座小小的山丘，擴大至了邊境6公里。

1938年8月6日，在空軍和炮兵的掩護下坦克與步兵協同作戰，紅軍集結2個師的兵力發起總攻。日軍陣地上構築了堅固的防禦工事，但是軍事思想落後的關東軍哪裡見過這種現代化戰爭，紅軍利用坦克進行突破，死守陣地的日軍陷入孤立。於此同時，紅軍在哈桑湖南端與圖們江之間的狹窄地帶投入了步兵第40師，他們沿著哈桑湖與圖們江分水嶺向西北進攻；在哈桑湖北端與圖們江之間狹窄地帶投入步兵第32師。

一天之後的8月7日，紅軍以舟艇橫渡哈桑湖控制了張鼓峰東坡。到了8月8日晚些時候，步兵第40師控制了張鼓峰山頂，8月9日步兵第32師沿著哈桑湖的狹長地帶前進，拿下了沙草峰。戰至8月9日紅軍第39步兵軍的指揮員下令部隊設防固守陣地。到了8月10日，戰鬥基本結束，關東軍的進攻被擊潰。

1938年8月10日晚，日本駐蘇聯大使重光葵被迫向蘇聯提出停戰。蘇聯外交人民委員李維諾夫與日本大使進行了談判。8月10日夜，蘇日雙方達成《張鼓峰停戰協議》，關東軍打碎了牙吞到了肚子里，他們不得不接受蘇聯的要求——維持邊境現狀。

對於關東軍來說，這是一次失敗的嘗試。日軍戰死500餘人，負傷近千人。但是關東軍在戰鬥中發現了蘇軍的致命缺陷，遠東蘇軍缺乏訓練，組織鬆散。在他們看來，北進蘇聯的計劃，依然是可行的。關東軍摩拳擦掌，準備與蘇聯人放開手腳，一較高下。

對於紅軍來說，這是一次慘烈的教訓。儘管在戰略上取得了勝利，但是戰鬥中暴露出的問題實在是太嚴重了，大清洗嚴重影響了軍隊戰鬥了。此戰，紅軍戰死400人，受傷 2 800餘人。此戰也暴露出蘇聯遠東地區的準備不足，甚至連補給都無法保障，這樣的軍隊是無法去防禦關東軍這樣的敵人的。蘇軍加強了遠東地區的軍事部署和組織程度。

蘇日之間的第一次大規模衝突草草結束，雙方都著手準備下一次可能面對的戰事。他們此時都沒有想到。在短短一年後的秋天，北方的紅色巨人和這些來自大海的東方武士，將在荒無人煙、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打響一場震驚全世界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