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牧羊犬與羊

牧羊人,牧羊犬與羊

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有無數個大草場。牧羊人們都搶著佔據最肥美的那些地方,他們往往因為某條河流或者某個湖泊發生爭鬥。千百年來一直如此。沒有人知道這些牧羊人什麼時候來的,也許幾千幾百萬年前就已經存在了,也許他們就是從牧羊猴進化成牧羊人的。至於他們的羊,可能是牧羊猴時代帶過來的,可能是這片草原土生土長的,也有可能兩者兼有。不過草原的主角並不僅僅是這些羊,也不止是牧羊人,還應當包括牧羊犬。

當一個羊群足夠大的時候就需要牧羊犬,用來防禦自然威脅,比如說狼群,另一方面也可以用來管理羊群,可以幫牧羊人省去很多事。沒有人,也沒有羊會去否認牧羊犬存在的意義,也許某一天牧羊人可以用萬能的機器人代替牧羊犬,但是這還很遙遠。牧羊犬才是草原的主角,守護主人,管理羊群,與狼群搏鬥,甚至是與別的牧場爭鬥,都少不了他們的身影。當然,牧羊犬也不能太多,畢竟養一群牧羊犬的成本還是很高的。

牧羊犬並不是一開始就這麼聽話,牧羊犬也是從野生狀態馴化而來的。即便是幾百上千年以後,再聽話的牧羊犬也可能由於基因的衝動,對血肉的渴望,進而盯上那些被自己守護的羊群。牧羊人對此煩惱不已,他們思考的事情也逐漸從如何管理好羊群變成如何管理好牧羊犬。於是牧羊人決定建一個狗窩將牧羊犬和羊群分開來住,他們之間用鐵絲網隔離開來。在籬笆旁邊還隔一段距離設立涼亭用來監視牧羊犬的一舉一動。即便如此,仍然有投機分子出現,時光流逝,鐵絲網上掛著無數狗皮,也許其中還有過守衛主人,血戰沙場的功勛。血淋淋的事實似乎也阻止不了那種天生的衝動,鐵絲網也越建越高,主人的懲罰也越來越嚴。

千百年的鬥爭,牧羊犬越來越狡猾,牧羊人也越來越聰明。也許是某位天才牧羊人的出現,牧羊犬裡面出現了新的犬,他們不是用來管理羊的,而是用來監督牧羊犬的,可以把他們叫做牧犬犬,更合適的叫做間諜犬,因為有些是公開的,有些是潛伏的。那位天才還想出了一個新的辦法,他在籬笆和牧場上弄了很多鈴鐺,一旦有牧羊犬存在不軌,其他同類可以去拉鈴鐺發警報來獲取獎勵。天才牧羊人將牧羊人與牧羊犬之間的鬥爭轉移到了牧羊犬內部,省去了大麻煩,不過這種方法又變向增加了成本。這種制度也隨時間變化,潮漲潮落。

此外,這個天才想法還帶來了意料之外的變化。在牧羊犬內部,出現了不同於過去的等級制度。固然一開始就存在等級高低,弱小的會被打壓,但是這種間諜制度的出現,使得曾經弱小的牧羊犬也有了反擊的機會,牧羊犬內部出現了新的實力平衡。

間諜犬遊戲也變得越來越複雜。當一隻牧羊犬準備下手時,為了防止其他同類去報信,就會出現合作分贓。久而久之各有老底,互相之間都知道對方吃剩的骨頭買在哪,便形成了默契,只要不是分贓過於不均,圈內人都不會去碰鈴鐺。當然,不同牧羊犬圈子之間的衝突也就出現了,甚至還出現了往對方圈子派卧底的內奸犬出現。此外,主人的間諜犬也並不是完全靠譜的,畢竟新鮮羊肉的誘惑力比雙份狗糧還是更大些。所以作為警告,間諜犬背叛的下場更為慘烈,不過一如普通牧羊犬,間諜反水還是時有發生。

牧羊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從那位天才的制度裡面得到啟發,充分利用牧羊犬內部矛盾,尤其是圈子之間的矛盾。牧羊人默許一部分羊被吃,通過各個圈子之間互相監督鬥爭,維持平衡,畢竟牧羊人還是需要依賴牧羊犬的,也沒那麼多精力每時每刻盯著。有一部分思想比較超前的牧羊人,在這種圈子制衡方法上更進一步。他們開發了牧羊犬調用平台,過去同一個圈子帶領同一批羊到同一個地方,如今就會被打散。牧羊犬可能會被調出圈子,圈子也有可能放入內奸犬,圈子之間從大圈子鬥爭變成了小圈子交叉,鬥爭更為激烈了。牧羊犬內部犬犬自危,不少有想法的都從良了,這讓牧羊人很開心。

不過調用平台有一個不能根治的缺陷。牧羊犬肯定是要接觸羊群的,不然沒有其存在的意義。而牧羊犬接觸和管理羊群是需要時間磨合的,不可能讓牧羊犬一天換一群羊。所以必然有牧羊犬與羊群一段時間內的固定搭配。於是開始講牧羊犬與羊的故事。

其實牧羊犬與羊的故事由來已久,在遠古時期牧羊犬與羊一起住的時候就開始了。當時就出現了一群比較機智的牧羊犬。它們不像那些掛在鐵絲網那樣的蠢貨,只盯著吃羊肉,而是跟羊群達到一種默契,喝羊奶,睡羊毛窩一樣可以過的滋潤。也許是形成了反差,羊群默許了這種欺壓,主人也默許了這種小偷小摸。這群機智的牧羊犬擠壓淘汰了那批蠢貨,各自都有了廣袤的地盤和羊群,而且還能繼承給自己的後代,以至於一些牧羊人發現自己還沒有下面的狗過的滋潤 。很快隨著隔離制度的出現,這種日子就一去不復返了。除了一些比較偏僻或者比較忠誠,具有戰功的牧羊犬才有可能擁有自己的固定大羊群,而且往往不會太大。

不要忘了另一個主角,羊。可能比牧羊犬內部等級制度還要早,羊群內部就已經出現了等級。牧羊犬正是抓住了這一點,通過管理好羊頭領才能管好羊群。一方面牧羊犬需要羊頭領幫忙管理,另一方面羊頭領需要牧羊犬形成對下層的威懾。而那段短暫的牧羊犬與羊群固定搭配就是雙方的蜜月期。羊頭領享受它肥美的領地,牧羊犬享受羊群的進貢。一旦牧羊犬被調走,羊頭領就要巴結新的牧羊犬。不過事有例外,機智的牧羊犬再一次展現了它們的智慧,它們也有圈子,可是它們不會像那些蠢貨圈子一樣密謀吃羊肉,而是相互共享它們與羊頭領的關係。有些圈子規模之大甚至能夠再現昔日的輝煌。要注意的是,蠢貨圈子與機智圈子並不是涇渭分明的,機智圈子裡面出現一兩個吃肉的牧羊犬給其他同圈嘗嘗鮮也是常有的事,怪責下來也就那一兩個用來當擋箭牌。甚至為了防止內奸犬混入,新加入的還必須以此為投名狀。機智圈子畢竟機智,通過這樣一種內部等級,機智圈子高層過的相當滋潤。

又一位天才牧羊人誕生了,他巧妙地借鑒將矛盾引入牧羊犬內部的先例,為了組織牧羊犬與羊頭領的勾結,他再次將矛盾機制引入到了羊群內部。羊群有了自己的鈴鐺,之前的叫狗鈴鐺的話,這個可以叫羊鈴鐺。普通羊可以去撞羊鈴鐺來指控牧羊犬的剝削,也可以去指控羊頭領的勾結。其中就包括了牧羊犬和羊頭領如何阻止普通羊靠近羊鈴鐺的故事,這是他話,不再細說。天才牧羊人還引進了用羊蹄子投票的機制,阻止羊頭領與牧羊犬勾結。牧羊犬的日子真的是一天比一天不好過,可是更難受的還在後頭。

時勢造英雄,既然有天才牧羊人和機智牧羊犬,同樣少不了厲害的羊頭領。隨著羊蹄子投票制度的推廣,有一位剛剛當選的羊頭領出現了,它就是大演說家,發表了它的成名作。在演說當中,它強烈抨擊了過去與牧羊犬勾結的羊頭領和羊頭領世襲制度,它提出來應該逐步限制牧羊犬的權利,牧羊犬是為羊群服務的。羊群還要形成自己的管理機制。大演說家講到,從我開始堅決抵制任何世襲的羊頭領,我也不會傳給我的兒子,而是由大家按照程序來選。大演說家獲得了大家的一致讚許。大演說家進一步講到,羊頭領不應該享有特權,大家公平公正,從同一條起跑線出發,跑得越快越早到的就多吃草。選羊頭領也是,選最強壯跑得最快的,大家欣然同意。形成組織的群體是可怕的,大演說家極大地推進了羊群的制度化,組織化,社會化。某面某月某一天,牧羊人來剪羊毛的時候不小心剪到了肉,於是羊群群起而攻之,進而波及周邊,不少牧場從此就沒有了牧羊人,只剩下牧羊犬和羊。部分保留了牧羊人的牧場也被打了一頓軟禁起來。

從此沒有了牧羊人的牧場都過的很開心,又一位羊頭領,暫且稱為大演說家二代吧。二代跟各位說,羊毛不減不利於健康,而且亂糟糟的不好看,我最近學了一門剪羊毛的技術,可以給各位弄各種造型,而且只剪一層羊毛,不會傷到肉。每次來剪只要支付羊奶就夠了。大家一聽很在理,於是轟轟烈烈的剪羊毛運動開始了,剪羊毛變成了一種時尚。羊頭領競選也多了一項,不僅要跑得快,還要會剪羊毛。而學剪羊毛必須交很多羊奶才能學。羊頭領現在可以住在牧羊人住的屋子裡面了,還學會了把羊毛羊奶拿到牧場以外的地方交換稀有物品,羊群社會一片欣欣向榮。而牧羊犬從管理者變成了保安,當然待遇不會太差,畢竟羊頭領也需要依賴牧羊犬來治理羊群。

當羊群社會蓬勃發展時,新的問題也出現了。某些羊發現自己每次都跑得比別人慢,每次都吃不到草,惡性循環。一位年輕的普通羊某日在飢腸轆轆尋找食物時,碰到一位博學的老山羊。回來以後這隻普通羊給那群天天挨餓的羊講了基因是咋回事,為啥羊頭領兒子跑得那麼快,又能當頭領,還有為啥只有羊頭領的親戚才交得起學剪羊毛的學費。。。。。。

於是草原上新一輪的變革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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