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夫:孔子何以被稱為「聖之時者」
來自專欄 陳子文叢
一、前言
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或民族,凡誕生了一位聖哲,莫不引為極大的光榮,他的言行,人人傳誦,作為楷模,他的遺物,妥為保存,供人追念。因為他創造了歷史文化,成為國家民族的靈魂,其意義非常重大。所以有人問大政治家英相丘吉爾說:「如果屬地印度和莎士比亞二者,任你選擇其一,你將何選?」丘吉爾答,「莎士比亞」。因為莎士比亞的思想足以代表英國,而且他的出類拔萃的文藝天才,永久是英國的光榮。唯獨中國竟有喪心病狂者流,企圖打倒集中國文化之大成的孔子而不惜,充其極,遂有貓共的文化大歌名,強迫人民服膺外來的馬列主義,批孔倒孔,為蘇俄侵華作鋪路先鋒,出賣民族,其愚真不可及,其罪真不可逭。
做了幾近一個世紀的次殖民的中國人民,又受了兩百幾十年異族的專制壓迫,竟把民族自信心喪失了,若非國父之大聲疾呼,領導歌名,推翻滿清統治,建立亞洲第一個皿煮共和國,以及總統蔣公之恪遵,國父遺囑,消滅軍閥,取消不平等條約,戰敗日寇,躋中國於五強之一,則恬不為恥的崇洋自備心理,將猶在滋長,時至今日,這媚外心理,還是我們最可憂慮的一件事,文化復興運動,亦就是一個自信自強運動,要自強必先要有自信,而自信必先要自知,自知才能不自大亦不自卑,而能創造與改進,我今天所以要選擇這一個題目來和諸位講講,亦就是為了解吾國文化必先要了解孔子。
二、孔子是人不是神
一個人成為全世界四分之一以上的人類所崇敬,稱之為大成至聖先師,繼續享受了兩千年的普遍追祀,他並不是宗教家所稱的「神」,而是一個「人」,這樣一件極不平凡的事,難道還不值得我們來思考一下嗎?除非我們不承認自己是懂得科學的。
科學是人類為宇宙間的真理求得答案,事實乃是科學的先決條件,亦就是它的憑藉,根據已有的事實去尋求原理,是科學家的責任。
本人是學採礦工程學的,採礦工程師的責任,是在發掘地下的寶藏供人類享用,不過以往數十年本人受本黨的徵調,學非所用,失去機會,由於職務上須對共產主義者作理論的鬥爭,不期然而然地注意到思想問題,也因此對於影響吾國文化最深最久的孔孟思想,稍加研究,予以發掘,曾經做了四種研究報告:㈠唯生論;㈡生之原理;㈢四書道貫;㈣人理學,今天又要做一篇短的報告:「孔子何以被稱為聖之時者?」以就正於諸君。
三、孔子降生早於基督五百五十一年
孔子生於基督降生前五百五十一年,在那時候以前吾國的典章文物,已蔚然齊備,及周公乃達最高峰。周公是文武全才,奠定了中國大一統的基礎,到孔子的時候已快到周末,國家已漸漸由盛而衰,制度已漸漸崩潰,統一的局面僅存形式,孔子雖有極大的抱負,想振衰起敝復興中華,無奈不受重用,既無機會立功,只能退而立言,周遊列國廣收生徒,宣揚文化,並根據文獻可考的史料,由堯舜講起,約一千七百餘年,做了一番徹底整理的工夫,於是刪詩書,定禮樂,贊周易,作春秋,以一個人而做了那麼多的工作,已經是可稱為天才了。近人不察,以為孔子產生了中國文化,其實有了中國文化,才產生出孔子來。中國做了次殖民地,不知自責,而歸咎於孔子,要打倒孔子,這不就是要打倒中國文化嗎?中國文化如果打不倒,怎能打倒孔子呢?
四、孔學得孟子而愈宏揚
孟子生於戰國之時,自稱私淑孔子,其教受自子思,子思受之曾子。其時天下洶洶,社會風氣唯利是圖,唯力是尚,淫詞詖行,縱慾亂倫,有似今日之世界,而楊子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又似今日之思潮,不趨向於資本主義,即趨向於xx主義,冷戰空談,爾虞我詐,人類之厄運,已不在遠。孟子本其不移之信念,鼓其「雖千萬人吾往矣」之浩然之氣。首稱孔子為「聖之時者」,而闡揚孔子之道,兩面作戰,卒能使人類別於禽獸,遠異物種,而復歸於「人」,其有功於民族文化,可謂大矣。若以國父之言以評孔孟,則孔子可稱為先知先覺的發明家,孟子為後知後覺的宣傳家,似屬恰當。
五、孔學可稱為人理學
吾人若將孔子的全部作品放在一起,來給一個名詞,則稱之為「人理學」最為適當,因為他所研究的對象全是「人」,其學說是包括若干問題:
(一)怎樣才算是人?其所以不同於禽獸者是什麼?
(二)人性是什麼?怎樣率性、忍性與盡性?
(三)人在天地間的地位是什麼?人怎樣法天與配天?
(四)人與人間的關係怎樣分類及維繫?(倫理)
(五)造成自己的條件是什麼?(成己)
(六)人的責任是什麼?(成物)
(七)人的分類如君子、小人、聖、賢等以什麼為標準?
(八)集體生存(民生)的條件與原理是什麼?
(九)個體生存的條件是什麼?
(十)怎樣來認識人?
(十一)怎樣來樹人?
(十二)怎樣才是做人的正道?
(十三)人的動能是什麼,其源泉何來?
(十四)人與人間的凝結力又是什麼,怎樣發皇?
(十五)怎樣達到優生、廣生、與長生?
(十六)其他。
以上若干問題,我在編著四書道貫一書時,已全部得到了答案,所以我在結論中第二答案就說:「孔子之教,為人生日常生活所遇諸問題之解答,以及人與人間之正常關係之闡明,合理(中)而平凡(庸),為人人所易知易行者,簡言之「順乎人性」與「合乎人情」而已。其道用之於身則修,於家則齊,於國則治,於天下則平......」。以兩千五百年以前的一個人,能夠替我們解答今日的問題,這不是「聖之時者」而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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