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腳走印度》(上)
提前三個月我便開始收集資料,做足準備。臨行前,Greenway China的外國夥伴們還為我量身編製遇險、防盜、出境等情景劇,不僅清掃了心理障礙,更增強了我此行的信心。
第一次乘坐國際航班,夾雜在各色皮膚各式面孔中間,我還是難免有些緊張。有時候,人生就像做夢一樣,眼睛一睜一閉,世界就變樣了。飛機著落的一剎那,我的坐標就轉移到了德里,轉到了甘地機場,鬆軟的條紋地毯,空靈的大廳拐角,男女的海報廁所,玄幻的佛教掌印,咖哩味的廣播電台,體味濃重的絡腮鬍大叔……沒錯,印度,我真的來了。
特殊學校
教學資源極度匱乏的印度,一直倍受世界各國學者關注,它也是歐美青年做志願服務的首選。我被安排參與當地的志願教學項目Disabled School。與普通學校不同的是,這裡主要是智障和聾啞的學生,也有一部分身體殘疾的學生。我和我的搭檔Dennis,一名荷蘭高中畢業生,一起在這裡教ABC、數字和一些最基本的簡單辭彙。
還沒等我們下車,一聽到車的鳴笛,一群孩子們就跑出來了。我以為這只是初次見面的熱情和友好,但沒想到,之後的每一天都是如此盛況。儘管我無法跟他們用語言正常地交流和溝通,他們卻一直拉我的手,歡呼雀躍,他們的笑容太燦爛,瞬間就融化了我內心防備的高牆。
在教室里,Dennis從書包里拿出一大疊方塊紙,那是她昨晚半夜還在宿舍畫來畫去的圖畫,有花、星星、三角形、蘋果等,每一張圖畫都代表不同的數字。我們所在的教室有16名學生,年齡從3歲到30歲都有,還有4名印籍教師。我和Dennis分成兩組進行教學。沒有什麼教學經驗的我只能選擇一些特別簡單的動物辭彙,然後利用我誇張的表演進行模仿。這樣的方式還挺奏效的,大家都學得很開心,連一旁的印籍老師也參與到其中,跟我們一起歡樂起來。一時間,微笑代替了語言。
午間,趁著孩子們吃飯,我跟Dennis在校園四周閑逛。孩子們都特別可愛,特別淳樸,對我倆特別感興趣,都趴在窗戶上觀察我們。有的學生甚至把我們拉進了教室,從頭到腳仔細觀察一番。第一次當老外,找到了明星的感覺。舞蹈是印度人共同的語言。幾乎每個班的學生都邀請我和他們一起跳舞,儘管他們聽不到音樂,也無法感知我的嘻哈節拍。但他們舞蹈中的歡動與瀟洒卻感染了我們。這就是印度,日子怎麼開心怎麼過。
擁有眾多國花、國鳥、國樹、國獸和國果的印度,卻一直沒有國寶的定義。在我看來,孩子才是當之無愧的國寶。濃眉大眼、古靈精怪、活潑好動的他們,從來都讓我無法吝惜快門。上課的時候,我經常被他們逗得忍不住捧腹大笑。儘管很多時候,他們總是牛頭不對馬嘴地講著一通我完全聽不懂的話語,但孩子們的模仿能力和表情還是很精確到位地表達著他們的情緒和所見所想。孩子們生下來就一直接受英語和印度語的雙母語教學,幼兒園老師會通過發展幼兒的聽說讀寫,通過兒歌、圖片、遊戲給孩子們講授印語和英語。也許,語言就是以這樣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融進日常生活里。
這裡存在著各種矛盾、距離和差距,但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以掩蓋它獨有的光芒。
光腳跑在貧民窟
看過《貧民窟的百萬富翁》的朋友,對印度的貧民窟情況不會陌生。印度的貧民窟基本上分布於邊緣地帶的垃圾場周圍,大多數以姓氏家庭分居,竹竿、碎布、石頭構建出他們唯一的生活家園。生活的艱難並不能抑制貧民窟人民對生活的渴望和追求。男人們去工廠、工地做搬運,女人們去富人家做保潔,煮飯等。即便如此,缺乏衛生設施、醫療條件、教學環境、食物和衣服的現狀依然是客觀存在。
每天下午放學後,我們都會和孩子們一起在平地上踢足球。可我每次都只能堅持10分鐘—能夠裸腳奔跑在50℃滾燙的紅岩坡上,需要非凡的耐受力。可我的西方同行者們幾乎每天都會陪孩子踢1個小時,有時還一起在地上打滾,完全不介意從頭到腳都髒得無法清洗。這其中的耐心與奉獻,不是最初的我能夠理會的。
我在志願者營地所聽到,見到和感受到的一切,每天都在給我新的衝擊。
註:該文章已發表於《世界》2013年12月刊。
下期預告:
《光腳走印度》(下)
走進婦女避難所,近距離了解印度婦女的生活與困惑;到敬老院慰問老人家,與Jim爺爺扭腰華爾茲;走進叢林深處,與孩子們在大自然里上課,認識萬花筒的世界... ...下期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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