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魯迅的兩棵棗樹談詩意
早上醒來床上翻手機,有網友問魯迅的兩棵棗樹好在哪裡,為什麼不是病句?忽然來了興緻,思絮紛發。
「我家門前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又讀了一遍,還是喜歡的愛不釋口。這種好,是一種詩意的語感,懂的人從心底就覺得好,喜悅無邊。不懂的人就沒感覺,說了也不懂。
「我的女朋友有兩隻手,一隻是左手,一隻是右手。」青春年少真心喜歡一個女孩子,哪怕只是看著她的兩隻手,一隻是左手,一隻是右手,詩經里膚如凝脂、手若柔荑說的就是這時候。目不轉睛魂不守,輕輕一碰全身酥個透,盈盈一握怎麼也摸不夠。無關的過客和路人,一個姑娘兩隻手,只不過是身體正常無殘障。哪裡會有千般好萬般念,哪裡會想了左手千千萬,想了右手萬萬千。(ps忽然一時寫來,喜歡得不得了,重申是我的原創,得意!)
教科書里應試教育問魯迅的兩棵棗樹好在哪裡,純粹是毀人不倦沒事找事,趁早如柴靜《雜種馮唐》里所說,買來參考書背牢答案,該幹嘛幹嘛!
詩意的語感,在古人的詩詞文章里最為典型,因為他們更重遣詞造句的錘鍊和吟哦。「香稻啄余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杜甫這句詩色彩驚艷絕倫,如果按照應試教育的主謂賓,就要改成「鸚鵡啄余香稻粒,鳳凰棲老碧梧枝」,通順正常沒語病,但詩意的驚艷跌宕全沒了,哪裡會傳誦千古。
李白的《蜀道難》開篇一句就來「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一不留神就讀不出音來,但只看字面就陡然覺得蜀道突兀而來。要是開頭來個通俗的「啊么么,我的媽呀!」詩仙氣全沒了,成了青蓮大媽牛夫人。
看看,我寫著都有意識流,不說得意之處你都想不到。無意中從青蓮模糊到青霞,瞬間又到《大話西遊》里的青霞大媽,然後千轉百回、似是而非的寫出「青蓮大媽牛夫人」,忍不住自己叫了一段好。前後不搭還是得意得不想改,這種文字上的自負感你懂嗎?
所以,不必羞愧當初買了參考答案,答對魯迅全是裝模作樣,順風順水清華北大、升官發財指點天下。不懂就不懂,他們也都是在瞎糊弄魯迅,哪裡有什麼正確答案。但也不要覺得自己終於有了文化,王霸之氣十足信口開河說:「一句話,我家門前有兩棵棗樹,比魯迅好多了!」不要說有兩棵棗樹,就是千棵萬棵,還是沒有魯迅的好。當然,也沒有我的好。
來,再讀一遍兩遍千百遍。
「我家門前有兩棵棗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魯迅
「我的女朋友有兩隻手,一隻是左手,一隻是右手!」——我
嗟呼,果然是千古絕唱,前五千年如此,後五千年也如此!
嗟呼,「汝果欲學詩,功夫在詩外!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又註:寫完之後博君一嘲一笑!這是網路時代自我審查下的狂與狷,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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