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幹五百年》簡單讀書筆記
來自專欄 歷史那些事兒
前言:
巴爾幹以前不叫巴爾幹,而是「魯米利亞」。
換名字的理由,其實跟為什麼要換朝代名是一個道理——割裂開人們對舊一個時代的感情,方便統治。
這裡由於山脈多,地形不好,直到19世紀初都還沒有完備的地圖。
歐洲人乾脆把整個「多瑙河以南」地區稱為「希臘半島」(因為其他的國家當時根本沒出現)
從1912年第一次巴爾幹戰爭開始,這個詞才開始流行。原因也簡單,歐洲列強想來這裡一人割一塊豬肉了,自然要想一個全新的名字,好讓世人慢慢覺得,這不是奧斯曼帝國的一部分似的。
也是因為列強來這裡割豬肉,所以才導致如今這麼多小國家林立。
二戰後,世界的主旋律成了西方對抗共產主義,沒這邊什麼事了,所以這半個世紀巴爾幹也少人研究,大家都是刻板印象。
西方的刻板印象嘛,肯定是「伊斯蘭是威脅的化身,造成世界的恐懼」,但其實15-19世紀,伊斯蘭的包容程度更寬容:伊斯蘭國家可以接受基督徒的百姓,反倒是基督教國家常驅趕穆斯林,這個後面會詳說。
基督教不但對外人不寬容,自己的內部派系也要互掐個半死。16世紀法蘭西國王跟神聖羅馬帝國互掐(都是信天主的),結果竟然去找蘇萊曼大帝(伊斯蘭的)結盟,真是啪啪打臉。
直到現在也一樣,歐洲從來沒把土耳其當過「自己人」,哪怕扒拉他進北約,也只是當炮灰。就是因為他們的老祖宗是存在了5個世紀的奧斯曼帝國。
伊迪絲·杜韓(英國作家)如此總結西方人的嘴臉:
基督徒殺穆斯林,是正義的行為;
基督徒殺基督徒,是判斷失誤,最好不要談論;
穆斯林殺基督徒,那是十足的暴行。
(打臉得好)
本來巴爾幹就是奧斯曼帝國的一部分,19-20世紀歐洲人非常執著於把這一部分「收回來」到基督教的懷抱下,於是500多萬穆斯林流離失所,被驅逐,當地奧斯曼風格的建築被肆意破壞,如同當年趕猶太人一樣。
歐洲人寫的史書上,更描述成「解放」該地區,只不過「解放」的殘暴程度就是「肉正在腐爛,村莊變成火柱,12歲以上的人都要殺光」。
西方的史書會盡量快速略過奧斯曼統治的那4、500年,因為他們要避開「基督徒和穆斯林在同一片土地下和平共處」的這一事實,也要避開提這幾百年奧斯曼的富強,「彷彿那些歲月中絕不會冒出什麼美好事物來」。
巴爾幹原本沒有這麼多「民族主義」的(也就不會割出這麼多小國來),就是因為列強來分豬肉,鼓勵大家跳過這幾百年融洽相處的事實,去中古甚至遠古那裡「翻家譜」,「找根」,所以硬是分出了這麼多民族、小國來。
所以並不是什麼民族主義都是好的,大家要學會辯證地看。中國弱小的時候,列強來分豬肉,也最希望你們自己人亂起來,廣東人廣西人湖南人四川人什麼的最好全都拉幫結派,對立起來,好從中獲利。
所以如今網上有時候看到一些腦殘用地域來製造矛盾的,這種人簡直是腦子都沒有。
地理
巴爾幹山脈多,妨礙人們移動,經商成本昂貴。
山脈阻擋了地中海的季風,享受不到雨水,背風面的地區一年降雨量才46毫米。所以經常乾旱
巴爾幹的河流下切得太快,不利於航線,19世紀中時,「河流沿岸竟然完全沒有城鎮」。
小河不說了,就連多瑙河流到這,也被山脈阻擋,到不了地中海,只能從黑海流出,商人們都非常痛恨這種流法,如果出海口是地中海多好(多瑙河表示:???)
山脈多導致鐵路也不能建。1920年代,德國1千平方公里平均有123公里鐵路,希臘只有22公里。
道路也爛,羅馬尼亞的爛路,100公里竟然要走1星期。
山賊猖獗,連帝國政府也無法保證旅人們入夜後的安全。政府常用大赦、詔安的辦法解決山賊問題,問題是招了之後,過幾年又可以繼續上山。
那個年代,沒有很好的人口統計辦法,所有數字都是估算的,且誤差極大。大致認為,巴爾幹的人口密度是法、意的一半,荷比盧的3分1.
一個瘟疫過來,隨時死一半人口。而且這裡恰好位於歐亞之間,來往人多,有些城市幾乎每年中招。(古時人們的生活很慘的,我們知道後,更應學會珍惜現代生活,不要奢侈浪費)
直到19世紀,巴爾幹的人口才再度接近16世紀的水平。
19世紀歐洲人旅遊到此處時,驚訝於「這裡的時間就像靜止一樣」。當地農民的生活幾乎和1千年前沒有區別。住所是地上挖個洞,用樹葉編織的,勉強撐起的屋頂,骯髒,破敗到極點。食品製作技術幾乎沒隨時間有過改變。社會關係是十幾戶有血緣聯繫的家庭組成的「雜住蓋Zadruga」
稅收
奧斯曼帝國用的是包稅制。但山區收稅難,如果多征,人們可以躲到更深的山區,所以,王侯將相們從來不敢在這裡多徵稅。或者給他們一點榮譽感,讓他們出力,對付當地盜賊,來換取少交稅。(其實就是拿些頭銜來唬住他們,他們自己不變山賊,政府已經萬幸了)
這裡的山賊非常兇狠。一名英國外交官曾被山賊逮住,當時的盜賊頭子跟他說「看看這些人,衣服粗陋不堪,肚子空空如也,他們就像山裡的熊,你又能指望他們什麼呢?」(很有道理,和野獸也沒什麼區別,不要指望什麼仁義道德了)
民族主義
對當地農民而言,其實他們根本不關心自己是什麼民族,只關心對土地,生計和賦稅方面的事。哪個統治者能給他們安定,那就是好統治者。
希臘、黑山、塞爾維亞等獨立後,土地的人口壓力和山賊這兩個大問題依然陰魂不散,常使得這些新政府無顏面對人民——當初吹得這麼響,民族自決就比奧斯曼的統治好多少多少,到頭來還不是放屁。
「貪婪的包稅者下台了,上台的是一幫現代化官僚。他們派來憲兵,測量員,人口調查員,這一切給我們帶來了更多的干預和剝削,而不是更少」直到如今,當地還流傳一句俗語:土耳其的子彈好過希臘的筆(來收稅)
所以1910年出現巨大的移民潮——幾乎希臘人口的10分之一都移民去了美國(10分之1真是個恐怖的數字),直到美國下限制令為止。
其實看完這段後,引起我的深思。「上層精英」們搞出這麼多社會學,政治學的理論,到頭來就像是精英們吃飽沒事幹,互相之間打嘴仗而已,來換取一些別人崇拜的眼光,還有名氣,利益,根本就不是什麼真理。
我們如今看千年以前的柏拉圖,亞里士多德們的言論,其實也弱智無比,很多話根本就是錯的,他們只是比當時的人們聰明了那麼一點點,所以就換來如此名氣。如今的高曉松們何嘗不是一樣,只比大眾們聰明那麼一點點,逼就能裝到天上去。不用過一千年,以如今的知識更新換代速度,10年後大眾就會反應過來,這貨10年前說的不對,只不過等到那時,又有新的人出來裝B罷了,永遠都只是在循環。
宗教
一位傳教士寫道:「當地農民其實搞不清教派之間的差異,我問他們覺得自己是希臘人Romaioi還是保加利亞人Voulgaroi時,他們茫然地看著我,不明白什麼意思。當我在胸口劃十字時,他們笑了,嗯,我們都是基督徒」。
他是被派來洗腦當地民眾,不要用希臘語做禮拜,改用保加利亞語(其實就是來搞事情的,非要讓人們分裂出民族隔閡來),但當地人反問他「用希臘語禮拜有什麼問題呢?我們習慣了平時交流用家鄉話,禮拜時用希臘話啊,而且我們也有鄰居講希臘話」,問得這個傳教士啞口無言,只好說「你們真是非常無知」。
看完這段,我不由得讚歎這些淳樸的農民們。雖然辯論方面,他們肯定是講不過這些滿腹經綸的人渣的,但只要用最簡單最樸素的衡量法——「我們現在這麼做,有什麼不好呢?你宣傳要那麼做,有什麼好處呢?」就直接可以啪啪打臉這些傳教者。
傳教者覺得農民們無知,但我們用現代視角,又會覺得這個傳教士很無知——50步笑百步而已,有什麼好囂張的?
個人覺得,最無知的還不是這些文秘(淳樸的農民),雖然他們不識字,但懂的用最基本的判斷法;最無知的是那種雖然懂得文字,還有一點點道理,但沒有辨別能力,隨意任由別人洗腦的人群。
當年抗日遊行,打穿自己人腦殼的,不就是這樣的群體。其實這樣的群體在現代也比比皆是。
穆斯林很少關心自己是什麼種族,因此在伊斯蘭國家內,從來沒有什麼民族分裂活動,他們的戶籍上全都只寫著「穆斯林」。
希臘語是拜占庭時期的統治語言,所有古典學術,福音書,都是用希臘語寫的,後來奧斯曼帝國也繼承了下來,想做官就必須會希臘語。
奧斯曼統治後,很多基督徒因為切實的利益而改信伊斯蘭。例如可以少繳稅,可以進入上層,可以當官,可以白手起家(不需要貴族血統就能有所成就,而基督教世界不行)
基督徒在奧斯曼帝國是二等公民,但還好也不怎麼迫害,因為大家都是「聖經的子民」,只是不能穿綠色衣服,不能騎馬,教堂不能比清真寺高。但即便如此,奧斯曼的歐洲部分,基督徒數量仍超過人口80%(側面也證明了奧斯曼的統治,很尊重當地原生態)
不過也有一個理由,是基督徒要納更高的稅,所以假如他們都改信伊斯蘭了,奧斯曼就變窮了,哈哈。所以後來立法增加了改教的難度,駁回率變高了(有點像北京戶口啊哈哈哈)獲得通過改信的人們還要出來現身說法,強調自己是出於真正信仰,而不是物質或其他卑劣的動機(哈哈哈,諷刺得要死)
我覺得奧斯曼的統治者很聰明,很務實,宗教其實就是訂立一系列規則,方便去約束統治人民。如果當地已經有了一套完善的統治手段(基督教)時,我幹嘛要去推翻這個原有結構呢?哪怕統治者自己信的是伊斯蘭。
更何況,統治者自己信伊斯蘭,也是源於他自己的出身,而不是自己選的。信伊斯蘭,又是方便統治他自己的那個階層的人。
用基督教統治老百姓,用伊斯蘭教統治精英階級,實用主義,我非常欣賞。
天主教和東正教的信徒,也經常參加彼此的禮拜,因為他們也不太能認清兩教有什麼差別(其實本來就沒差別,又是上層的人為了勾心鬥角搞出來的玩意,下層的淳樸民眾們無視之,又是一次啪啪打臉)
人們信什麼教,其實也不是自己選的,他出生在哪裡,家庭信什麼,他自然就信什麼了。這相當於是買保險,或者銀行開戶,你家樓下哪家銀行/保險的分行多,ATM多,你就用哪家了,實際上他們區別幾乎沒有。
不同的教義就是不同的保險公司,他們無法判斷到底哪個教派最好。有的更具有保險意識的人,會兩個教的教義都遵守,周五去清真寺,周六去教堂做禮拜。簡單說,就是買兩份保險(哈哈哈,看到這要笑死我了)
人們出航時,會跑去問牧師「你賜福了海洋沒」,賜福了才敢出海。
水手,尤其是海盜,特別尊崇聖母瑪利亞,很多海盜船的船頭就是聖母像。(lol,殺人如麻聖母也保佑你,那她保不保護那些無辜人們?)
教會還有個業務是出售護身符,例如大蒜,加上一些花哨的繩結,再加上野豬獠牙,獸角一類的,再畫一點鬼畫符,就是護身符了。
如果基督徒發現護身符失效,下次出遠門回來(如果還有命回來的話),他們還會找穆斯林鄰居,向他們買一個穆斯林版護身符。
當然了,以當時人的愚昧程度,他們是不會去質疑牧師給他的護身符是假的(當然更不會有腦子去質疑護身符這個制度本身是不是整個全錯),就算有質疑,我想以牧師的忽悠水平,也可以隨口就編出來理由,我隨便都能想到好幾個了,例如「有個吸血鬼半夜襲擊你,但是護身符幫你擋了,救了你一命,所以它失效了」。
看來我很有當牧師的天分。
某天主教的觀察家寫道「我發現他們對自己的宗教一無所知,甚至連天父都不知道,只會劃十字,禁食和過節日,以及能認出耶穌的像而已。農民們很虔誠,但我覺得這不是因為他們信服基督教的基本教義,而是出於恐懼而已」
就像小時候父母嚇唬我們不乖就會被什麼什麼抓走一樣,當時的牧師們也是靠嚇唬村民們外面有吸血鬼而有活可乾的。
「當時的村民對我母親說:你可真有福氣,你家裡出了個這麼有學問的兒子,他能說出聖人的名字」(可見當時對「有學問」的定義是有多低)
關於婚姻
有時候教徒們還會利用別的教的法庭。
按伊斯蘭教,一夫多妻和各種暫時性婚姻的契約都是可行的,離婚也很容易。但基督教從未允許一夫多妻。所以對奧斯曼的上層人來說,那個教的「條款」更好,顯而易見(哈哈哈,這個角度來解釋上層人多數信伊斯蘭我也是第一次聽了)
到了18世紀,「暫時性婚姻」已經成了常態,變成了賺取嫁妝的手段。
以下是沙勒蒙勛爵的原話:
「假如有個陌生人希望與一位年輕女性歡愛,他會即刻和她父母談,要求馬上結婚。新郎保證離去時會付一大筆錢,還有預付款。這筆錢是這個少女的財產,當她『配偶』離去後,她會用這些錢在同族中找個真正的丈夫,而當時的風氣也不會因為前面她發生過那種『關係』而不尊重她」
聽著和我們現代的各式交易也沒什麼兩樣啊,所以太陽底下真是沒有新鮮事。
還有一種玩法。如果基督徒的婦女想離婚(因為很難),她們可以通過改信伊斯蘭教,使得基督教承認的婚姻自動失效。
改個名字,從Caroline改成Farma(伊斯蘭名),這婚就離了,多麼有效率,哈哈哈。
小結
看完這一整章,我的心得是:人類的愚昧程度,其實沒比以前的人好多少。
上文中,傳教士取笑農民,覺得他們蠢;我們又會取笑傳教士蠢;20年後的人又會笑現在的我們蠢。
以前的人信護身符,現在的人不照樣信潮牌,信fashion,信各種各樣的「產品」會給你們帶來各種「效果」,雖然物品不一樣了,但本質和護身符又有何區別?
人類社會的運作,除了最前沿的各領域科學家,各種科技產品的研發人員以外,剩下百分之8,90的人類其實在日常生活中都不用上什麼「知識」,所以很多人才會調侃「高三是我這輩子知識量最豐富的時候」。
看看上面那段關於「暫時性男女契約」的描述,和現在的人們有什麼區別?但是5分鐘前我們還在嘲笑當時的人沒有知識來著。
事實卻是,80,90%的日常生活,都用不上任何的知識,所以古代農民憑著最樸素的準則做出來的行為,和現代的人們也沒啥區別。
西方國家有一點是永遠不變的,就是利己,而且是損害其他國家利益的前提下利己。
自己的國家富強了民主了,你以為他們真的這麼好心,把「先進的民主制度傳播到落後的巴爾幹去」?No,他們只是想把巴爾幹半島從穆斯林的勢力範圍,重新洗回基督教的勢力範圍而已。
然而,這個「洗」字裡面,就包含著無數的血淚了,煽動起各種思想(歪理),讓原本和平共處的「民族」變成對立。
「民族」這個概念,本來就是相對的,從沒有絕對。舉個例,我是廣東人,每隔一百幾十公里,當地口音就會稍有不同,如果都講家鄉話的話基本是不能互通的。如果按一種家鄉話就划出一個「民族」來,那麼全中國可以劃分上萬個「民族」出來,問題不大。
但這麼做,對這個國家毫無好處。
舉個例,馬其頓的首都薩洛尼卡,一個「令人垂涎的港口」,連一個擦鞋童都會講六種語言。不同文化mix在一起是巴爾幹的常態,你硬要分出他是什麼民族,你問擦鞋童,他應該歸入哪個民族中,可能嗎?
巴爾幹之所以被分出這麼多小國家,原因就是這麼來的。
因為西方列強除了有一個統一的大目標(把巴爾幹變回基督教勢力範圍)外,還有每個列強自己的小目標(佔一塊地盤),然後那塊小地盤總要培養個傀儡政府吧?於是就分裂成這麼多小國了。
很多「國家」和「民族」,都是因應這個需要而「新創」的,例如,羅馬尼亞和保加利亞這兩個概念,在1830年時還只是停留在一幫知識分子的概念里。
根本沒有「保加利亞人」這個概念。1900年,當時的文章寫道「40年前,保加利亞人這個名字幾乎不為人所知,大家都稱呼自己是希臘人」
1830年希臘重新獨立後,當時很多希臘人一點也不想遷入新的「母國」,因為各項規章制度太爛了。稅高,政治首腦沒腦子(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做夢想重新建立「大希臘」,到處打周邊小國)。腦子這種東西看來也是有遺傳,前幾年歐洲經濟不好,也是希臘第一個崩,這之間到底和他們的祖先有什麼聯繫呢?我目前還沒思考出答案,留到以後去想。
奧匈帝國和俄國曾想了一個plan,奧匈割波黑,部分塞爾維亞,黑山;俄國要剩下的部分。結果太多其他列強阻攔,最終葉卡捷琳娜二世只佔了塊克里米亞(現在普京大帝又占回來了)
比較搞笑的是,奧匈帝國後來自己玩崩了(沒有現在美國人玩得溜,畢竟相差100年,當時的洗腦技術不如現在也很正常),先是試圖灌輸一直「波斯尼亞」的民族概念,失敗了(所以我們現在沒人聽過「波斯尼亞」),塞爾維亞崛起後,又想試圖滅了它(而俄國人就堅決支持塞爾維亞,如今在敘利亞發生的事,只是這些舊歷史的「經典翻拍」版罷了)結果斐迪南大公在拉薩熱窩被人斃了,這下惱羞成怒開始大打,一個星期之內,把整個歐洲都卷了進去。
真正的蝴蝶效應。
這些小國家被大國玩弄了多年,也學會了怎麼夾縫中生存,「搖擺政治」玩得非常溜,所以才能把所有列強一起拉下馬,來了次世界大戰。
用「民族主義」的理念來建國,是非常危險的——奧地利的外交部長在1853年說。
因為一個國家裡面不可能完全沒別的民族,或多或少都會有少數民族。
大多數國家的處理方法是均質化——就像我國推廣普通話,年輕人刷微博一樣,不管你來自哪個省,大家日常關心的話題,全國都一樣。
但一個通過宣傳民族主義來建國的國家要怎麼辦?均質化不就是打自己臉?如果把少數民族差異化來處理,那不就很容易滑向希特勒的老路,然後被全世界diss?所以進退維谷。
所以一般「民族主義」這個幌子,都是一個政權很早期的時候(例如還在山溝溝打游擊的時候)拿來忽悠更多支持者的武器。
但是民眾是沒這麼聰明的,一旦你用某種「主義」來忽悠他們,他們就真信了。於是,「土耳其人殺基督徒,保加利亞人殺土耳其人,塞爾維亞人殺阿爾巴尼亞人」——1914年調查委員會的人如是說。
這樣就導致了原本一個可以建一個大國的地區(整個巴爾幹半島本來就是一個區域,建一個國完全沒問題)充滿了仇恨,只能建一個個小國了。
後來小國之間又進行了好一段時間的「強制人口轉移」,把那個「民族」的人,就趕回去他應該在的那個「國家」。問題是,上面已經講了,很多人都不覺得他是屬於那個國家的,你強行逼遷他,造成多少人流離失所?
1923年,由巴爾幹逃出的穆斯林,保守估計200萬。這只是穆斯林這一個族群的數據而已,還沒算其他民族。
回到自己「所屬」國家後,人們還要被迫改名。「所有馬其頓人必須將姓名塞爾維亞化,字尾必須用itch結尾,而希臘人則用os或is結尾」(1935年)
鐵托時期,試圖用共產主義來淡化民族衝突的概念,灌輸人們建立一個共產主義聯邦的概念(南斯拉夫) 只可惜渾水已成,只要一被攪動,就又四分五裂了。(有點像笑傲江湖中的五嶽劍派,永遠沒有團結的時候)
製冷戰後,巴爾幹成了西方和蘇聯的政制試驗場,過程我們大概都很熟了。蘇聯搞計劃經濟,一開始集中力量搞基礎建設,確實是會比較快,但到了後來競爭力就不如市場制好了,80年代,消費和休閑主義也已經普及到巴爾幹,大家賺了錢就會去黑海,愛琴海邊裝裝小資,度度假(又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只要上層灌輸什麼概念,下層老百姓就只會沒有思考的跟風)
而如今,巴爾幹各國大都已經加入歐洲的各種組織了。
近50年,由於人類文明進步,巴爾幹也朝更「人道」的方面發展。例如減少死刑,減少公開處決(心理學家分析過會引發仇恨),將世族之間的血仇定位非法,等等。
到現在,巴爾幹的犯罪率從未超出過歐洲平均水平,而美國則遠遠高於(統計數字,美國每10萬人中有554人坐牢,而羅馬尼亞是195,馬其頓63,希臘16)
所以如今我們再對巴爾幹留著壞印象,那就都是美國的媒體別有用心宣傳出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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