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第一兇案：「 惡魔夫婦 」 與他們家裡的48具屍骨

1985年5月29日下午，一隊刑警在陝西省商縣楊峪河鄉王墹村一戶農民家的院落進行「發掘」，隨便一刨，就能挖出骷髏和人骨。

當辦案人員們挖開第一個藏屍坑時，發現八九具屍體，以碼柴禾的碼法放置，首足交錯倒置，整齊緊湊。

縱使光天化日，也覺如臨地獄。

現場勘察人員果斷決定：暫停勘察，立即上報省廳！後來此案更是一路上呈驚動中央，當時的政法委書記陳丕顯親督此案。

他們哪裡知道，腳下的土地，還掩埋著五倍於此的屍骨，而這四十多條人命，都是一對住在這個院子里看似老實質樸的夫婦所殺。

殺人惡魔龍治民

龍治民出生於陝西省商縣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從小被父親嬌生慣養，據說父親去地里幹活時也要用背簍背著愛子，後來也送他去上學，據說龍治民很好學，甚至借著月光讀書。但龍治民自幼羸弱又個頭矮小，多次遭同學欺侮戲弄。這無疑對龍治民後來的人格形成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史無前例的那十年間，缺乏管束又長受霸凌的龍治民有了一個短暫的「復仇機會」，他創建了一個小小的紅衛兵組織，批鬥抄家，無所不為。然而不久村裡成立革委會，龍治民受到衝擊，其組織隨之瓦解。

在父母寵溺中長大的龍治民身體不太好且好逸惡勞，在那樣一個平民只能以以勞動和工分獲取資源的年代，龍治民意志逐漸消沉，生活日益困難。這傢伙平時連分配到名下的糧食都懶得背回家，解決其其他慾望卻勤快得很：1977年冬，他將一痴呆女子騙至家中關在樓上，奸宿數日，後被村中民兵發現，該女子才得以解救。1978年，龍治民在親友的撮合下與因患腦膜炎而殘疾的閻淑霞結婚。（龍妻的姓有 「閻」、「閆」 兩種說法，部分網路材料和相關地方志中龍妻名為 「閆淑霞 」，雨農此處根據本案《陝西省人民檢察院商洛分院起訴書》中採用名 「閻淑霞」）

不是所有的連環殺手都長這樣

貧賤夫妻百事哀，據說龍閻夫妻感情一度不睦，閻淑霞常居娘家，一度託人撰寫離婚訴狀，後經調解和好，龍將閻接回家。兩人對將來的生計進行了一番盤算，龍治民稱：

我有病怕幹活，你又做不了啥，咱家的錢沒來路，吃個鹽都沒辦法，我想叫些人來，把地給種了，把他們的衣服給脫了，有錢了掏些錢，衣服賣了也是錢，你出去了不要胡說。

閻心領神會：

你弄啥我不管，可鹽我還是要吃，你的錢咋樣來我不管事。

有時候，罪惡來得就是這樣漫不經心，毫無震動。

實際上，龍治民在1980年代初就開始了一系列的犯罪。龍治民時常遊盪於商州市汽車站、廣場、食堂、東西城門口、南秦橋頭等處，以幫找對象、幫找工作、結拜乾親、高價僱工等手段先後將游散他鄉、外出於活的外流人員和痴、呆、傻、啞、精神病患者40餘人騙至家中，謊稱要目標人員為其有償勞動，還為其提供宿處。待夜晚目標入睡後，趁其不備用钁頭或木棍猛擊受害者頭部，個別未氣絕者用錐刀刺其胸部或頸部而亡。之所以選擇這些人作為行動目標，很大原因是因為這些流動人口即使失蹤，也很少會引起當地人注意。殺人後，其妻閻淑霞收拾血褥，洗滌血衣，搜尋財物，連死者的長髮也都剪掉。然後將屍體掩埋入院內挖好的土坑。

由於歲月長久，不少屍體已經白骨化

情節尤其惡劣的是1985年1月初，龍治民一次就殺害一對夫婦及其一歲半的幼兒。僅在1985年1至5月不到半年的時間內，這對 「惡魔夫婦」 就「合作」殺害了35人。更為卑劣的是，龍治民為使被害人不致反抗，竟誘使羅XX等3人先與閻淑霞發生性關係，然後乘其熟睡之機予以殺害（也有外文說法稱龍喜歡看謀殺目標與自己的妻子做愛）。

龍治民前後用殘忍手段殺害達48人，院落里留存這麼多屍體，正常人都會發怵。龍治民一開始也害怕，後來殺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有一回，龍在樓上殺了一人後安然就寢，睡到後半夜聽到屋裡有「撲通撲通」的響聲，龍治民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嚇得他手直哆嗦，顫顫巍巍點上了燈，驚懼之餘猶豫著要不要上樓去看個究竟。龍想來想去，想起party告訴我們世界上沒有鬼，於是口念主席語錄 「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這才鼓起勇氣我爬上樓。原來是「那死鬼」（龍治民語）的血液流淌，從樓梯間滴下來，滴在一塊爛塑料布上。龍治民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找來一個盆用來接血，很淡定地回房繼續睡覺。

1983年至1985年，陝西省商縣各鄉出現怪事。一些外地打工歸來或者上城買東西的農民離奇失蹤。至1985年5月，向公安部門報告的失蹤者就有37人之多。

劉灣鄉葉廟村中年男子杜長英就是失蹤者之一。1985年5月16日，杜長英隨哥哥杜長年一起去城裡趕集。兄弟分離後，杜長英再也沒有回家。

隨著時間流逝，家裡人逐漸感到事情不對勁。5月27日黃昏，杜長年從城裡尋覓無果，偶然與縣造紙出納員表弟侯義亭聊起杜長英失蹤一事，侯義亭一愣，稱兩天前有一名男子拿一張金額一元八角五分賣麥草的條子來領錢，條子上的名字卻是杜長英。

就是這樣一個極其偶然的契機，可能會被永遠湮沒的兇殺大案逐漸面目。5月28日，杜、侯等人找到龍治民住處。經侯義亭辨認，領錢人正是龍治民。杜長年等人來回盤問，發現情況不妙，隨即打算將龍治民扭送派出所。正在此時另一名小夥子上前，說也正找龍治民，原來這小夥子也是來尋人的。

這下龍治民算是脫不了干係了。派出所民警對龍問來問去，龍也給出應答，說杜欠自己錢，就用欠條來抵抵債。民警們都不太相信眼前這個老實巴交瘦瘦小小的村民會把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怎麼樣。兩個失蹤案件都和龍治民有關，不能白白放了此人。派出所於是決定先派人去龍治民家看看情況。

龍治民住所髒亂難堪，低矮破爛的小房間原本採光就極差，窗戶還全堵上了土坯，走進房間，恍如踏入地牢。原本就不透氣的房間又堆放著各種雜物和垃圾，氣味之惡濁可以想見了。兩名公安人員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問題，於是回到局裡彙報。局裡決定再次巡查，派了一對刑警前去。

據說這是當年發生命案的院落，存疑

隊長王扣成來到龍家院落，從悶臭的空氣中嗅出了另一種腐朽氣，這是多年刑警生涯賦予他的靈敏感知能力。他憑著直覺走到東廂一個蘿蔔窖旁邊，撥開窖口上的一堆散亂的麥草，赫然出現兩具男性裸屍！

公安人員立即停止搜查，封鎖現場。看守所接到指令，要求把龍治民銬起來，還要加上腳鐐。

之後發生的故事，就接到了咱們一開頭的敘述，龍家院落先後發現三個屍坑：廁所旁土坑4具屍骨，門前東側土坑8具屍骨，門前西側土坑33具屍骨，還有三具尚未來得及掩埋的屍體。清理工作整體結束後，48具屍骨重見天日，一具具排列在地。小小院落里的淺表土層埋著四十多局屍骸，這個場面和這個氣味，雨農表示真的是想像不來。負責封鎖現場的武警和到場法醫都感到頭皮發麻，和平時期，哪裡一次性見過這麼多屍體，不少參與辦案人員心理狀況接近崩潰。鄰近村鄉的好事者都紛紛前來圍觀，據說差一點由於民情激憤造成惡劣後果。也由於案件情節極其嚴重，此案層層上報，最後擺到了中央案台，陳丕顯和公安部副部長俞雷率領的中央工作組進駐商縣直接督導此案。

沒有圖片，你們用兵馬俑腦補一下屍首現場

據調查，殺害48人，龍閻夫妻共得到人民幣573元，手錶6隻，「物證」1000餘件。僅以人民幣而言，每條人命約相當於12元。即使是在80年代，也讓我們感到生命的某種無奈的輕賤。

經過韋氏成人智力量表測量及明尼蘇達多項人格調查表調查，專家認為：一、龍犯無任何精神癥狀；二、反應敏捷，回答問題清楚，在人類智能中屬聰明人。辦案人員問龍治民為什麼把死者頭髮剪了？他說，人死了啥都化，就頭髮化不了，將來警方能從頭髮里檢查出來都是誰。

1980年，陝西省商縣龍治民有一女，其妻響應獨生子女政策做了節育手術，縣長授予其「計劃生育先進模範」。龍治民認為殺死殘障人士是為計劃生育做貢獻。辦案人員對他進行審訊時，龍治民還振振有詞地說：

「我一不殺科技人員，二不殺國家幹部，三不殺職工、工人。我只殺殘廢人，只殺愚昧無知憨憨傻傻。」 「 我殺人也不只是圖錢財，我是為國家除害哩! 」

辦案人員回憶，龍治民對所犯罪行毫無悔意，得知被判處死刑，他說〝人家黃巢殺人800萬，都沒判死刑，為何給我判死刑呢？〞

1985年9月20日，商洛地區中級人民法院判處二人極刑。二人提出上訴，陝西省高院來人提審後駁回上訴，維持一審判決。1985年9月27日，龍治民夫婦被處決。

直至今日，由於公開資料極其稀少，雨農極盡所能，也只是在相關地方志和判決書等材料對此案有了一個模糊的認識。網上大量報道和闡釋，明顯有誇大渲染之嫌，更顯此事件撲朔迷離。

想必發掘現場堪比巴黎地下墓穴

目前本案還有許多謎點令人困惑：

龍妻閻淑霞曾打算和龍離婚，委託其舅父寫過離婚訴狀，內容除了龍治民曾對自己施虐外，還提及龍的一些犯罪行為。這些描述，為何沒有引起相關部門重視？

此案事發前，人口「失蹤」不是一兩樁三四樁，這些預兆為什麼沒有被相關機關發覺？

據說此案的相關檔案至今仍未解密，遇害人數究竟有多少？48具屍體之外是否還有隱藏？

龍治民自稱「三不殺」，但仍有說法流傳稱龍殺人是為了吸取腦髓，其真實的殺人目的究竟是什麼？

行文至此，如鯁在喉。

—— END 感謝轉發 ——

深度閱讀：

談大國崛起之前，先來看看「共和國國恥」

帶你讀一讀真正的歷史：人肉究竟應該怎麼定價？

郭德綱的」封神之路「：眼看他起高樓：德雲社商業帝國的崛起

你們懂得，愛就是要做出來：

wxp://f2f1anodU7jsSjfwVJh6nT5IvOT5NhNsoqms (二維碼自動識別)

吃完雞蛋想了解母雞的諸位，歡迎移步新浪微博：@雨小農和獺祭魚

有想去b站看看視頻和文章的請移步嗶哩嗶哩關注帳號：戴四為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