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的《黑白李》

老舍的《黑白李》是根據北平爆發的洋車夫『暴動』真實事件寫成的，原載於1934年元旦，講述的是那個年代李家兄弟倆不同的思想以及不同的生活道路。

初讀《黑白李》這篇小說，我所直觀感受到的是兄弟倆間深刻的兄弟情，還有作品中的「我」對於黑李這個近友偏愛又珍惜的友情，這兩種情感交織在一起，深深地吸引並感動著我。

當然，為了能夠從老舍的小說中學到更多的寫作手法，重讀幾遍不可避免（唉，聽著就好功利的說）。重讀《黑白李》，從作者角度出發，去了解整篇文章是如何從零碎的材料中如何生成一篇文章的，我又有了其他更多的發現。這篇文章的主題——不論作者有意還是無意地表達出——是有關於犧牲，為他人犧牲。其實這篇文章是不被現代人喜歡或者看好的，究其原因是文章中弟弟白李帶領工人砸電車的革命，從現代人角度來看，並不是進步的，而是反時代前進潮流的。但這並不影響我喜愛這篇文章，因為它的表達方式、寫作手法、風格以及隱藏的主題。

整體上來說，文章以「我」旁觀者的角度，雙線結構交叉敘述故事。明線寫兄弟情，暗線寫革命，正面描寫哥哥黑李，筆墨較少側寫弟弟白李。文章主旨從根本上都在講為別人犧牲。黑李為了自己兄弟犧牲，而白李是為夢想、為他人犧牲。

文章開頭簡單交代文中兩個兄弟倆情況，並埋下伏筆——黑白李兄弟只是眉間是否有痣，並不是因為膚色的差異，而且兩兄弟長得是極為相似的，為後文哥哥犧牲自己救弟弟埋下線索。

文中以女友事件、車夫王五事件來顯現兩兄弟性格和處事方式的不同（恕不道出原文了）。其中，還有更多的細節、行動體現出黑李的性格。比如，哥哥黑李愛弄些小把戲，並不深入研究，是個平安閑人；他的想法也很單純，想著只要雙方退讓，就能夠沒有衝突、天下太平；弟弟白李和哥哥要了一筆錢，黑李並不問要錢去做什麼，只要弟弟不提分家的事情，就萬事大吉，直到他終於察覺到弟弟在干一件足以丟掉性命的大事，黑李翻來覆去地尋找能夠解救自己和弟弟的方法，最後他找到了「四福音書」，找到了聖詩、禱告，上面說要為別人犧牲，這讓本來就有救弟弟的想法找到了依據，使得平安閑人，不惜以自己的生命替代弟弟去死。再看弟弟白李，他想要分家就是為了省得把他哥哥拉扯在內，他自己是不怕犧牲的，也不怕為別人犧牲，可是還是不肯一聲不吭的犧牲了自己的哥哥。這兩人默默地為對方著想、擔憂的手足之情實在讓我動容。

文章結尾「我」在上海偶然遇見了白李，白李說：黑李大概是進了天堂，他在那裡頂合適了；我還在這兒砸地獄的門呢。白李曾說過黑李並不懂他，只一味希望弟弟能好好地、健康地活在自己身邊，其實這是所有親近之人最真實的期望，我們無法指責黑李，而且有很大可能性就是到現在，黑李也不見得能明白白李的所作所為，但是黑李願意為他的家人犧牲；而白李，他有自己的志向、希望和理想，想要為了更多人的福祉貢獻力量，他想要活成一個獨立的人。

現在回到開頭，是不是因為白李帶領工人砸了電車的行動，就能說他的革命不是進步的嗎？人，都要受到時代、環境的局限。在當時，電車的開發對於當時北平車夫生活產生巨大影響，甚至對當中的許多人來說是性命攸關的。受限於當時的情況，白李也不過是為了弱勢群體的生存奮鬥。私以為，革命總要有些岔路，總要有些嘗試，不會一開頭就是對的，就是萬無一失的，怕的是沒有人願意為他人站出來，怕的是所有人都只看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如果從長遠的角度看，白李的砸車『革命』是落後的，不如關注他的革命精神。一個年輕又富貴的英俊青年，能夠放下一切，為他人犧牲做貢獻，這種精神還不值得讚歎嗎？

老舍的《黑白李》無論從文筆上，文章結構上和所事件所表現的主題方面都堪稱優秀。

致敬老舍！

原創，歡迎指導和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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