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奶奶家的童年(二)

爺爺奶奶家的童年(二)

記憶中,童年裡總是有那麼多好玩的,我們去朔縣的七里河邊抓蝌蚪、撈田螺、挖甘草,或者找一塊平整些的地方打彈珠、跳飛機格、丟沙包,如果實在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那麼小夥伴們互相之間就是最好的玩具,捉迷藏、打雪仗、抓天牛等等也是玩得不亦樂乎。現在想想,這些快樂真是來的簡單而純粹,令人懷念,令人神往。

爺爺奶奶沒搬家以前,我的四舅爺家離我奶奶家很近,四舅爺的小兒子與我堂哥同齡,只比我大半歲,我們三個一有機會一定會湊到一起,把能玩的玩個遍。而我們三個玩得最多的就要數玻璃球了,一毛錢就能買四個小的或者是一個大的,大多數的玻璃球都是透明的,裡面是一瓣帶顏色圖案,黃的,紅的,綠的,黑的,什麼顏色都有。不要小看這些玻璃球,在我們小時候,玻璃球的數量代表著一個男孩的榮耀,走在路上,玻璃球在口袋裡面碰撞,嘩嘩作響,最是風光不過。

為了得到更多的玻璃球,我們就想出各種各樣的玩法來,互相較量,一種老虎洞的玩法是我們最喜歡的,在地上直線挖出三個小洞,每個人輪著把自己的玻璃球打進去,誰先進完誰就贏走別人的玻璃球。奶奶家院子里的地上都用磚頭硬化過了,所以不適合玩這個,我們三個總是到馬路另一邊的田地里去玩。

在一個冬日裡的周末,我們三個玩玻璃球玩得實在太開心,以至於玩到天都黑了。這條小路上沒有路燈,我們三個什麼都看不見了,為了繼續玩,我們三個點起了一堆火。玩到最後,我們三個卻已經餓得不行了,還但是卻還沒到飯點,表叔突然說,要不然我們烤山藥蛋吃吧。光是聽見烤山藥蛋三個字,我們三個已經在不停咽口水了,要知道,曾經中國有一個文學流派中大多數人是山西人,這個流派叫做山藥蛋派,可見我們山西人和山藥蛋的淵源有多深。

依舊是偷偷摸摸地,我們從奶奶家的廚房裡偷出了三個山藥蛋,堂哥和表叔都很照顧我,讓我先選拿哪個,我毫不猶豫選了最大的那個,堂哥選了不大不小的一個,而表叔選了最小的一個。我們把山藥蛋扔進火堆里,然後不斷用樹枝撥弄著,在噼里啪啦的火堆裡面,看著山藥蛋的外皮逐漸變得焦黃。我們三個很少玩火,畢竟,玩火是會尿炕的,更別說燒山藥了,事實上,那次就是我們三個第一次燒山藥蛋吃。天太黑了,我們能找到的柴火很快就燒完了,而且當時我們還小,缺少耐心,火光變小的時候,我就迫不及待地從火堆中掏出了那個屬於我的大山藥蛋子,說實在的,我怕我哥和表叔反悔。山藥蛋很燙手,我一邊吹著氣,一邊把山藥蛋在兩個手之間來回倒騰,等山藥蛋沒那麼燙了,我趕緊撥開山藥皮,然後一口就咬了上去。那種感覺怎麼形容呢,真是汁水四濺,爽脆無比啊,可惜這是山藥蛋,不是蘋果。我的山藥蛋子完全沒熟,滿嘴都是生土豆的那種澀味,我堂哥也沒比我強多少,他那個僅僅是外面一圈熟了,裡面一樣也是爽脆多汁。而表叔的山藥蛋實在太小了,外面都被燒焦了,完全成了黑炭一樣,黑不溜秋,毫無賣相,他啥也沒說,只是淡定地掰開了他的山藥蛋。冬日的晚上,烤好的山藥瓤冒出熱騰騰的白汽,香氣四溢,我和我哥咽著口水,睜著大眼睛,一起忽閃忽閃地看著表叔,當然還有他手裡的山藥蛋。表叔笑著把山藥蛋分成小小的三份,除了燒焦的外皮,每份也就夠兩三口罷了,趁著熱氣,我香香地吃了一口。

很多年後,我到過了很多地方,也結識了很多的人,當然也吃到過各色各樣的山珍海味,使我映象深刻的有陽澄湖的大閘蟹,有內蒙鮮嫩的烤羊肉,有蘇州的奧灶面,還有德克薩斯那烤的酥爛的烤肉,但是卻沒有任何一種美味可以和那一口烤山藥蛋相比,我依然記得那種幸福滿足的感覺,有若實質,藉由著熱乎乎的山藥,吃到嘴裡面,咽到肚子里,然後流滿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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