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擁有保持愚蠢的權利

來自專欄 心理學·哲學·批判性思維

愚蠢的行為會導致自我懲罰的後果

我曾為大家反覆推薦過的書，Daniel Dennett的From Bacteria to Bach and Back，Norton出版社出的平裝版中，第42頁里，有這樣一句話：

We can see the same contrast in negative cases, in the distinction between naughty and stupid. People may punish you for being naughty, by their lights, but Nature itself may mindlessly punish you for being stupid.

naughty是淘氣的意思，我翻譯成壞；stupid就是笨，我翻譯成蠢。人們常說，某某人不是壞就是蠢。這種壞與蠢的二分法，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我們犯的所有錯誤，都可以歸為壞或蠢這兩類，不會有第三類了。

做一個壞人，就是損人利己，會遭到周圍人的懲罰。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會被法律制裁，被輿論譴責。

做一個蠢人，就是自己的腦子想不清楚，表現出的行為達不到自己的目的。這種愚蠢的行為，不用他人來可以懲罰，「大自然會懲罰愚蠢之行。

舉個例子：小明得了糖尿病，小強通過欺騙的手段，騙小明花重金買下一副藥劑，宣稱能根治糖尿病。事後，小明發現這葯根本沒用，錢全都白花了。而小強則因自己的騙術得逞而沾沾自喜。

在這個例子中，小強並不蠢，他是一個精明的騙子，專門做些損人利己的勾當，還屢屢得逞。一旦小強的騙術被揭發出來，他就會因為詐騙而受到法律的懲罰，警察會把他抓走。

小明某種意義上，算是個蠢人，他本來是想買葯治療自己的疾病，但做出的行為達不到自己的目的，因為買的是假藥。大家注意，雖然沒有人來刻意懲罰小明的愚蠢行為，但小明的愚蠢行為依然得到了懲罰。他最終做出了對不利於自身的行為，進行了自我懲罰。他浪費了時間和金錢，自己的疾病也沒得到治療。

也就是說，壞人的惡行需要他人來懲罰。而蠢人的愚行已經受到了自我懲罰。

從動態的角度看，我們所有人都在某些時刻表現出了愚蠢的行為，在自我懲罰後，我們吸取了教訓，變得更加機智了。小明身體上的疾病沒有得到治療，但他暫時性的愚蠢狀態得到了緩解。他以後就不容易再上類似的當了。

這就是為什麼，沒有人會故意做蠢事。因為做蠢事後，哪怕沒有他人來懲罰，也必然會造成自我懲罰的效果。如果我們看到有人故意做蠢事，那可能是這個人想要賣萌，而不是想要犯蠢。

也就是說，愚蠢是一種無意行為。我們做了愚蠢的事，是因為我們之前不知道這是愚蠢的事。

上當受騙是一種普遍狀態

有人問，我們要不要尊重他人保持愚蠢的權利，不去干涉他人愚蠢的行為，讓他們保持愚蠢的自由？

但是，沒有人想要保持愚蠢，我們都想要變得更加機智、聰慧。我們都想要獲得更多真知灼見，從而不容易上當受騙。

我想要再引用一段話，在《思維的利劍》第148頁可以找到：

當他人真心實意地欺騙我們時，我們卻無法識別。假設一位母親得了病，兒子花費重金求得一偏方，然後給母親熬藥服下。結果母親當場死亡，因為那幅偏方本沒有經過大樣本的雙盲檢驗，其中含有大量有毒成分。我們能說，是這位兒子故意害死母親的嗎？當然不是，這位孩子是真心實意地給母親服下了一劑毒藥，希望她能早日康復。

現實生活中，大多數錯誤，都是由於這種虛假的真話導致的。同學真心實意地給你講解一道題的解題思路，結果考試時你倆都錯了。朋友斬釘截鐵地告訴你炒股指南，結果你倆都虧了。老闆滿懷信心地領導公司開展新項目，結果公司破產了。……所以，他們不是故意要騙你，他們是真心實意地告訴你這些虛假的真話。

這段話是想說，上當受騙是一種非常普遍的狀態。或者說，站在上帝視角來看，我們經常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

要想避免上當受騙，避免做出蠢事，我們就需要和上帝換位思考。也就是說，我們要有想辦法站在上帝視角來看問題。這當然是一個不可能完全達成的目標，但可以通過不斷積累知識和經驗來接近這個目標。

在接近這個目標的過程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不斷與他人溝通，讓師長和朋友們幫助自己，拆穿自己的暫時性的愚蠢狀態。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們自己往往不知道自己在哪些方面很愚蠢。如果我們知道，那我們早就自我改進了。

要不要尊重他人保持愚蠢的權利？

回到我們的問題上來。我們要不要尊重他人保持愚蠢的權利，不去干涉他人愚蠢的行為，讓他們保持愚蠢的自由？

現在答案很明顯了，我們當然要去干涉他人的愚蠢行為，要讓他人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這樣他們才能有所改進。就像我們自己也希望別人指出我們做錯了什麼，這樣我們才能有所改進。

這個過程也是有風險的，因為人都是好面子的。當我們拆穿他人的愚蠢時，他人可能惱羞成怒，把我們暴打一頓。

對此，我有兩個解決方案：

1.強身健體，修習格鬥技巧。

2.提供收費的教育或諮詢服務，因為當他人主動花錢請你拆穿他人的愚蠢時，一般不會惱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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