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後的你曾在河邊看到什麼？

05-22

70後的你曾在河邊看到什麼？

老家門前有條河，那是三湘四水之一的澧水，又叫蘭江，這裡留下了我美好的童年記憶。

清澈的河水奔流東去，河裡除了小漁船，還可以看見大帆船。隔著高高的河堤都可以看見大帆船的白帆，岸邊有一群縴夫，他們彎著腰，喊著好聽的號子，一步一步的向上遊走去。聽大人們說，他們要這樣走幾天，才可以到石門、慈利、大庸這些地方。

沒有多久，在河面上只能看到機動船了。運貨的船在河上穿梭不停，船上裝著煤、水泥、砂石、白糖等貨物。船上柴油機「突突突、突突突」的吼叫，聲音喧吵且不停歇，但這根本不影響白色的沙鷗盤旋於船後，捕獵被螺旋槳打暈的魚兒。

我們生產隊的漁船碼頭因此而擴大，好多貨船在此停靠，上下貨物，我們這裡好多人都在碼頭上當搬運工，掙錢養家。

碼頭上停著大貨船，小漁船，有時候還可以看到一群群的樹排，上游桑植、慈利、石門山區的人將砍伐的木材捆紮在一起，順著蘭江，到洞庭，入長江；穿激流，過險灘。通過這種方式將木材運到交貨點，交完貨之後再坐車或者走路回家。期間這群放排人有月余吃住在木排之上，運送過程中必須保證木材不能被衝散，否則，輕則損失木材，重則葬身江中。

我們最喜歡夏天在河裡嬉戲了，生產隊里同齡的男孩約有十多個，成群結隊的去玩水。大人們害怕我們出事，不許我們私自下河游泳玩水，忙碌的大人怎能看住我們這些貪玩的小鬼呢？一有機會我們就溜到河裡去了，在水裡泡了幾回，大家都學會了游泳。我們在水裡比誰游得遠；扔一塊石頭看誰先打撈上來；從漁船上跳水；在河灘里抓魚摸蝦……盡興之後才回家。

「今天玩水了沒有？」大人問。

「沒有」。

「啪。」屁股上挨了一下。「還扯謊，頭髮都是濕的。」

第二天，生產隊多了十多個小光頭。

「今天又玩水了？」大人問。

「沒有。」

「把胳膊伸過來。」

「啪啪。」屁股挨了兩下。「你又扯謊，我用手指一刮你的胳膊是白的，在水裡泡了就這樣。」

第三天，一群光頭大汗淋漓的回家。

「今天玩水沒有？」大人問。

「沒有。」

「把手伸過來，你又扯謊，你手指尖的肉都凹下去了，不泡這麼久怎麼會凹？，屢教不改是吧！」接著聽見一陣嚎啕大哭。

一年一年的過去，不知不覺，我們下河再也不光屁股了，後來下河的人也少了。再後來，讀書的、打工的出去後就沒有人再來河裡游泳了。

夏天有事回老家，我又站在了河堤上，看到河水依舊奔流東去；河裡看不到貨船了，只有挖沙船依舊喧鬧不已；河裡也看不到沙鷗，也鮮有小漁船；河裡看不到光屁股小孩，碼頭上只有裝運河砂的車輛。

東去的豈止是河水，還是我那美好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