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an Goodfellow暢談,離散的失敗與連續的失敗

Ian Goodfellow暢談,離散的失敗與連續的失敗

來自專欄 量子位

花栗子 編譯自 Veronikach

量子位 出品 | 公眾號 QbitAI

△ 我們是五月的花海

五月了,美國研究生申請季也差不多過去了。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成功脫離失學兒童團。

Ian Goodfellow是來自谷歌大腦的科學家。作為GAN的爸爸,他也是MIT科技評論選中的「35 under 35」中的一員。

不過,背著金光閃閃履歷的他,就是愛講自己的被拒史。大概,也是想給失落的人類一些虛無的希望吧。

△ 非正式簡歷

這一次,他光顧了最適合秀失敗的場所之一,訪談節目How I Fail,接受了金髮碧眼的助理教授維羅妮卡 (Veronika Cheplygina) 的黃金12問。

看看,除了被MIT放涼之外,Goodfellow還享受了怎樣的失敗——

實踐篇

怎樣描述自己的工作?

G:我是谷歌的AI研究人員,手底下還有一群小夥伴。我們就是要努力理解,AI是怎樣失敗的,這樣才能建立一套清晰的工程原則,對AI開發負責。

△ 看,我的手速

我把大量的精力花在研究怎樣讓AI更加安全上——比如怎樣防止黑客欺騙AI系統,去做他們想做的事情。

怎樣描述這份非官方履歷?

G:我的小夥伴Moritz Hardt發推告訴大家,一段成功的科研事業,往往是從收到一大摞厲害的研究生院的拒信開始。

然後,我就列出了自己被拒的經歷,回應了他。但那些 (上拉至推特截圖) 經歷並不是我完整的被拒旅程,以下這一份可能比較全——

· 那時候,還在斯坦福讀本科的我,生物和化學都略顯捉急,但還是打算從事神經學方面的工作。成績是過得去,但感覺要當教授的話這分數還是不夠好。

△ 拒信收到手軟

· 把重心移到計算機上之後,我就申請了幾份本科生的實習,谷歌當時沒要我

· 我還申請過一份跟著斯坦福教授工作的實習,申請的時候提交了成績單。教授回復說,我的課你怎麼得的A?

以我的成績確實拿不到A,我還以為是curve太善良了,然而事實是系統出現了問題。結果學校就把我的成績改下去了

△ 真是個驚喜

· 有幾家大型科技公司給了我實習,但不是做機器學習,也不是計算機視覺。簡歷裡面,大家是看不到這些的,只能看到最後的成功。

不過,我也很感謝Willow Garage和斯坦福的CURIS項目,給了我關於機器人視覺的暑期實習機會。

△ 歡迎明年再來

· 讀研和讀博的時候,我基本上沒有過校外的fellowship。這就是說,我得當助教,或者選擇專業相關的其他校內工作,很難把精力集中在自己的研究興趣上。

那時,我一直在申像魁北克的PBEEE這樣的fellowship。從09年開始的四年時間裡,不停地嘗試,從來沒成功過。

直到13年,才從谷歌那裡拿到了第一個深度學習的Fellowship。

· 讀博期間,我的論文投到像ECCV這樣的各種視覺會議,基本上都是被拒。我在機器人感知上做了很多,但都是不見天日。

怎樣碾壓挫折?

G:高中時期,我有三年都在學校的辯論隊。兩個教練很厲害,一個是Kerry Koda,一個是Thomas King。

我也很驚訝,這段經歷居然可以在好幾個不同的方面,給我的科研帶來幫助。

光是對抗挫折,所有辯手都要訓練,怎樣從情感上對待失敗。每一輪辯論都有輸贏,沒有誰可以一直贏。

如果長期受到辯論環境的浸染,就會習慣這種節奏,輸掉一輪之後很快進入下一輪。輸贏都屬於動態平衡。

羅列失敗=秀優越?

G:我發關於失敗的推文,觀眾似乎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也有一些人,還會謝謝我分享這些經歷。

人們有這樣的想法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我覺得大多數觀眾還是可以理解,我是希望幫助大家逃脫冒名頂替綜合征 (Impostor Syndrome)。

不願分享成功?

V:另一方面,你覺得人們會不會因為對失敗習以為常,而不去分享自己的成功?

G:不會,我們基本上都是被動分享,不管是工作總結,還是申請資金的時候。

△ 不是我要秀的

往會議和期刊投論文的時候,每個人都會用上自己的全部能量,盡情把成功的地方表現出來,把不太成功的部分都掃到地毯下面去。

我個人還是會儘力削弱這樣的動力,但它還是不會很快就消失的。

哲學篇

離散的還是連續的?

V:之前,我們都是用一些離散的點,比如獲得職位或者發表論文,來描述成功和失敗。有沒有其他類型的失敗呢?

G:其實,我覺得那些離散的點,大多不是很重要。

我在推特上發過,申研究生的時候拒過我的學校列表,但那都還好,因為還是有很多學校錄了我

比如,2009年我遇到最大的困境,不是收到MIT和CMU的拒信;而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拿到錄信的學校,比如斯坦福和伯克利,做起自己想做的研究

那時候很方,不知道我會跟著哪位教授,因為博士生有輪換制度,錄信裡面都沒有明確的導師。於是,我跑去了蒙特利爾大學,提前把Yoshua Bengio鎖定為我的導師。

讀博時期,最大的困境是,我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用無監督特徵學習方法,來解決計算機視覺的監督學習問題。Alex, Ilya和Geoff贏了ImageNet比賽,我就懵B了。

耗費時間寫那種鑽進死胡同的論文,可能就是主要的失敗了。

我的研究如果能影響其他人,那就是成功,即便被大會拒了也沒關係。如果一項研究產生不了什麼影響,就算在大會上發表了也可以算失敗。

今天你失敗了么?

V:有什麼正在經歷的失敗么?或者對未來有什麼猶疑?

G:4年了,我一直想了解,為什麼神經網路那麼容易被input里一點小小的干擾「迷亂心智」。怎麼才能在這種情況下,建立一個高準確度的模型,沒有誰知道。

從傳統觀點來看成敗,今年ICML審稿很嚴,感覺我投的論文基本都沒戲了。

但在一個美好的日子,我可能會寫出三五個想法,然後感覺它們都實現不了。每個想法的時間成本不高,我可以嘗試很多完全不同的想法。某些想法上的失敗,也就是我工作流程里最普通的一部分。

怎樣才算成功?

V:要評判一個研究人員是否成功,你覺得成果的發表應該在評判標準里佔到多大比重?有沒有其他因素容易被忽略?

G:我們對成功的評判,可能會讓這個領域錯過許多成功人士。

舉個栗子,我們要花很長時間來評估研究成果和研究人員,但我們沒有花多少時間去考察這個評估過程本身

沒有誰有義務去保證,大會的審稿是公平的是準確的。

從2014年NIPS的一致性實驗裡面,可以看出審稿流程還是有不少噪音的。可是從結果來看,並沒有人要致力於制定出更好的審查流程。

升華篇

ML的失敗,不是普通的失敗?

V:你覺得機器學習領域跟失敗之間的關係,和其他領域有什麼不同?這會不會對不同人群產生不同的影響?

G:機器學習領域的期待值很高,因為這裡總是可以快速產生很厲害的研究成果,並且能夠幫助其他人快速產生研究成果。

比如,Ilya Sutskever在谷歌學術里,已經被引用過5萬多次了;再看數學領域,最近的四位菲爾茨獎得主,沒有一個引用數超過5千

我們這個領域,成功是爆髮式的,這一點有些奇怪。一部分原因可能是,我們太愛用Arxiv.org了,而其他領域的研究人員可能更偏愛同行評審過的論文。

不過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個現象會對不同人群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怎麼看待ML的負面/陰性結果?

G:機器學習很難從負面結果里獲得價值,因為我們一般都不知道負面結果是怎樣造成的。

得到負面結果,可能是想法從根本上就錯了,也可能是因為一個很小的bug。不幸的演算法,各有各的不幸。

想和ML老炮說什麼?

G:我想跟他們說,關於某個想法的貢獻應該怎樣分配,學界需要一個更好的方式來處理爭議。

現狀是,那些自認沒有獲得應有的引用或者點名的人,得為自己維權

如果只是論文作者失誤漏掉了,那還好說。但如果雙方爭執不下,場面就十分尷尬。

沒有權威機構來裁決,協商又無果的情況下,大家只能回歸「是胡蘿蔔還是大棒」的選擇,可是大多數人也給不起胡蘿蔔。

一個資深教授,如果要向一個博士生要出處,壓力就很大了。我受到的關注越多,也就要花越多的時間處理這種事。

如果某個會議或者期刊能生出一個部門,以第三方視角專門解決這樣的爭議,情況可能就會樂觀很多。

想跟過去的自己說什麼?

G:快去用GPU挖礦啊。

採訪結束了,重要的信息可能有很多,但我在意的是,為什麼我碰不上系統bug給我個A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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