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產黨宣言

共產黨宣言

來自專欄 青年筆記

引言

一個幽靈,共產主義的幽靈,在歐洲大陸徘徊。為了對這個幽靈進行神聖的圍剿,舊歐洲的一切勢力,教皇和沙皇、梅特涅和基佐、法國的激進派和德國的警察,都聯合起來了。

有哪一個反對黨不被它的當政的敵人罵為共產黨呢?又有哪一個反對黨不拿共產主義這個罪名去回敬更進步的反對黨人和自己的反動敵人呢?

從這一事實中可以得出兩個結論:

共產主義已經被歐洲的一切勢力公認為一種勢力;

現在是共產黨人向全世界公開說明自己的觀點、自己的目的、自己的意圖並且拿黨自己的宣言來反駁關於共產主義幽靈的神話的時候了。

為了這個目的,各國共產黨人集會於倫敦,擬定了如下的宣言,用英文、法文、德文、義大利文、弗拉芒文和丹麥文公佈於世。

資產者和無產者

至今一切社會的歷史都是階級鬥爭的歷史。

自由民和奴隸、貴族和平民、領主和農奴、行會師傅和幫工,一句話,壓迫者和被壓迫者,始終處於相互對立的地位,進行不斷的、有時隱蔽有時公開的鬥爭,而每一次鬥爭的結局是整個社會受到革命改造或者鬥爭的各階級同歸於盡。

在過去的各個歷史時代,我們幾乎到處都可以看到社會完全劃分為各個不同的等級,看到社會地位分成的多種多樣的層次。在古羅馬,有貴族、騎士、平民、奴隸,在中世紀,有封建主、臣僕、行會師傅、幫工、農奴,而且幾乎在每一個階級內部又有一些特殊的階層。

從封建社會的滅亡中產生出來的現代資產階級社會並沒有消滅階級對立。它只是用新的階級、新的壓迫條件、新的鬥爭形式代替了舊的。

但是,我們的時代,資產階級時代,卻有一個特點:它使階級對立簡單化了。整個社會日益分裂為兩大敵對的陣營,分裂為兩大相互直接對立的階級: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

從中世紀的農奴中產生了初期城市的城關市民;從這個市民等級中發展出最初的資產階級分子。

美洲的發現、繞過非洲的航行,給新興的資產階級開闢了新天地。東印度和中國的市場、美洲的殖民化、對殖民地的貿易、交換手段和一般的商品的增加,使商業、航海業和工業空前高漲,因而使正在崩潰的封建社會內部的革命因素迅速發展。

以前那種封建的或行會的工業經營方式已經不能滿足隨著新市場的出現而增加的需求了。工場手工業代替了這種經營方式。行會師傅被工業的中間等級排擠掉了;各種行業組織之間的分工隨著各個作坊內部的分工的出現而消失了。

但是,市場總是在擴大,需求總是在增加。甚至工場手工業也不再能滿足需要了。於是,蒸汽和機器引起了工業生產的革命。現代大工業代替了工場手工業;工業中的百萬富翁,一支一支產業大軍的首領,現代資產者,代替了工業的中間等級。

大工業建立了由美洲的發現所準備好的世界市場。世界市場使商業、航海業和陸路交通得到了巨大的發展。這種發展又反過來促進了工業的擴展,同時,隨著工業、商業、航海業和鐵路的擴展,資產階級也在同一程度上得到發展,增加自己的資本,把中世紀遺留下來的一切階級都排擠到後面去。

由此可見,現代資產階級本身是一個長期發展過程的產物,是生產方式和交換方式的一系列變革的產物。

資產階級的這種發展的每一個階段,都伴隨著相應的政治上進展。它在封建主統治下是被壓迫的等級,在公社裡是武裝的和自治的團體,在一些地方組成獨立的城市共和國,在另一些地方組成君主國中的納稅的第三等級;後來,在工場手工業時期,它是等級制君主國或專制君主國中同貴族抗衡的勢力,而且是大君主國的主要基礎;最後,從大工業和世界市場建立的時候起,它在現代的代議制國家裡奪得了獨佔的政治統治。現代的國家政權不過是管理整個資產階級的共同事務的委員會罷了。

資產階級在歷史上曾經起過非常革命的作用。

資產階級在它已經取得了統治的地方把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園詩般的關係都破壞了。它無情地斬斷了把人們束縛於天然尊長的形形色色的封建羈絆,它使人和人之間除了赤裸裸的利害關係,除了冷酷無情的「現金交易」,就再也沒有任何別的聯繫了。它把宗教虔誠、騎士熱忱、小市民傷感這些情感的神聖發作,淹沒在利己主義打算的冰水之中。它把人的尊嚴變成了交換價值,用一種沒有良心的貿易自由代替了無數特許的和自力掙得的自由。總而言之,它用公開的、無恥的、直接的、露骨的剝削代替了由宗教幻想和政治幻想掩蓋著的剝削。

資產階級抹去了一切向來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職業的神聖光環。它把醫生、律師、教士、詩人和學者變成了它出錢招雇的僱傭勞動者。

資產階級撕下了罩在家庭關係上的溫情脈脈的面紗,把這種關係變成了純粹的金錢關係。

資產階級揭示了,在中世紀深受反動派稱許的那種人力的野蠻使用,是以極端怠惰作為相應補充的。它第一個證明了,人的活動能夠取得什麼樣的成就。它創造了完全不同於埃及金字塔、羅馬水道和哥特式教堂的奇蹟;它完成了完全不同於民族大遷徙和十字軍東征的遠征。

資產階級除非對生產工具,從而對生產關係,從而對全部社會關係不斷地進行革命,否則就不能生存下去。反之,原封不動地保持舊的生產方式,卻是過去的一切工業階級生存的首要條件。生產的不斷變革,一切社會狀況不停的動蕩,永遠的不安定和變動,這就是資產階級時代不同於過去一切時代的地方。一切固定的僵化的關係以及與之相適應的素被尊崇的觀念和見解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關係等不到固定下來就陳舊了。一切等級的和固定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一切神聖的東西都被褻瀆了。人們終於不得不用冷靜的眼光來看他們的生活地位、他們的相互關係。

不斷擴大產品銷路的需要,驅使資產階級奔走於全球各地。它必須到處落戶,到處創業,到處建立聯繫。

資產階級,由於開拓了世界市場,使一切國家的生產和消費都成為世界性的了。使反動派大為惋惜的是,資產階級挖掉了工業腳下的民族基礎。古老的民族工業被消滅了,並且每天都還在被消滅。它們被新的工業排擠掉了,新的工業的建立已經成為一切文明民族的生命攸關的問題;這些工業所加工的,已經不是本地的原料,而是來自極其遙遠的地區的原料;它們的產品不僅供本國消費,而且同時供世界各地消費。舊的、靠本國產品來滿足的需要,被新的、要靠極其遙遠的國家和地帶的產品來滿足的需要所代替了。

過去那種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給自足和閉關自守狀態,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來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賴所代替了。物質的生產是如此,精神的生產也是如此。各民族的精神產品成了公共的財產。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為不可能,於是由許多種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學形成了一種世界的文學。

資產階級,由於一切生產工具的迅速改進,由於交通的極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蠻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來了。它的商品的低廉價格,是它用來摧毀一切萬里長城、征服野蠻人最頑強的仇外心理的重炮。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們不想滅亡的話----採用資產階級的生產方式;它迫使它們在自己那裡推行所謂文明,即變成資產者。一句話,它按照自己的面貌為自己創造出一個世界。

資產階級使農村屈服於城市的統治。它創立了巨大的城市,使城市人口比農村人口大大增加起來,因而使很大一部分居民脫離了農村生活的愚昧狀態。正象它使農村從屬於城市一樣,它使未開化和半開化的國家從屬於文明的國家,使農民的民族從屬於資產階級的民族,使東方從屬於西方。

資產階級日甚一日地消滅生產資料、財產和人口的分散狀態。它使人口密集起來,使生產資料集中起來,使財產聚集在少數人的手裡。由此必然產生的結果就是政治的集中。各自獨立的、幾乎只有同盟關係的、各有不同利益、不同法律、不同政府、不同關稅的各個地區,現在已經結合為一個擁有統一的政府、統一的法律、統一的民族階級利益和統一的關稅的統一的民族。

資產階級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自然力的征服,機器的採用,化學在工業和農業中的應用,輪船的行駛,鐵路的通行,電報的使用,整個大陸的開墾,河川的通航,彷彿用法術從地下呼喚出來的大量人口,----過去哪一個世紀料想到在社會勞動里蘊藏有這樣的生產力呢?

由此可見,資產階級賴以形成的生產資料和交換手段,是在封建社會裡造成的。在這些生產資料和交換手段發展的一定階段上,封建社會的生產和交換在其中進行的關係,封建的農業和工場手工業組織,一句話,封建的所有制關係,就不再適應已經發展的生產力了。這種關係已經在阻礙生產而不是促進生產了。它變成了束縛生產的桎梏。它必須被炸毀,而且已經被炸毀了。

取而代之的是自由競爭以及與自由競爭相適應的社會制度和政治制度、資產階級的經濟統治和政治統治。

現在,我們眼前又進行著類似的運動。資產階級的生產關係和交換關係,資產階級的所有制關係,這個曾經彷彿用法術創造了如此龐大的生產資料和交換手段的現代資產階級社會,現在像一個魔法師一樣不能再支配自己用法術呼喚出來的魔鬼了。

幾十年來的工業和商業的歷史,只不過是現代生產力反抗現代生產關係、反抗作為資產階級及其統治的存在條件的所有制關係的歷史。只要指出在周期性的重複中越來越危及整個資產階級社會生存的商業危機就夠了。在商業危機期間,總是不僅有很大一部分製成的產品被毀滅掉,而且有很大一部分已經造成的生產力被毀滅掉。

在危機期間,發生一種在過去一切時代看來都好像是荒唐現象的社會瘟疫,即生產過剩的瘟疫。社會突然發現自己回到了一時的野蠻狀態;彷彿是一次饑荒、一場普遍的毀滅性戰爭,使社會失去了全部生活資料;彷彿是工業和商業全被毀滅了,----這是什麼緣故呢?

因為社會上文明過度,生活資料太多,工業和商業太發達。社會所擁有的生產力已經不能再促進資產階級文明和資產階級所有制關係的發展;相反,生產力已經強大到這種關係所不能適應的地步,它已經受到這種關係的阻礙;而它一著手克服這種障礙,就使整個資產階級社會陷入混亂,就使資產階級所有制的存在受到威脅。

資產階級的關係已經太狹窄了,再容納不了它本身所造成的財富了。——資產階級用什麼辦法來克服這種危機呢?一方面不得不消滅大量生產力,另一方面奪取新的市場,更加徹底地利用舊的市場。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辦法呢?這不過是資產階級準備更全面更猛烈的危機的辦法,不過是使防止危機的手段越來越少的辦法。

資產階級用來推翻封建制度的武器,現在卻對準資產階級自己了。但是,資產階級不僅鍛造了置自身於死地的武器;它還產生了將要運用這種武器的人----現代的工人,即無產者。

當廠主對工人的剝削告一段落,工人領到了用現錢支付的工資的時候,馬上就有資產階級中的另一部分人----房東、小店主、當鋪老闆等等向他們撲來。

以前的中間等級的下層,即小工業家、小商人和小食利者,手工業者和農民----所有這些階級都降落到無產階級的隊伍里來了,有的是因為他們的小資本不足以經營大工業,經不起較大資本家的競爭;有的是因為他們的手藝已經被新的生產方法弄得不值錢了。無產階級的隊伍就是這樣從居民的所有階級中得到補充的。

無產階級經歷了各個不同的發展階段。它反對資產階級的鬥爭是和它的存在同時開始的。

最初是單個的工人,然後是某一工廠的工人,然後是某一地方的某一勞動部門的工人,同直接剝削他們的單個資產者作鬥爭。他們不僅僅攻擊資產階級的生產關係,而且攻擊生產工具本身;他們毀壞那些來競爭的外國商品,搗毀機器,燒毀工廠,力圖恢復已經失去的中世紀工人的地位。

在這個階段上,工人們還是分散在全國各地並為競爭所分裂的群眾。工人的大規模集結,還不是他們自己聯合的結果,而是資產階級聯合的結果,當時資產階級為了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必須而且暫時還能夠把整個無產階級發動起來。因此,在這個階段上,無產者不是同自己的敵人作鬥爭,而是同自己的敵人的敵人作鬥爭,即同專制君主制的殘餘、地主、非工業資產階級和小資產者作鬥爭。因此,整個歷史運動都集中在資產階級手裡;在這種條件下取得的每一個勝利都是資產階級的勝利。

但是,隨著工業的發展,無產階級不僅人數增加了,而且它結合成更大的集體,它的力量日益增長,它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機器使勞動的差別越來越小,使工資幾乎到處都降到同樣低的水平,因而無產階級內部的利益和生活狀況也越來越趨於一致。資產者彼此間日益加劇的競爭以及由此引起的商業危機,使工人的工資越來越不穩定;機器的日益迅速的和繼續不斷的改良,使工人的整個生活地位越來越沒有保障;單個工人和單個資產者之間的衝突越來越具有兩個階級的衝突的性質。工人開始成立反對資產者的同盟;他們聯合起來保衛自己的工資。他們甚至建立了經常性的團體,以便為可能發生的反抗準備食品。有些地方,鬥爭爆發為起義。

工人有時也得到勝利,但這種勝利只是暫時的。他們鬥爭的真正成果並不是直接取得的成功,而是工人的越來越擴大的聯合。這種聯合由於大工業所造成的日益發達的交通工具而得到發展,這種交通工具把各地的工人彼此聯繫起來。只要有了這種聯繫,就能把許多性質相同的地方性的鬥爭匯合成全國性的鬥爭,匯合成階級鬥爭。而一切階級鬥爭都是政治鬥爭。中世紀的市民靠鄉間小道需要幾百年才能達到的聯合,現代的無產者利用鐵路只要幾年就可以達到了。

無產者組織成為階級,從而組織成為政黨這件事,不斷地由於工人的自相競爭而受到破壞。但是,這種組織總是重新產生,並且一次比一次更強大,更堅固,更有力。它利用資產階級內部的分裂,迫使他們用法律形式承認工人的個別利益。英國的10小時工作日法案就是一個例子。

舊社會內部的所有衝突在許多方面都促進了無產階級的發展。資產階級處於不斷的鬥爭中:最初反對貴族:後來反對同工業進步有利害衝突的那部分資產階級;經常反對一切外國的資產階級。在這一切鬥爭中,資產階級都不得不向無產階級呼籲,要求無產階級援助,這樣就把無產階級卷進了政治運動。於是,資產階級自己就把自己的教育因素即反對自身的武器給予了無產階級。

其次,我們已經看到,工業的進步把統治階級的整批成員拋到無產階級隊伍里去,或者至少也使他們的生活條件受到威脅。他們也給無產階級帶來了大量的教育因素。

中間等級,即小工業家、小商人、手工業者、農民,他們同資產階級作鬥爭,都是為了維護他們這種中間等級的生存,以免於滅亡。所以,他們不是革命的,而是保守的。不僅如此,他們甚至是反動的,因為他們力圖使歷史的車輪倒轉。如果說他們是革命的,那是鑒於他們行將轉入無產階級的隊伍,這樣,他們就不是維護他們目前的利益,而是維護他們將來的利益,他們就離開自己原來的立場,而站到無產階級的立場上來。

流氓無產階級是舊社會最下層中消極的腐化的部分,他們在一些地方也被無產階級革命卷到運動里來,但是,由於他們的整個生活狀況,他們更甘心於被人收買,去干反動的勾當。

在無產階級的生活條件中,舊社會的生活條件已經被消滅了。無產者是沒有財產的;他們和妻子兒女的關係同資產階級的家庭關係再沒有任何共同之處了;現代的工業勞動,現代的資本壓迫,無論在英國或法國,無論在美國或德國,都是一樣的,都使無產者失去了任何民族性。法律、道德、宗教,在他們看來全都是資產階級偏見,隱藏在這些偏見後面的全都是資產階級利益。

過去一切階級在爭得統治之後,總是使整個社會服從於它們發財致富的條件,企圖以此來鞏固它們已經獲得的生活地位。無產者只有廢除自己的現存的佔有方式,從而廢除全部現存的佔有方式,才能取得社會生產力。無產者沒有什麼自己的東西必須加以保護,他們必須摧毀至今保護和保障私有財產的一切。

過去的一切運動都是少數人的或者為少數人謀利益的運動。無產階級的運動是絕大多數人的、為絕大多數人謀利益的獨立的運動。無產階級,現今社會的最下層,如果不炸毀構成官方社會的整個上層,就不能抬起頭來,挺起胸來。

如果不就內容而就形式來說,無產階級反對資產階級的鬥爭首先是一國範圍內的鬥爭。每一個國家的無產階級當然首先應該打倒本國的資產階級。

在敘述無產階級發展的最一般的階段的時候,我們循序探討了現存社會內部或多或少隱蔽著的國內戰爭,直到這個戰爭爆發為公開的革命,無產階級用暴力推翻資產階級而建立自己的統治。

我們已經看到,至今的一切社會都是建立在壓迫階級和被壓迫階級的對立之上的。但是,為了有可能壓迫一個階級,就必須保證這個階級至少有能夠勉強維持它的奴隸般的生存的條件。農奴曾經在農奴制度下掙扎到公社社員的地位,小資產者曾經在封建專制制度的束縛下掙扎到資產者的地位。現代的工人卻相反,他們並不是隨著工業的進步而上升,而是越來越降到本階級的生存條件以下。工人變成赤貧者,貧困比人口和財富增長得還要快。

由此可以明顯地看出,資產階級再不能做社會的統治階級了,再不能把自己階級的生存條件當做支配一切的規律強加於社會了。資產階級不能統治下去了,因為它甚至不能保證自己的奴隸維持奴隸的生活,因為它不得不讓自己的奴隸落到不能養活它反而要它來養活的地步。社會再不能在它統治下生活下去了,就是說,它的存在不再同社會相容了。

資產階級生存和統治的根本條件,是財富在私人手裡的積累,是資本的形成和增殖;資本的條件是僱傭勞動。僱傭勞動完全是建立在工人的自相競爭之上的。資產階級無意中造成而又無力抵抗的工業進步,使工人通過結社而達到的革命聯合代替了他們由於競爭而造成的分散狀態。於是,隨著大工業的發展,資產階級賴以生產和佔有產品的基礎本身也就從它的腳下被挖掉了。它首先生產的是它自身的掘墓人。資產階級的滅亡和無產階級的勝利是同樣不可避免的。

無產者和共產黨人

共產黨人同全體無產者的關係是怎樣的呢?

共產黨人不是同其他工人政黨相對立的特殊政黨。

他們沒有任何同整個無產階級的利益不同的利益。

他們不提出任何特殊的原則,用以塑造無產階級的運動。

共產黨人同其他無產階級政黨不同的地方只是:一方面,在各國無產者的鬥爭中,共產黨人強調和堅持整個無產階級共同的不分民族的利益;另一方面,在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的鬥爭所經歷的各個發展階段上,共產黨人始終代表整個運動的利益。

因此,在實踐方面,共產黨人是各國工人政黨中最堅決的、始終起推動作用的部分;在理論方面,他們勝過其餘的無產階級群眾的地方在於他們了解無產階級運動的條件、進程和一般結果。

共產黨人的最近目的是和其他一切無產階級政黨的最近目的一樣的:使無產階級形成為階級,推翻資產階級的統治,由無產階級奪取政權。

共產黨人的理論原理,決不是以這個或那個世界改革家所發明或發現的思想、原則為根據的。

這些原理不過是現在的階級鬥爭、我們眼前的歷史運動的真實關係的一般表述。廢除先前存在的所有制關係,並不是共產主義所獨具的特徵。

一切所有制關係都經歷了經常的歷史更替、經常的歷史變更。

例如,法國革命廢除了封建的所有制,代之以資產階級的所有制。

共產主義的特徵並不是要廢除一般的所有制,而是要廢除資產階級的所有制。

但是,現代的資產階級私有制是建立在階級對立上面、建立在一些人對另一些人的剝削上面的產品生產和佔有的最後而又最完備的表現。

從這個意義上說,共產黨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論概括為一句話:消滅私有制。

有人責備我們共產黨人,說我們要消滅個人掙得的、自己勞動得來的財產,要消滅構成個人的一切自由、活動和獨立的基礎的財產。

好一個勞動得來的、自己掙得的、自己賺來的財產!你們說的是資產階級所有制以前的那種小資產階級的、小農的財產嗎?那種財產用不著我們去消滅,工業的發展已經把它消滅了,而且每天都在消滅它。

或者,你們說的是現代的資產階級的私有財產吧?

但是,難道僱傭勞動,無產者的勞動,會給無產者創造出財產來嗎?沒有的事。這種勞動所創造的是資本,即剝削僱傭勞動的財產,只有在不斷產生出新的僱傭勞動來重新加以剝削的條件下才能增加起來的財產。現今的這種財產是在資本和僱傭勞動的對立中運動的。讓我們來看看這種對立的兩個方面吧。

做一個資本家,這就是說,他在生產中不僅佔有一種純粹個人的地位,而且佔有一種社會的地位。資本是集體的產物,它只有通過社會許多成員的共同活動,而且歸根到底只有通過社會全體成員的共同活動,才能運動起來。

因此,資本不是一種個人力量,而是一種社會力量。

因此,把資本變為公共的、屬於社會全體成員的財產,這並不是把個人財產變為社會財產。這時所改變的只是財產的社會性質。它將失掉它的階級性質。

現在,我們來看看僱傭勞動。

僱傭勞動的平均價格是最低限度的工資,即工人為維持其工人的生活所必需的生活資料的數額。因此,僱傭工人靠自己的勞動所佔有的東西,只夠勉強維持他的生命的再生產。我們決不打算消滅這種供直接生命再生產用的勞動產品的個人佔有,這種佔有並不會留下任何剩餘的東西使人們有可能支配別人的勞動。我們要消滅的只是這種佔有的可憐的性質,在這種佔有下,工人僅僅為增殖資本而活著,只有在統治階級的利益需要他活著的時候才能活著。

在資產階級社會裡,活的勞動只是增殖已經積累起來的勞動的一種手段。在共產主義社會裡,已經積累起來的勞動只是擴大、豐富和提高工人的生活的一種手段。

因此,在資產階級社會裡是過去支配現在,在共產主義社會裡是現在支配過去。在資產階級社會裡,資本具有獨立性和個性,而活動著的個人卻沒有獨立性和個性。

而資產階級卻把消滅這種關係說成是消滅個性和自由!說對了。的確,正是要消滅資產者的個性、獨立性和自由。

在現今的資產階級生產關係的範圍內,所謂自由就是自由貿易,自由買賣。

但是,買賣一消失,自由買賣也就會消失。關於自由買賣的言論,也象我們的資產階級的其他一切關於自由的大話一樣,僅僅對於不自由的買賣來說,對於中世紀被奴役的市民來說,才是有意義的,而對於共產主義要消滅買賣、消滅資產階級生產關係和資產階級本身這一點來說,卻是毫無意義的。

我們要消滅私有制,你們就驚慌起來。但是,在你們的現存社會裡,私有財產對十分之九的成員來說已經被消滅了;這種私有制之所以存在,正是因為私有財產對十分之九的成員來說已經不存在。可見,你們責備我們,是說我們要消滅那種以社會上的絕大多數人沒有財產為必要條件的所有制。

總而言之,你們責備我們,是說我們要消滅你們的那種所有制。的確,我們是要這樣做的。

從勞動不再能變為資本、貨幣、地租,一句話,不再能變為可以壟斷的社會力量的時候起,就是說,從個人財產不再能變為資產階級財產的時候起,你們說,個性就被消滅了。

由此可見,你們是承認,你們所理解的個性,不外是資產者、資產階級私有者。這樣的個性確實應當被消滅。

共產主義並不剝奪任何人佔有社會產品的權力,它只剝奪利用這種佔有去奴役他人勞動的權力。

有人反駁說,私有制一消滅,一切活動就會停止,懶惰之風就會興起。

這樣說來,資產階級社會早就應該因懶惰而滅亡了,因為在這個社會裡是勞者不獲,獲者不勞的。所有這些顧慮,都可以歸結為這樣一個同義反覆:一旦沒有資本,也就不再有僱傭勞動了。

所有這些對共產主義的物質產品的佔有方式和生產方式的責備, 也被擴及到精神產品的佔有和生產方面。正如階級的所有制的終止在資產者看來是生產本身的終止一樣,階級的教育的終止在他們看來就等於一切教育的終止。

資產者唯恐失去的那種教育,對絕大多數人來說是把人訓練成機器。

但是,你們既然用你們資產階級關於自由、教育、法等等的觀念來衡量廢除資產階級所有制的主張,那就請你們不要同我們爭論了。你們的觀念本身是資產階級的生產關係和所有制關係的產物,正象你們的法不過是被奉為法律的你們這個階級的意志一樣,而這種意志的內容是由你們這個階級的物質生活條件來決定的。

你們的利己觀念使你們把自己的生產關係和所有制關係從歷史的、在生產過程中是暫時的關係變成永恆的自然規律和理性規律,這種利己觀念是你們和一切滅亡了的統治階級所共有的。談到古代所有制的時候你們所能理解的,談到封建所有制的時候你們所能理解的,一談到資產階級所有制你們就再也不能理解了。

消滅家庭!連極端的激進派也對共產黨人的這種可恥的意圖表示憤慨。

現代的、資產階級的家庭是建立在什麼基礎上的呢?是建立在資本上面,建立在私人發財上面的。這種家庭只是在資產階級那裡才以充分發展的形式存在著,而無產者的被迫獨居和公開的賣淫則是它的補充。

資產者的家庭自然會隨著它的這種補充的消失而消失,兩者都要隨著資本的消失而消失。

你們是責備我們要消滅父母對子女的剝削嗎?我們承認這種罪狀。

但是,你們說,我們用社會教育代替家庭教育,就是要消滅人們最親密的關係。

而你們的教育不也是由社會決定的嗎?不也是由你們進行教育的那種社會關係決定的嗎?不也是由社會通過學校等等進行的直接的或間接的干涉決定的嗎?共產黨人並沒有發明社會對教育的影響;他們僅僅是要改變這種影響的性質,要使教育擺脫統治階級的影響。

無產者的一切家庭聯繫越是由於大工業的發展而被破壞,他們的子女越是由於這種發展而被變成單純的商品和勞動工具,資產階級關於家庭和教育、關於父母和子女的親密關係的空話就越是令人作嘔。

但是,你們共產黨人是要實行「公妻制」的啊,----整個資產階級異口同聲地向我們這樣叫喊。

資產者是把自己的妻子看作單純的生產工具的。他們聽說生產工具將要公共使用,自然就不能不想到婦女也會遭到同樣的命運。

他們想也沒有想到,問題正在於使婦女不再處於單純生產工具的地位。

其實,我們的資產者裝得道貌岸然,對所謂的共產黨人的正式公妻製表示驚訝,那是再可笑不過了。公妻制無需共產黨人來實行,它差不多是一向就有的。

我們的資產者不以他們的無產者的妻子和女兒受他們支配為滿足,正式的賣淫更不必說了,他們還以互相誘姦妻子為最大的享樂。

資產階級的婚姻實際上是公妻制。人們至多只能責備共產黨人,說他們想用正式的、公開的公妻制來代替偽善地掩蔽著的公妻制。其實,不言而喻,隨著現在的生產關係的消滅,從這種關係中產生的公妻制,即正式的和非正式的賣淫,也就消失了。

還有人責備共產黨人,說他們要取消祖國,取消民族。

工人沒有祖國。決不能剝奪他們所沒有的東西。因為無產階級首先必須取得政治統治,上升為民族的階級,把自身組織成為民族,所以它本身還是民族的,雖然完全不是資產階級所理解的那種意思。

隨著資產階級的發展,隨著貿易自由的實現和世界市場的建立,隨著工業生產以及與之相適應的生活條件的趨於一致,各國人民之間的民族隔絕和對立日益消失。

無產階級的統治將使它們更快地消失。聯合的行動,至少是各文明國家的聯合的行動,是無產階級獲得解放的首要條件之一。

人對人的剝削一消滅,民族對民族的剝削就會隨之消滅。

民族內部的階級對立一消失,民族之間的敵對關係就會隨之消失。

從宗教的、哲學的和一般意識形態的觀點對共產主義提出的種種責難,都不值得詳細討論了。

人們的觀念、觀點和概念,一句話,人們的意識,隨著人們的生活條件、人們的社會關係、人們的社會存在的改變而改變,這難道需要經過深思才能了解嗎?

思想的歷史除了證明精神生產隨著物質生產的改造而改造,還證明了什麼呢?任何一個時代的統治思想始終都不過是統治階級的思想。

當人們談到使整個社會革命化的思想時,他們只是表明了一個事實:在舊社會內部已經形成了新社會的因素,舊思想的瓦解是同舊生活條件的瓦解步調一致的。

當古代世界走向滅亡的時候,古代的各種宗教就被基督教戰勝了。當基督教思想在18世紀被啟蒙思想擊敗的時候,封建社會正在同當時革命的資產階級進行殊死的鬥爭。信仰自由和宗教自由的思想,不過表明自由競爭在信仰的領域裡占統治地位罷了。

「但是」,有人會說,「宗教的、道德的、哲學的、政治的、法的觀念等等在歷史發展的進程中固然是不斷改變的,而宗教、道德、哲學、政治和法在這種變化中卻始終保存著。

此外,還存在著一切社會狀態所共有的永恆的真理,如自由、正義等等。但是共產主義要廢除永恆真理,它要廢除宗教、道德,而不是加以革新,所以共產主義是同至今的全部歷史發展進程相矛盾的。」

這種責難歸結為什麼呢?至今的一切社會的歷史都是在階級對立中運動的,而這種對立在各個不同的時代具有不同的形式。

但是,不管階級對立具有什麼樣的形式,社會上一部分人對另一部分人的剝削卻是過去各個世紀所共有的事實。因此,毫不奇怪,各個世紀的社會意識,儘管形形色色、千差萬別,總是在某些共同的形式中運動的,這些形式,這些意識形式,只有當階級對立完全消失的時候才會完全消失。

共產主義革命就是同傳統的所有制關係實行最徹底的決裂;毫不奇怪,它在自己的發展進程中要同傳統的觀念實行最徹底的決裂。

不過,我們還是把資產階級對共產主義的種種責難撇開吧。

前面我們已經看到,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無產階級上升為統治階級,爭得民主。

無產階級將利用自己的政治統治,一步一步地奪取資產階級的全部資本,把一切生產工具集中在國家即組織成為統治階級的無產階級手裡,並且儘可能快地增加生產力的總量。

要做到這一點,當然首先必須對所有權和資產階級生產關係實行強制性的干涉,也就是採取這樣一些措施,這些措施在經濟上似乎是不夠充分的和沒有力量的,但是在運動進程中它們會越出本身,而且作為變革全部生產方式的手段是必不可少的。

這些措施在不同的國家裡當然會是不同的。

但是,最先進的國家幾乎都可以採取下面的措施:

1.剝奪地產,把地租用於國家支出。

2.徵收高額累進稅。

3.廢除繼承權。

4.沒收一切流亡分子和叛亂分子的財產。

5.通過擁有國家資本和獨享壟斷權的國家銀行,把信貸集中在國家手裡。

6.把全部運輸業集中在國家手裡。

7.按照總的計劃增加國營工廠和生產工具,開墾荒地和改良土壤。

8.實行普遍勞動義務制,成立產業軍,特別是在農業方面。

9.把農業和工業結合起來,促使城鄉對立逐步消滅。

10.對所有兒童實行公共的和免費的教育。取消現在這種形式的兒童的工廠勞動。把教育同物質生產結合起來,等等。

當階級差別在發展進程中已經消失而全部生產集中在聯合起來的個人的手裡的時候,公共權力就失去政治性質。原來意義上的政治權力,是一個階級用以壓迫另一個階級的有組織的暴力。如果說無產階級在反對資產階級的鬥爭中一定要聯合為階級,如果說它通過革命使自己成為統治階級,並以統治階級的資格用暴力消滅舊的生產關係,那麼它在消滅這種生產關係的同時,也就消滅了階級對立和階級本身的存在條件,從而消滅了它自己這個階級的統治。

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裡,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

社會主義的和共產主義的文獻

1.反動的社會主義

(甲)封建的社會主義

法國和英國的貴族,按照他們的歷史地位所負的使命,就是寫一些抨擊現代資產階級社會的作品。在法國的1830年七月革命和英國的改革運動中,他們再一次被可恨的暴發戶打敗了。從此就再談不上嚴重的政治鬥爭了。他們還能進行的只是文字鬥爭。但是,即使在文字方面也不可能重彈復辟時期的老調了。為了激起同情,貴族們不得不裝模做樣,似乎他們已經不關心自身的利益,只是為了被剝削的工人階級的利益才去寫對資產階級的控訴書。他們用來泄憤的手段是:唱唱詛咒他們的新統治者的歌,並向他嘰嘰咕咕地說一些或多或少兇險的預言。

這樣就產生了封建的社會主義,半是輓歌,半是謗文;半是過去的迴音,半是未來的恫嚇;它有時也能用辛辣、俏皮而尖刻的評論刺中資產階級的心,但是它由於完全不能理解現代歷史的進程而總是令人感到可笑。

為了拉攏人民,貴族們把無產階級的乞食袋當做旗幟來揮舞。但是,每當人民跟著他們走的時候,都發現他們的臀部帶有舊的封建紋章,於是就哈哈大笑,一鬨而散。

一部分法國正統派和「青年英國」,都演過這齣戲。

封建主說,他們的剝削方式和資產階級的剝削不同,那他們只是忘記了,他們是在完全不同的、目前已經過時的情況和條件下進行剝削的。他們說,在他們的統治下並沒有出現過現代的無產階級,那他們只是忘記了,現代的資產階級正是他們的社會制度的必然產物。

不過,他們毫不掩飾自己的批評的反動性質,他們控告資產階級的主要罪狀正是在於:在資產階級的統治下有一個將把整箇舊社會制度炸毀的階級發展起來。

他們責備資產階級,與其說是因為它產生了無產階級,不如說是因為它產生了革命的無產階級。

因此,在政治實踐中,他們參與對工人階級採取的一切暴力措施,在日常生活中,他們違背自己的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言詞,屈尊拾取金蘋果,不顧信義、仁愛和名譽去做羊毛、甜菜和燒酒的買賣。

正如僧侶總是同封建主攜手同行一樣,僧侶的社會主義也總是同封建的社會主義攜手同行的。

要給基督教禁欲主義塗上一層社會主義的色彩,是再容易不過了。基督教不是也激烈反對私有制,反對婚姻,反對國家嗎?它不是提倡用行善和求乞、獨身和禁慾、修道和禮拜來代替這一切嗎?基督教的社會主義,只不過是僧侶用來使貴族的怨憤神聖化的聖水罷了。

(乙)小資產階級的社會主義

(內容見原文)

(丙)德國的或「真正的」社會主義

(內容見原文)

2.保守的或資產階級的社會主義

資產階級中的一部分人想要消除社會的弊病,以便保障資產階級社會的生存。

  (中間內容見原文)

  資產階級的社會主義就是這樣一個論斷:資產者之為資產者,是為了工人階級的利益。

3.批判的空想的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

在這裡,我們不談在現代一切大革命中表達過無產階級要求的文獻(巴貝夫等人的著作)。

  (中間內容見原文)

因此,他們激烈地反對工人的一切政治運動,認為這種運動只是由於盲目地不相信新福音才發生的。

在英國,有歐文主義者反對憲章派,在法國,有傅立葉主義者反對改革派。

共產黨人對各種反對黨派的態度

看過第二章之後,就可以了解共產黨人同已經形成的工人政黨的關係,因而也就可以了解他們同英國憲章派和北美土地改革派的關係。

共產黨人為工人階級的最近的目的和利益而鬥爭,但是他們在當前的運動中同時代表運動的未來。在法國,共產黨人同社會主義民主黨聯合起來反對保守的和激進的資產階級,但是並不因此放棄對那些從革命的傳統中承襲下來的空談和幻想採取批判態度的權利。

在瑞士,共產黨人支持激進派,但是並不忽略這個政黨是由互相矛盾的分子組成的,其中一部分是法國式的民主社會主義者,一部分是激進的資產者。

在波蘭人中間,共產黨人支持那個把土地革命當做民族解放的條件的政黨,即發動過1846年克拉科夫起義的政黨。[1]在德國,只要資產階級採取革命的行動,共產黨就同它一起去反對專制君主制、封建土地所有制和小市民的反動性。

但是,共產黨一分鐘也不忽略教育工人儘可能明確地意識到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的敵對的對立,以便德國工人能夠立刻利用資產階級統治所必然帶來的社會的和政治的條件作為反對資產階級的武器,以便在推翻德國的反動階級之後立即開始反對資產階級本身的鬥爭。

共產黨人把自己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在德國,因為德國正處在資產階級革命的前夜,因為同17世紀的英國和18世紀的法國相比,德國將在整個歐洲文明更進步的條件下,擁有發展得多的無產階級去實現這個變革,因而德國的資產階級革命只能是無產階級革命的直接序幕。

總之,共產黨人到處都支持一切反對現存的社會制度和政治制度的革命運動。

在所有這些運動中,他們都特彆強調所有制問題,把它作為運動的基本問題,不管這個問題當時的發展程度怎樣。

最後,共產黨人到處都努力爭取全世界的民主政黨之間的團結和協調。

共產黨人不屑於隱瞞自己的觀點和意圖。他們公開宣布:他們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現存的社會制度才能達到。讓統治階級在共產主義革命面前發抖吧。無產者在這個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鎖鏈。他們獲得的將是整個世界。

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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