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河岸——蘇童《河岸》
來自專欄 短駁與長論
在一片荒誕的原野上,有人上不了岸,有人在岸上沉淪。讀完蘇童的小說讓我感到的是一片荒蕪,在零碎的蕭索的季節里,什麼都不曾留下。小說的主人公是「我」,有一個曾經是革命女烈士鄧少香兒子的父親,暗戀著曾經是《紅燈記》李鐵梅的扮演者的慧仙。他們都有陷入了一個怪圈,淪陷在了自己扮演的角色里,而忘記自己真正是誰。所不同的是,「我」的父親一生都在證明他是鄧少香兒子的角色,一生都在扮演著這個角色;而慧仙在長久的等待自己扮演李紅梅的角色而無果後,果斷的剪掉了自己代表著李紅梅身份的長辮子,與過去的自己決裂開始了新生活。
蘇童在敘述上注重於在敘述中尋找歷史深處的人生和生命的真實狀態。鄧少香的革命傳奇、庫文軒屁股上的魚形胎記,延續了蘇童的荒誕筆法,使歷史模糊得面目不清,被徹底地「花腔」化。庫文軒與多個女性的曖昧糾纏也與他「革命」和「浪漫」構成一種自我嘲諷。庫式父子的全部人生經歷,都瀰漫著個性化的神秘氣息。一方面,始終被革命烈士鄧少香的顯赫歷史所籠罩和牽動,生命的存在依據和現實狀況,都為一種不確定的歷史形態所左右;另一方面,時代、社會、政治的畸形壓抑導致人性的變異、性的纏繞,使他們內心的善惡美醜、正義邪念良莠從生,成長的煩惱、病態的玄想、存在的尊嚴,都在事件和細節的喧嘩中騷動、臌脹。
《河岸》其實是蘇童對自己創作進行的一次超越,那些傳統的蘇式意象和符號在小說中被完美的整合,那些迷離的語境又得到了超越。在河上,在岸上,蘇童把自己建立的家園建立又瓦解。在另一方面,《河岸》還是對先鋒文學的一次超越或者終結。蘇童作為先鋒作家的代表人物,自然非常諳熟先鋒派的套路,在這部小說里,蘇童不僅對自己進行了梳理和綜合,同時也對整個先鋒文學進行了梳理和綜合。在《河岸》里可以讀到莫言對歷史的迷惘,馬原的敘述圈套,余華的暴力恐怖話語,格非的象徵謎團,孫甘露的語言霧障,葉兆言的家族滄桑,北村的靈肉衝突,陳染和林白成長的青春苦悶。先鋒文學關於閹割、關於荒誕、關於人的存在、關於本我和超我、關於卑微和反諷、關於黑色幽默等話語,在小說中都有著熟練而優美的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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