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思錄 | 為什麼人工智慧時代我們更需要學外語
我所說的一切都可能是錯的!
即使你贊同我的觀點,你的生活也不會因此有任何改變!除非——你採取了相應的行動。
(本文約3000字,請花6分鐘來閱讀。)
引子
人工智慧很重要的一塊就是自然語言處理,而自然語言處理很重要的一塊則是機器翻譯。從最早的基於規則到如今的基於統計,機器翻譯的準確性和實用性都在穩步提升。加上語音識別和語音合成技術的不斷進步,一個不再需要苦苦學習外語的時代似乎已經指日可待,一個帶著手機就可以無障礙行走全球的時代似乎已觸手可及。
不知有多少曾經備受英語折磨的朋友會為這「光明」的前景而歡呼雀躍呢?是的,如果我們學習外語的目的僅僅是滿足交流需求的話,機器翻譯的成熟的確值得舉手加額相慶。
然而,世事就是這麼弔詭:機器翻譯的成熟意味著人工智慧時代的全面到來,而在那個時代,學習外語的目的已經不再是滿足交流需求了。如果說現在大家學習外語是為了提升,在人工智慧時代,學習外語則是為了生存。
為什麼這麼說呢?
總是在恐懼中前行的人類
每一次技術革命發生時,總是有人在擔心新技術會造成大量人口失業,從而影響社會穩定。他們的擔心既有道理又沒有道理。
有道理是因為必然有很多職業會因為新技術的誕生而消失,比如抄寫員、馬車夫等就早已被埋進了歷史的塵埃中;沒有道理是因為很多新的工作崗位會因為新技術的誕生而出現,比如10年前誰能想得到有人可以把讀金庸小說當做職業來做呢?
淘汰和新生,這就是社會發展的自然規律。放在整個社會來看,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然而,放在特定個體身上,這就是一個殘酷無情的過程——總有個體因為跟不上時代而被淘汰。
當這種變革發生在一個人中年時,世上就又多了一個沉湎往事、詛咒當下的中年怨念者。如果你留點心,你總會在身邊找到一兩個這樣的人。
歷史的車輪「有條不紊」的碾過,把有的人帶到了更美好的遠方,而把另一些人扔在了路上、甚至墊在了輪下。
我們沒有辦法阻擋歷史的車輪,唯一能做的就是當列車啟動時,保證自己坐在車上。
怎麼才能坐上人工智慧的車
世界總是在不停的變化,我們都想能趕得上變化。然而,說來好笑,最終總是那些知道什麼不會變的人才跟得上變化。看吧,我們總想超越時代,到頭來卻總是被歷史打臉。
前面說了變,在技術革新中,有職業消失、有職業誕生。
現在說不變:雖然職業林林總總且來來去去,然而人類社會中職業的組成結構和層級關係卻始終沒變。
我們從事的職業可以分為三類:體力重複類、計算管理類、思辨創意類。雖然不同時代,這三類職業的分布比例不同,但所有職業都落在這三個類別里。而且,從古到今,這三類職業的地位也一直沒有變化:體力重複類處於底層、計算管理類稍高、思辨創意類則處於金字塔尖。
如果說前面的技術革命都是在消滅體力重複層的職業,這一次人工智慧革命將會消滅計算管理層的職業。那些曾經人們眼中可望不可及的高級計算管理層職業,比如精算師、股票分析師等,在人工智慧面前將不堪一擊。
當大數據支撐的人工智慧將整個社會生活規劃得井井有條,我們也不再需要那麼多管理者。
然而,至少在可預見的將來,那些從事哲學思考、從事創意勞動的人,仍然擁有對人工智慧的優勢。如果我們把未來設想得光明一些,人工智慧並沒有「起義」,而是「心甘情願」的為人類工作,最終解決了我們的物質需求。那時,我們的精神需求將只可能由思辨創意層的職業來滿足。
所以,現在問題變成了:如何能夠成為思辨創意類的人才。
學習外語是捷徑
成為思辨創意類人才的最基本要求就是思維不受局限。也許有專門的訓練能夠幫助人們做到這一點,然而,你或許想不到的是,學會一門外語在這方面起的作用可能會超過所有其它訓練。
為什麼?
因為不同的語言背後就是不同的思維模式,學會一門語言就學會了另一種思維模式。這個觀點是上世紀薩丕爾和沃爾夫提出來的,叫「語言相對論」。前段時間有點火的電影《降臨》就採用了這個理論。
不過薩沃認為「語言決定了思維」,這個結論稍顯武斷,後來的學者也多有詬病。如果從社會符號學的觀點來看,把語言看做表徵符號,那麼是學習一種表徵模式的過程塑造了我們的思維模式。
每一種語言都是一種獨特的表徵模式,每學習一種語言,我們都是在學習一種新的表徵模式。這就相當於我們擁有了多副眼鏡,每帶上一幅,世界就在我們面前呈現出不同的樣子。不,眼鏡這個比喻還不夠貼切,畢竟我們不能同時戴上多副眼鏡,但卻可以同時擁有多種思維模式。
擁有多種思維模式,這就為成為思辨創意類人才鋪平了道路,所以學習外語是捷徑。
英漢對比的例子
經常聽見人說,英語專業的人頭腦似乎更開放。這可能是因為學習英文後,他們能夠看到更多的信息。但一個更有說服力卻長期受人忽視的原因是,他們同時擁有至少兩種思維模式,看問題自然更加開放。
Mark Knopfler在Brothers in Arms這首歌里唱到:We have just one world but we live in different ones.這句歌詞可說是完美詮釋了語言和思維的關係。
既然書先生精通的是中文和英文,就請允許我用這兩種語言舉幾個例子吧。
大家都知道英漢之間有很多差異,只不過我們很少去思考這些差異背後反映的思維和行為模式的區別。一個很典型的例子是英漢狀語位置的區別。
在漢語中,狀語一般都必須在謂語動詞之前。而在英語中,狀語更多是在謂語動詞之後。
比如這樣一句話:
我 昨天下午 到操場上 痛痛快快地 打了一場球。
翻譯成英文,則應該是:
I had tons of fun playing basketball on the playground yesterday afternoon.
「昨天下午」、「操場上」,這些傳統語法里被稱為狀語的東西,在系統功能語言學中被稱為「環境」。韓禮德這個術語用得好,很有啟發性。上面兩個例子告訴我們,中文傾向於把所有環境都交代清楚才說動作,而英文傾向於先交代動作,再補充環境說明。
可見,中國人對環境因素的看重已經固化在語言中了。體現在思維模式上,就是中國人更看重人情關係,在做事情時會顧慮更多,也更多採用迂迴而不是直接的方式處理事情。
比如做生意時,中國人傳統上會先扯一些與生意無關的事情,比如攀點交情等。順便提一句,書先生還沒有見過「老鄉情結」比中國人更重的民族。我們有遍布世界的同鄉會,覆蓋各個行政區劃級別。用環境來定義自己的行為而不是用行為來定義環境,似乎已經是中國人深入骨髓的文化。
句子結構層面如此,辭彙層面亦然。比如greenhouse這個詞,中文叫「溫室」。大家仔細想想這兩個詞在角度上的區別。greenhouse強調的是結果,因為有這個東西,所以裡面常年可以生長綠色植物。而「溫室」強調的是環境,指這個東西本身能夠提供恆定溫度的環境。
我們用環境來定義自己,所以,當英美人見面談愛好談理想的時候,我們先問對方是哪裡人,在哪個單位上班。似乎不知道這些,我們就無法認識這個人。
我們的集體主義思想也在辭彙上有所體現,那就是漢語特別熱衷於分類。這一點,書先生在另一篇文章《為什麼說辭彙即知識?》有講到,這裡就不再贅述了。
結語
人工智慧時代,只有從事思辨創意職業的人才有生存空間。從事這樣的職業需要有不受局限的思維。學習外語就是學習不同的思維模式,因此學習外語是打開思維空間的捷徑。最終,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看似矛盾卻引人深思的結論:
在外語已經不是障礙的人工智慧時代,我們更加需要學習外語。
上車吧,少年!車票就是外語!
【作者簡介】書先生,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語言學博士,國家二級翻譯,中國翻譯協會會員,玩轉英語、德語和python計算機編程。前環球雅思北京總部特聘教師,簡書推薦作者,有道問答特邀答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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