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皆樂

眾生皆樂

來自專欄 二十歲的非常論

暑期去出版社實習,距離家很遠,長時間擠在北京二號線、六號線的地鐵上,腦子嗡嗡地,看誰都覺得有樂。長時間覺得眾生皆苦的中二病,被地鐵治好了,真是可喜可賀。

一家三口樂

我站在地鐵上看著坐著的一家三口秀恩愛,我也跟著他們傻樂。

兒子:爸爸,你帶我去吃好吃的!

丈夫:好啊,吃什麼呢?

兒子:吃漢堡!

妻子:看你這點兒出息啊,漢堡就是好東西啦?

隨後,一家三人笑作一團,妻子把頭靠在丈夫肩上。這是20歲的我夢想的畫面,真真切切出現在眼前,我竟沒有驚喜到慌亂,彷彿全世界家庭都是這般樣子地接受了。坐在這家人旁邊的人也很鎮定,依舊都低著頭玩著手機,沒有人覺得發生了什麼。

初中生樂

倆初中的男生一起嘰嘰喳喳地上了車,談論著成績,就著剛出分數的熱乎勁兒,兩個人都很興奮的越說越大聲。

矮瘦男生:哈哈哈,你知道嗎?他吹了那麼半天物理好,我一問分,就考了七十多,真敢說啊!

白胖男生:那老師叫你們過去,都說了你們什麼啊?

矮瘦男生:沒怎麼說。你考了多少分啊?

白胖男生:啊…….就一般啊,九十多吧。

白胖男生越說話聲音越小,一臉的歉疚。嗯,是這樣的,初中時考得分高反而更難提,還不如不及格來得更理直氣壯些。兩人都頓了一頓,住了聲。在旁邊的我也挺尷尬,假裝玩手機,不讓他倆個難堪。

墨鏡哥樂

下班時段,地鐵換乘路上都很擠,放眼過去都是烏泱烏泱的人,我不由得就步子小了。無意看見前面有個年輕小夥子,就帶著墨鏡大步走著,特瀟洒的樣子。再走走我才看見了他手裡的盲杖,發現他一直沿著盲道走,走直線,轉直角。可他完全不像看不見,他手裡的盲杖更像個裝飾品,很久才點一下地面。

走著走著,我們兩個離得遠了,我站扶梯上扭著頭看他背影,更感覺瀟洒。這哥們兒很吸引人,應該是過著歡樂的日子吧

我自己樂

大部分時間裡,地鐵里分為兩派:一派補覺,一派玩手機。我也是常年處於這兩個狀態之中,可這幾天一直想著小學同學聚會的樣子,就自己低著頭傻樂。

我雖然還算年輕,但和小學同學分開也快十年了。一直都很想念他們,當然了也有個最想念的人。總算是千辛萬苦聚會了,飯桌上我聽大家喝酒聊天,嘴角就沒掉下來過。不得不說,天津男孩子長大了,就著一股害羞勁兒地貧嘴的樣子挺可愛的。

有一哥們,也不知道他喝沒喝多,和我講我們小時候的事情。他說:「我就記得你作文寫得不錯,還說話總讓我看著你的眼睛。」 這句話剛出嘴邊,飯桌上一陣爆笑,我又羞又氣,一個勁兒打他。我小時候怎麼就那麼作呢?

他不理我,繼續說:「你當時說要把我培養成他那樣的人!」 說著,他就指了坐在對面的男生。我完全不記得我這麼說過,他反覆肯定說我絕對說過。互相僵持一小會兒,大家又各聊別的去了。

我後來一直想,我當初那句話可能傷害到他了。他本就性格內向,我卻說他性格不好,要他模仿那種外向活潑的男生,多狠的評價!看來我不光作,還很幼稚。

我挺抱歉的,也沒道歉,都過去那麼久了,而且他現在真的已經夠貧嘴滑舌的了!我在地鐵上想著飯桌上各種段子,大家喝多了酒胡言亂語的樣子,還有情之所至的姑娘的眼淚,我都想樂。不過二十歲,我們好像已經有著很長的人生。

再幾年,我也許還會說 我現在是幼稚的吧。

我說過,每個人的眼睛都是自私的,都只能看見自己的周圍,看不見另一個城市挂念的人。我們看不見別人眼裡的世界,看見的只有自己,不管多愛,所有人都只是自己的配角。人生如戲,願我出現在你的電影里是個美好的角色,願你在我的電影里一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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